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梁音望着他，目光波动，很快又垂下。
“见琛，我还以为你不会演戏了呢，没想到一上来就开了个大的。”周见琛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杜亚夫转过身就又跟他说笑。
周见琛的位置就在导演边上，杜亚夫正站在陈华恩后面和他一起看着摄影机里刚才拍下的镜头。
周见琛让化妆师补了一下妆又喝了口水，就也走了过去。
镜头里，周兆宗正吻着徐梦白，他将她压在墙上，抵死缠绵。她的眼中闪过错愕、抗拒、了然、最终，一瞬动摇……周见琛看着她的种种反应，眼中有了笑意。
她穿着旗袍，贴合着他的身体，下巴微仰，从拒绝到情不自禁，每一帧都美如画。
梁音这时也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杜亚夫看到她回来，便也向她招手道：“音音，你也过来看看。”
梁音看到他们都围在摄影机后，想着或许有什么事，就也走了过去。
摄影机后就那么点位置，她一来就显得有些拥挤，周见琛不经意的往边上让了一让，就让她站到了他的前头。
梁音感觉着近在咫尺的他，心里便又有了些涟漪。
周见琛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只又低下头去。
她比他矮了半个头，她的耳朵、侧颜便尽收眼底。想着刚才搂住她时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些绮念便又生出。
杜亚夫依然在叹服，“你看这张力，这层次，见琛你到底怎么演的啊，整个把周兆宗演绝了，那种百转千回的悲凉，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那种想说又不能说的痛苦和隐忍……妈呀，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我得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了。你说说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你怎么就能演得这么好呢？”
杜亚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周见琛听着，只是淡然一笑，“那是音音搭得好。”
音音……
梁音一怔。
杜亚夫不觉，只又拍着手说道：“你别说，我看有些人真的是天生适合演戏，你说你演得够绝的吧，音音可一点没被你压下去。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她全是踩着你的点。还有这里，徐梦白被你吻得一瞬动摇了，你看她闭上眼睛颤着，多细腻。你是克制着奔放，她是全程压着演，就这样还能把场控住，音音啊，你不演电影真的可惜了啊。”杜亚夫说着，又向梁音看来。
梁音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这时，一直沉默着看摄影机的陈华恩终于开了口，“你这里刚才进入的有点晚。”
这话一说，在场的三人都提了神。
“这里。”陈华恩看了眼梁音，又指着摄影机屏幕说道。
屏幕里，周见琛正向她吻来，她先是错愕，然后就是抗拒，等到看到门口日本人走进就又不再动作。
“嗯。”梁音看了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周见琛向她吻来，她应该错愕，然后就是抗拒，可是她错愕的时间有些长了。
虽然只有两秒时间，可是陈导慧眼如炬。
“你这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杜亚夫知道缘由后，忍不住说道。按他说的，梁音这里表现已经是顶级。
梁音没有开口，按照徐梦白的人设，她确实应该很快反应过来的，只是当时，周见琛低头吻下时的眼神让她一瞬失神了……
“需要再拍一条吗？”她问道。
陈华恩沉吟了半晌，却没说重拍，只道：“放着吧，先拍下一条。”
意思就是这条还是过了。
“嘿，你都满意了那还挑什么刺啊！”杜亚夫不由说道。
陈华恩的性格谁都知道，他要是不满意，别说一遍两遍了，就是十遍几十遍他都照拍无误。他说放着，那显然是已经满意了。
陈华恩没有解释，只是收起手上本子又对着梁音道：“你去补个妆，十分钟后拍下一条。”
“好。”梁音听他一说，不敢再耽搁，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她刚想往边上走走，周见琛又已微微让开身，给了她足够的地方离开。
梁音察觉，顿了顿，最后只是低头走过。
杜亚夫也已经跟上，他现在爱极了梁音的脸，她的脸在镜头里简直是美到了极点，他一点都舍不得让人代劳。
周见琛看着她离开，便也拉过边上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边上，陈华恩却突然开了口，“现在能进入状态了？”
周见琛已经拿过剧本看了起来，听到他的话目光一顿，很快又笑着应道：“嗯。”
一开始他入不了戏，可是现在已经彻底放开了。
他的腿放下，一开始的时候全身绷紧，现在却已是彻底放松。
陈华恩没有再问，依然看着摄影机，满脸专注，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边上，杜亚夫给梁音细致的补着妆，一边又啧啧称奇。梁音的五官长得太好，分开来看似乎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可是组合起来，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韵致。当年只是青涩，如今却蕴藏着太多的风景。
梁音听着，只是浅浅笑着，目光却又不自禁的落在不远处的周见琛身上。
周见琛正看着剧本，她的心中，却又浮出了那丝异样。
之前，周见琛真的在演戏吗？
他看了她一眼，吻落下，然后她因此失误，慢了两秒。只因那一眼太过清冷，太过深沉，让她一瞬失了神。
她没见过他拥有这么深沉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仿佛是入了戏，可是，又仿佛根本不在戏中。
等到后来，他抱着她时那么用力的样子，别人感觉不到，她再清楚不过。
那根本不像是只在戏中的样子。
后来，他一切恢复平常，可是刚抬起头时，她清楚的看着，他的眼眶都是红着。
如果真是演戏，感情要有多浓烈，才能入戏成这样？
那时候的周兆宗对徐梦白，不该是这样。
梁音是看遍了他所演的电影，足以将他的角色和他本人剥离，可是刚才，她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周兆宗，还是只是他自己。
那种眼神，那种情感，太深刻，太入骨。
太真实。
她的心中又生出了涟漪，可是很快，又一点点压下。
杜亚夫已经给她重新画好了唇，淡淡的，却正是徐梦白被周兆宗吻后该有的样子。
……
周见琛看着手中的剧本，却又突然抬起了头。
梁音正站在那里抱着个暖手宝上妆，他看着她几乎裸露的小腿，双眸一瞬，又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
打开微信，翻了一通，最后找到容心的名字。
——“你们女人大冬天拍戏时都是怎么过的？”
容心，双料影后，娱乐圈的老人，跟他也是众所周知的圈内好友。
却也是他哥瞒了九年的地下恋人。
容心的短信很快回来：
——暖手宝、暖宝宝、取暖器、羽绒服雪地靴……
随即却又问道：
——你是要为梁音准备吗？
周见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又将手机收起。
第20章
接下来的拍摄一切顺利，周见琛放开后，所有的戏份都信手捏来。梁音自然也是无可挑剔，该是周见琛的戏份她收着，该是她的戏份又潜移默化着，于无声处响惊雷。一开始众人都惊叹着周见琛的表演，等到后来，众人又被她的演技所吸引。
摄影指导也彻底爱上了梁音的脸，无时无刻不给着特写，那种一颦一笑甚至只是一个抬眸都能用来当海报的，拍起来实在赏心悦目。梁音也确实是张电影脸，不管如何放大，都经得起考验。
等到晚上收工，两场完整的对手戏已拍完。
“要不要再去吃点？”杜亚夫又开始吆喝起来，他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不了。”梁音转头回绝道。她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可还是有些冷。她习惯穿得薄，现在换回了，也不过一件毛衣一条毛呢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