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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51)+番外

护卫们紧跟其后。

周嘉行默默跟在最后面,出球场的时候,头也不回,手中鞠杖往身后一抛。

鞠杖准确无误地掉进那个预备顶替他的高壮护卫怀里。

场上的少年郎们相顾无言,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周嘉言目送九宁几人的身影消失在看棚底下,脸色阴沉。

僮仆上前,小声问:“郎君,您看,今天还比吗?”

“比!为什么不比?”周嘉言拨转马头,“再找一个令官来!”

僮仆来不及闪躲,差点被他的坐骑踩到,惊出一身冷汗,等黑马走远了,悄悄松口气,一溜烟跑出球场。

比赛继续。

九宁听到院墙后面遥遥传来锣响声,没有在意,出了打球场,翻身下马。

早有护卫搬来凳子放好,等着扶她。

九宁赞赏地瞥一眼那个护卫,搭着他的胳膊跳下马。

“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骄傲地挺起胸膛,“牛生!”

九宁低头系好鞭子,道:“以后你跟着我,就叫阿四吧。”

护卫喜出望外,声音都在发颤:“是!”

所有人张大嘴巴,看向那名护卫,眼神能把他捅成筛子。

阿四下巴抬得更高。

阿大、阿二、阿三都是九宁从周都督给的人里挑出来的,个个忠心耿耿,而且特别有眼力见。

他们身怀武艺,既可以当护卫,也能在需要的时候充当一下打手。

总之,物美价廉,便宜好用。

九宁认为,不管做反派还是当好人,排场不能丢。

排场怎么来?当然是靠小弟衬托呀!

虽然小弟们总在最后关头莫名其妙被主角感化,抛弃九宁这个反派,她还是喜欢有小弟簇拥的日子,反正不指望他们派上大用场,能帮着跑跑腿就行。

真遇到事情还是得靠她自己。

又收了一个小弟,九宁心情不错。如果手心不疼的话,她的心情会更好。

她走到周嘉行面前,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拉他走进长廊。

以后再也不和这个冷淡二哥废话了,他不是隐瞒身份吗?那她就把他当成下人支使来支使去。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周嘉行一声不吭地进了抱厦。

九宁示意他坐在堂前簟席上,环顾一圈,让阿四挪了张绣墩过来,袍角一掀,往绣墩上一坐,刚好和跪坐的周嘉行平视。

他眸色比常人浅,目光清淡,里头像蓄了一池碧水。

如果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温柔注视,感觉一定很好,可惜周嘉行和温柔不搭边。

“左手抬起来。”九宁道。

周嘉行微微一怔,下意识握拳。

九宁蹙眉,拉住他胳膊,“别躲了,我都知道了,你刚才帮我挡了一下,手心划了条口子。”

护卫送来清水、伤药和干净的纱布,给周嘉行清洗伤口。

布条早就被血糊住了,拆开来,露出一道狰狞的新伤。

周嘉行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平静。

老实说,九宁并不关心周嘉行,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想做什么,是怎么看自己的,她全都不在意。

在他看来自己肯定就像个莫名其妙的二傻子,而且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随他耻笑吧,她不在乎。

不过这一次周嘉行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就算她手心感觉不到一样的疼,也会帮他治伤。

伤口很快清洗好,护卫拿起药膏擦拭。

他动作有点粗鲁,周嘉行没说什么。

九宁却知道他被弄疼了,因为她手疼。

她接过瓷盒,“我来吧。”

以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她只记得自己好像经常受伤,一个人处理伤口是常有的事,所以很熟练。

她手掌肉嘟嘟的,手指却纤长,挖起一小块药膏涂在他掌心,一下一下轻轻抹匀。

就像照顾自己的手。

周嘉行垂眸,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她雪白的小脸上,鼻尖雪腻,双唇轻抿,眼睫微微卷翘,偶尔扑闪一下,像翩跹的蝶翅。

“刚才谢谢你帮我挡那一下。”

九宁低头,帮他一层一层系好纱布,语气平淡随意,漫不经心。

周嘉行却听得出来,只有这一次,她才是真心感谢他。

以前的所有好都来得古怪,唯有这一次……

“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一句问得突然,却是他早就想问的。

九宁心里猛地跳一下。

差点忘了,周嘉行不是寻常少年,他看着好像粗枝大叶,其实心思敏锐。

“我什么都不缺,不要苏家哥哥的东西。”

九宁抬起头,笑出一对梨涡,笑着说。

周嘉行嘴角轻翘,挪开视线,望向门外几株枝干横斜的老松。

“那九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是个低贱的胡奴。”

盛世时朝中宫廷盛行胡风,但那并不表示胡人地位高。

九宁哈了一声,系好纱布,“苏家哥哥不是已经当上校尉了吗?校尉很厉害的。”

为什么对他好?当然是被系统逼迫的呀。

他疼她也疼,能不对他好一点吗?

周嘉行没说话。

九宁眼珠一转,接着道:“其实我第一次见苏家哥哥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面善,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所以我才会送花给你。”

周嘉行一哂,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九宁已经有哥哥了。

她和周嘉暄感情很好,不是一母同胞,却比同胞兄妹还融洽,这一点众所周知。

他这些天冷眼旁观,看得出她在周嘉暄跟前是全然放松的。雪庭来的时候,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直接朝周嘉暄跑过去,抱着他的腰撒娇,那种自然而然的信赖和亲昵是装不出来的。

“好了,苏家哥哥,你这几天好好休息,等伤养好了再做其他的。”

九宁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已经和管事说好了,你不用去当差。”

周嘉行淡淡道:“谢谢。”

“不客气。”九宁笑眯眯地道,瞥一眼他的侧脸,“苏家哥哥,你都受伤了,为什么还上场比赛?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可别逞强。”

他逞强不要紧,千万别带累她呀!

周嘉行收回视线,看她一眼,忽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简直就像铁树开花水倒流,九宁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怎么觉得他笑起来有点可怕呀……

“小伤而已。”

如流星划过夜空,周嘉行脸上那抹轻笑稍纵即逝,很快恢复成平时的冷静淡漠。

九宁踌躇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以前参加市井间的蹴鞠比赛赚钱,那时候伤了胳膊、腿,骨头断了都能继续坚持上场,掌心这点划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越了解他,九宁越戒备他——同样是周家血脉,他童年吃尽苦头,生母也病死了,说不定心理早就扭曲,所以才隐瞒身份,想报复周家人,这其中包括阿翁、三哥和她。

偏偏她不能伤害他,也不能坐视他被伤害而不管。

只能等找到高绛仙再做下一步打算。

九宁干笑两声,转身出去。袍角拂过门槛,长靴镶了锦边,织金料子还镶嵌了明珠,端的是奢华讲究,在日光下熠熠夺目,光影潺潺流动。

周嘉行目送她走远,低头看自己的掌心。

包扎得很仔细,刚好不松不紧,手指可以自由弯曲,纱布还系了个漂亮的结。

她手挺巧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摸进抱厦,朝周嘉行抱拳:“郞主。”

周嘉行目如闪电,飞快扫一眼左右。

“郞主放心,小的检查过,周围没人。”黑影顿了一下,小声问,“刚才九娘说您像她的哥哥,莫非她认出您了?”

周嘉行摇了摇头,“以前没见过。”

他和母亲被赶出周家时,九宁还没出生。从未见过的人,怎么可能认出来?

目前府里还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这年头兵荒马乱,军中有很多胡人,他并不算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