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系统逼我做圣母(190)+番外

周嘉行握住九宁的手,“什么疤?”

九宁回过神,抽回手,掩饰性地掠一下鬓发,道:“没什么,刚做了个梦。”

“睡吧。有事叫我。”

周嘉行瞥她一眼,没有多问,扶她躺下。

帐篷里沉默下来。

九宁躺回枕上,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床边的周嘉行起身,帮她理了下被褥,出去了。

脚步声没有走开太远。

他就在屏风外面睡。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响声,他躺下,似乎很快睡熟,没有动静了。

许久过后,九宁缓缓睁开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盈满激烈的情绪,眸光闪烁,惶惑、震惊。

如同雷轰电掣,她心惊肉跳,被刚才那个忽然划过心头的猜测吓住了。

她愣愣地躺在床上,望着幽暗中依稀能看出大致轮廓的屏风,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心里却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五雷轰顶。

周嘉行就在屏风后面,她攥着被角,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惊骇和惶惑,放慢呼吸。

不,也许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怎么会那么巧呢?

惊愕过后,九宁慢慢镇定下来。

只要周嘉行还是周嘉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

不管他为什么反常,她不在乎。

九宁翻个身,蜷缩成一团,习惯性去摸自己的隐囊,摸了个空。

被周嘉行拿走了。

他真的好烦啊。

连她睡觉的姿势都要管吗?

……

第二天早上,九宁还睡着,朦朦胧胧听到屏风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掀开眼皮。

帐篷里光线昏暗,隔着屏风,看不清外边情景。

有人手执火把走过来汇报事情,帐篷外人影幢幢。

她觉得头好像不疼了,翻身坐起来。

外边的周嘉行刚好绕过屏风,走进里间,穿着甲衣,腰间佩刀,走动时刀柄撞在革带扣上,发出细响。

九宁一惊,赶紧往回躺,动作太大,脑袋磕在枕上,砰的一声响。

她疼得嘶一声,双眉紧皱。

长靴慢慢走近,在床边停了下来。

“今天好些了?”

平静的语调。

但好像有那么几分嘲笑的意思。

九宁知道不能再装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睁开眼睛,对上周嘉行的视线。

他目光平静,和以前一样,做什么都很坦然的样子。

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的就是他了。

“好多了。”

九宁漫不经心道。

周嘉行倒了碗热茶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说:“我要出去一趟。”

九宁面无表情:“喔。”

周嘉行看她几眼。

九宁琢磨着自己的心事,没搭理他。

周嘉行没再说什么,转身绕过屏风,直接出了帐篷。

等他走远,九宁坐起来,扫一眼床边高几,端起茶碗,闻到一股熟悉的茶香。

是她喜欢的紫笋茶。

紫笋茶是贡茶,千金难求,这荒郊野外的,营地不可能随时备着这么名贵的茶。

除非周嘉行特意嘱咐过。

九宁垂眸,看着碗中晶莹的茶汤,浅啜两口。

他还是这么细心。

所以才会直觉敏锐。

……

天亮以后,多弟被允许进帐篷照顾九宁。

医士再次为九宁诊脉,见她精神大好,神色并未缓和,嘱咐她留在帐中修养,别出去见风,尤其是不能动怒,要保持心情愉快。

九宁嘴角扯了一下。

虽然她向来心大,但眼前这种状况还让她笑口常开,难度真的有点大。

老实说,她讨厌目前和周嘉行之间的这种不尴不尬、古里古怪的氛围。

但周嘉行都挑明了,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之前那种和睦关系。

他对她没有恶意,而且帮过她。

正因为心里深处笃定这一点,九宁才更加苦恼——她很讲原则,不喜欢欠别人的。

她束起长发,头上裹了防寒的巾子,老老实实吃药。

多弟坐在一旁给炭盆添炭,听到医士叮嘱的那句让九宁“保持心情愉快”的话,眼皮跳了跳。

等医士出去,多弟捧来朝食,布置好食案,警惕地扫一眼左右,压低声音,用江州方言道:“九娘,是不是周使君逼你做什么,你才会吓出病来?”

九宁刚拿起筷子吃面,听了这话,差点被羊汤呛着。

“怎么会这么问?”

面对周嘉行的时候她虽然怂,但不至于被吓出病来呀!

多弟忧心道:“我听医士说,你这病是心病。”

心病?

九宁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继续吃面。

好吧,二哥疯起来确实挺吓人的,不过她这头疼还真不是心病。

看她神情轻松,虽然不像平时那么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但也完全不像是被恐吓之下郁结于心、愁肠百结的模样,多弟欲言又止。

九宁吃完面,也换了方言说话:“你见过炎延他们了?”

多弟点头,小声道:“他们打听过,江州和鄂州现在情势紧张,据说要打仗,可两边都按兵不动,没有打起来。”

九宁皱眉思索。

既然周嘉行瞒着她,那她就自己去查。

她一定得弄清楚他攻打江州的原因。

不管从哪方面去考虑,和江州结盟对他只有好处。

他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挑衅,攻打自己的父族?

打就打吧,可时机不对。

他现在人不在鄂州,两地相隔千里。

一旦鄂州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他鞭长莫及,还随时可能腹背受敌,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他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和江州对敌,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九娘……”多弟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周使君攻打江州,会不会是想为他母亲报仇呢?”

九宁摇摇头。

周嘉行是个干脆的人,当年既然在祠堂和周家划清界限,就不会再大动干戈征伐江州。

他攻打江州肯定另有原因。

“那……”多弟看一眼九宁,小声道,“会不会是为了你?”

“为了我?”

九宁有点茫然,沉吟半晌,皱眉摇头。

周嘉行隔岸观火,已经把她绑在身边,达到他的目的,而且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她早就想离开周家……不论从哪一点来说,他没必要继续和江州为敌。

“不像是为了我。”九宁道,“刚好相反,我离开江州以后,他才派兵围攻。”

多弟:“也许周使君怕都督回来以后接您回去,才没收兵?”

九宁看多弟一眼,淡淡道:“都督早就回江州了,周家对外宣布我已经病逝,说明都督不会为我和鄂州为难。我和江州早就没了关联,他防着江州,肯定不是我的原因。”

多弟张大嘴巴,反应过来,面露愧色。

九宁朝她笑了笑,“无事……不必瞒着我,我知道这事。”

周都督早已安全返回江州,不久后周家便公布周家九娘因病去世的噩耗……九宁早就知道了。

周嘉行虽然强迫她留下,但并没有认真防备她,往来的书信、文书、战报就那么大咧咧地摊开在书案上,她找到其中和鄂州有关的内容,前后比对,大致能猜出鄂州、江州发生了什么。

现在情况不明,没人知道周嘉行下一步会做什么,周都督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九宁并不意外。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周家人到现在还以为崔氏做了不守妇道的事。

她能理解周都督……虽然不可避免会有那么一点点伤心。

真的只有一点点。

多弟前些天在营地里碰到一个熟人,从他那里打听到江州的事,怕惹九宁伤心,一直瞒着没敢告诉她,这会儿说漏嘴,自悔失言,岔开话题道:“炎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九宁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