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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126)+番外

缓了口气,接着说:“阿史那勃格带着李司空偷偷潜入襄州,找襄州刺史求救,不料襄州刺史翻脸不认人,表面答应借几千亲兵送李司空回太原,暗地里设下刀斧手,幸亏阿史那勃格机警,拼死反抗,带着李司空逃了出去。父子俩逃到青竹县城时,被人当成细作抓了起来。李司空不愿暴露身份,阿史那勃格身负重伤,两人只能暂时躲在县衙里,准备等养好伤后再想设法出城。”

然后,青竹县城就被攻破了。

周都督没说话,抬头望着院墙上方一角晴空,眸光暗沉。

半晌后,他双手握拳。

“这个雍王,来日必定是心腹大患。”

裴望之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那么多枭雄豪杰在长安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灰,天下大乱,李昭这个幕后之人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他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救下李司空,在战火纷飞中逃至襄州。

更可怕的是,李昭能洞察人心。

他的建议是对的。

虽然一直和李元宗作对,但周都督确实不会杀李元宗。

刚才看到躺在草堆里的李元宗时,周都督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河东要是真的乱了,等于直接把长安暴露在北方异族的铁蹄之下,契丹人趁机挥师南下,长安不保,各地节镇纷纷自立,到那时,江州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李元宗还活着,对江州来说是件好事。

周都督从来没和其他人透露过这些,连周刺史可能都不知道他不想听到李元宗的死讯。

李昭却看出来了。

而且他果断带着重伤的李元宗径直往江州跑,没有一点迟疑,可见他很笃定这一点。

那个深宫里长大的王侯公子,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裴望之回头看一眼房门紧闭的柴房,问:“都督,您看……该怎么安置李司空?”

“河东乱了这么久,河东军早已元气大伤,还丢了不少地盘,就算李元宗回去主持大局,他以后只能占据太原,不可能再带兵攻打江州。”

周都督果断道,“派人送他回太原,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周麟不忘旧日情谊,冒险救下李司空。”

裴望之明白周都督这么做的深意,点点头。

有了这一次的救命之恩,以李元宗爱面子的作风,以后估计也不好意思再为难江州。

人是要放的,不过也不能说放就放。

裴望之派侍女服侍李元宗梳洗,为他换上穿惯了的锦衣绣袍,备下美酒佳肴,为李元宗压惊。

李元宗这次吃了个大亏,像丧家犬一样到处躲藏,换了身衣裳,脾气又回来了,冷笑:“这是要送我上路?”

裴望之笑着道:“都督不忘司空当年的提携之恩,愿助司空重新夺回太原。”

李元宗眉毛动了几下。

“司空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能就这么败于逆子之手?还有您那位义子阿史那勃格,都督已经命人为他医治。”

裴望之说完,为李元宗斟了一碗葡萄酒。

河东的葡萄酒,历来为文人墨客所推崇。

李元宗低头,望着酒碗里泛着鲜润色泽的酒液,沉吟良久。

他端起酒碗,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周麟有什么条件?”

裴望之微微一笑,笑容诚恳憨厚。

双方顺利订下盟约。

李元宗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好强、爱面子,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绝不承认。

他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身边就一个重伤的义子,自己又是阶下囚,为了回太原惩治那些逆子,不得不含恨答应周都督提出的诸多要求。

周都督逼李元宗写下盟约,心下得意:只要李元宗坐镇河东,江州就不用怕腹背受敌。

得意地捧着盟约书看了好一会儿,周都督忽然沉下脸。

一旁的裴望之吓一跳,以为盟约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都督,哪一处需要修改?”

周都督摇摇头,放下盟约书。

“李元宗的儿子们已经杀红了眼,怕李元宗回到太原以后杀了他们,所以不愿承认李元宗还活着。可河东军里总还有忠心于李元宗的部下。雍王李昭心机深沉,未必不能帮李元宗夺回太原,但他却舍近求远,不惜千里迢迢来找我……”

裴望之面露疑惑之色,“河东大乱,李司空没有援兵相助,贸然暴露身份太危险,而且圣人很可能还在追杀雍王,雍王自身难保,他们南下来求都督,虽然是舍近求远,但更为稳妥。”

周都督继续摇头:“李昭求的不是稳妥,他故意领着李元宗南下,就是想促成我和李元宗的合作,我不杀李元宗在他的意料之中,我逼李元宗签订盟约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管周都督做什么,都在李昭的谋算之内。

裴望之头皮发麻,一阵悚然。

明知这一切都只是李昭全盘计划中的一环,他们还是得这么做。

“雍王到底在谋划什么?”

周都督嘴角一勾,负手而立:“不管他在谋划什么,终究是一场空。”

江山气数已尽,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李昭再聪明,奈何放不下这一点执念,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

九宁回到家时,周嘉暄的书童饮墨在长廊前转来转去,看到她进门,立刻含笑上前。

“县主,都督要回来了!”

九宁大喜:“什么时候?”

“三郎说最晚七八天,快的话三四天。”

九宁笑道:“正好今天浴马,等阿翁回来的时候我要骑马出城去接他。”

侍女们笑着附和。

九宁回房洗漱。

衔蝉告诉她贵客们还没走,说是要在府里住几天。

侍女们八卦:

“好像为大郎和三郎相中人家了,只等都督回来拿主意呢!”

“对,郎君很满意,大郎也没话说,这一次应该差不离了。”

她们还记得之前曾和温家订过亲,但后来婚事吹了。

九宁不关心周嘉言要娶谁,对着铜镜卸下头上簪环,没吭声。

侍女们接着闲话:“三郎也相了一家……”

九宁顿时来了精神,对上铜镜里衔蝉的视线:“给三哥相的谁家?”

“好像是薛家。”

什么?!

九宁大惊失色,差点没跳起来。

薛家家风败坏,一团乌烟瘴气,从薛太守、薛夫人到他家几个儿子、女儿,全是心肠歹毒之人。

周嘉暄那么好,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九宁霍然站起身,拔步往外走。

刚要出门,过来看她的周嘉暄刚好转过屏风,和她撞了个正着。

叮铃几声,九宁半散的头发上斜挽的几支簪子掉落一地。

她晃了几下才站稳,抬手揉额头。

周嘉暄低笑,扶住九宁的肩膀,抬起她的脸看了看。

“不是说病了?怎么下午还能出门跑马?”

九宁挽住散开的长发,随手抓了根丝绦,松松束起发丝,道:“我没有不舒服,今天二哥来了。”

“我知道,他人呢?”

周嘉暄惦记着上次没有当面向周嘉行致谢。

“二哥回邸舍了,他不愿住周家。”

周嘉暄点点头。

九宁拉周嘉暄坐下,“阿兄,今天伯祖父帮你相看人家了?”

周嘉暄轻咳两声,脸上掠过几丝不自然的薄红,手指勾起,敲九宁的额头,“你从哪儿听来的?”

“阿兄,薛家家风不好,要是伯祖父挑中薛家,你先别答应下来,等派人打听清楚薛家娘子的品行之后再说。”

九宁捉住周嘉暄的手,握紧,诚恳道。

薛家其他房的娘子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但薛太守这一房的绝不是好人。

周嘉暄眉头轻蹙,似乎有些茫然,怔了片刻后,道:“别听婢女们嚼舌,这次是给长兄相看人家。”

给周嘉言挑中了薛家?

哈?

这叫什么,恶人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