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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264)+番外

众人齐齐呆住。

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片刻后,五叔公最先回过神,踉跄几步迈出门槛,抓住传话的兵士,“二郎回来了?”

兵士点头道:“周使君就在城外,他带了好多兵……好多船,周使君要进城!”

五叔公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诡异的沉默中,不知道谁蹦了起来,抚掌大笑,道:“好啊,二郎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就说嘛,他还是要回来认祖归宗的!”

其他人跟着回神,想了想,认为他说得有理,登时个个喜气盈腮,满脸堆笑,一扫刚才的焦虑不安。

“二郎回来了,快去告诉使君、都督!”

“准备好仪式,打扫祠堂,二郎这是要认祖归宗啊!”

“对,快准备祭品,要最好的香!我们周家出了个能人啊!”

众人相视一笑,幻想着周嘉行认祖归宗后的景象,把臂走远。

……

饮墨嘴角一撇,暗暗啐一口,一回头,发现周嘉暄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忙追出门去,找到人群最前面那个高挑清瘦的身影,忙拔步追上。

周嘉暄走得太快,饮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追上他。

“三、三郎……还没派人去通报都督……”

周嘉暄脚步不停,走着走着干脆跑了起来,宽袖里鼓满了风,身影穿过长廊,看不见了。

饮墨目瞪口呆:他还从来没看见自家郎君这么不顾仪态地在庭间奔跑!

他拍拍胸脯,顺好气,抬腿跟上去。

周嘉暄跑得很快,快得呼吸都快跟不上来了。

他从来没跑过,族老们就在身后跟着,周围侍女仆从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从身边经过,他呼吸急促,什么都顾不上,只记得机械地迈出脚步,朝门口跑去。

周嘉行回来了。

观音奴在他手上。

他回来了,观音奴呢?

九宁的亲笔信辗转千里送到他手上,信上她依旧言语活泼开朗,絮絮叨叨告诉他她一切都好,已经找出自己的身世,要他不必担心。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既然她得知自己的身世,那周嘉行肯定也知道了,她和他没有血缘,周嘉行会怎么待她?

冷风灌进嗓子里,喉咙刀刮一样,火辣辣的。

周嘉暄管不了那么多,他甚至连靴子都没穿,只着薄薄的鞋履,翻身上马,挥动鞭绳。

出城的道路不近,他心急之下不断挥鞭,驰过长街,远远听到一片称颂声,长街旁欢呼雷动。

长街对面,一人身骑黑马,在亲兵的簇拥中飞驰而来。

百姓们守在长街两侧,等着那人驰到自己近前,神情激动,眸中透出炽烈的向往。

周嘉暄一眼就认出对方。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仿佛蓄了一池碧水、透着冷意的双眸,正是阔别已久的周嘉行。

周嘉暄停顿了一会儿,催马上前。

“观音奴呢?”

“她在哪?”

两人同时问出一句,都怔住了。

下一刻,周嘉行眉头紧锁,扯紧缰绳。

骏马嘶鸣。

周嘉行没有犹豫,立刻回头,叫来怀朗。

怀朗诧异道:“唐泽说九娘确实是往江州来了!他们昨天就该就到了才对。”

那头,周嘉暄反应过来,明白九宁没和周嘉行一起回江州,而且周嘉行以为九宁在江州才会直接进城。

他脸色阴沉,道:“她没回来。”

周嘉行瞳孔急速收缩了几下。

这时,一匹快马从城外疾驰而来,泥土四溅。

“郎主!”来人奔到周嘉行面前,手捧一封帛书,下马跪地,“鄂州送来的!”

怀朗正想下马去取信,一道身影迅疾闪过。

周嘉行飞身下马,比他更快一步拿走帛书,展开来,眸光如电。

他看完信,手背青筋暴起,眸子里暗流汹涌。

她居然去了鄂州。

第124章

周嘉行放下帛书,转身即走。

周嘉暄松开缰绳,下马,几步追上他,“你把观音奴带到哪里去了?”

周嘉行面色不善,脚步没停。

周嘉暄扯住他胳膊。

“她在哪儿?!”

他语气低沉,一字字道:“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嘉行停下来,冷冷地扫他一眼,挥开他的手,翻身上马。

马蹄声嘚嘚,沙土飞溅。

周嘉暄胸膛剧烈起伏,还想追上去,周围的亲兵围过来,将他拦在路边。

“三郎。”怀朗走到他面前,手按在刀柄上,咧嘴一笑,“江州的安危就在郎主一念之间。时至今日,郎主想做什么,已经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了。”

他刻意停顿了片刻。

“除非,你愿意拿整个周家、整个江州去赌。”

周嘉暄身形一僵。

怀朗朝他笑笑,招呼左右的亲兵上马,一行人拨转马头,朝着城外渡口的方向驰去。

路边百姓面面相觑,这……人还没进府呢,怎么就走了?

等周家族老们反应过来时,周嘉行早已经登上楼船,直奔鄂州而去。

族老们大失所望,抓着周嘉暄一迭声追问。

周嘉暄呆呆地站在道旁,任族老们连声诘问,一言不发。

饮墨气喘吁吁,挤到他身边,附耳小声道:“三郎,都督找您!”

周嘉暄神色微动,如梦初醒,看一眼周嘉行刚才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周府。

……

鄂州。

天气阴沉,接连落了几场雪。

九宁恍惚想起,第一次被朱鹄带到鄂州的时候,好像也是阴冷的落雪天。

南方的雪没有北方的那么大,雪点絮絮往下飘落,落在头上、脸上、手上,又冰又凉,不一会儿就化成水,在雪里骑马走了一会儿,帽子就湿了。

多弟急得直冒火,要是放在平常也就算了,现在九宁病着,怎么能冒雪赶路呢?

他们走的是一条捷径,山路崎岖,不能乘马车,必须骑马。

多弟坚持要停下来找个地方避雪。

九宁却道无碍,眼看就快到鄂州了,不必折腾。

早点入城,能早点喝上热羹暖和身子。

雪庭在经过江州时和他们分开,带着武僧往永安寺去了,队伍里九宁身份最贵重,没人敢违背她的命令。

于是一行人继续冒雪行路。

唐泽知道九宁此次南下的目的,加上路上经常撞见多弟教导亲兵回江州以后怎么和周家人打交道,以为九宁肯定会直接去江州,没想到她却改道来鄂州,吓得心惊肉跳,忙找了个机会把信送出去。

但为时已晚,他们已经快到鄂州了。

郎主只交代他这一件事,他居然没办好,天天跟在九宁身边,还是被九宁给骗了……

唐泽抹一把湿漉漉的脸,欲哭无泪。

他没敢抱怨什么,眼看已经到鄂州了,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让袁家派人来迎接九宁。

袁家接到消息,大吃一惊,立刻派出几位嫡出郎君出城等候。

一同出城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将军。

连日旅途奔波,又一直病着,九宁疲惫困顿,头重脚轻,累得眼皮都撑不起来,只想赶紧找一个舒适暖和的被窝好好睡一觉,看到远处城门前等候的人马,摘下湿透的毡帽,催马疾走。

城门前的人手搭在额前,眺望远方,发现风雪中靠近的他们,脸上露出笑容,踢一脚马腹,驱马迎上前。

“九娘!”

听到熟悉的嗓音,九宁愣了一下,循着声音看过去,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一骑身影飞也似地奔过来,马上的青年头扎红抹额,束巾帻,一身甲衣,腰间一把长刀,驰到近前,挠挠头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见九宁望着自己发愣,青年失笑:“这就不认得我了?”

“阿山?”九宁细细端详对方几眼,笑道,“你又升职了?”

阿山跟着周嘉行参与对契丹军的战斗,立了几次大功,九宁上一次听说他的消息时,他还是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