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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旧事(182)

时空拽了拽自己亲爹的大手,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解,“为什么?”

小玉登时笑得一如春花烂漫,揉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娘什么时候用几个钱就能打发了?再说,东方家男人宿命便是要无怨无悔的给东方家女人做出气沙包。”

宝贝女儿笑嘻嘻的扎进她爹的怀里,“娘才不会真舍得打爹爹。”明珠的外表除了继承她父亲独特凤眼,还有只要咧嘴便隆重登场、分外惹眼的一对闪亮狗牙。

时空左瞧右看半天,最后悄悄握紧小拳头,在心底郑重立志做个像爹爹这样被娘和姐姐赞赏的好沙包。

不论正邪哪道,只要混在江湖,都讲求一诺千金,不得反悔。如此,洗涮完毕的教主便老实坐在凳上任由妻子摆布:他皮肤虽白,五官生得也较为柔美,但这是以神教诸多兄弟为基准得出的结论;若是与家中小白、小凤等这类红粉须眉军团摆在一起,他的外表至多也就是“不算难看”的程度。

不难想象,小玉按着自己的审美和前卫的化妆手法,在他脸上细细描了几笔,在唇上涂了胭脂,仔细端详过后,心说还是放过他吧,便在丈夫唇上啃了一口,抓了湿布塞进他手里——他浓妆艳抹的尊荣,和泰国街边那些“底子不咋地,下面切一半”的廉价人妖完全一个级别。

“一没天赋,二没手术。”小玉转了话题,说道,“算了。岳不群既然拿到《辟邪剑谱》,应已自宫练剑,又要瞒着妻小、弟子,处处皆需小心谨慎,好歹他也是一任掌门,却自此连个男人都不算,想想也怪可怜的。”

他擦脸接话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早先华山派强敌压境,岳不群带领家人弟子下山避难,一路上惊心动魄,弟子有死有伤,妻女遭遇欺侮刁难,他一代华山掌门练剑几十年竟无力抵抗御敌……他又一向清高自诩,自尊心遭此重创,自此不择手段,性情大变,可一点不令人例外。”

教主从不怀疑妻子追寻八卦的能力,道,“他自己功夫不济,才生起巧取豪夺之心,为拿到《辟邪剑谱》步步为营,甚是阴毒。”他自嘲笑道,“如此行事作风,倒甚合我的口味。”

小玉从背后用双臂环住丈夫,“你这人野心了得,又傲慢、严苛,但至少你对家人极是温柔体贴。自宫练剑要欺瞒妻子,骗取剑谱又利用女儿,岳不群仁爱之心半分不存,又怎能与你相比?”

他按住妻子的双手由衷道:“不瞒你说,这些年厌了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倒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咱们一家人住着,我也好享些天伦之乐。”

虽说权力是男人终身的情人,但是在金老爷子每部小说中,当世第一高手神功大成称霸武林之后,不约而同都对权力丧失兴趣,转而追求最为质朴的东西,譬如信义,譬如情爱。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应寻个适当的时机。如今江湖各派明争暗斗,局势不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掀起大战。我作教主,好歹护住你们娘几个不受欺负。左冷禅、岳不群、任我行、向问天这几个我还要想些法子料理,借刀杀人才是最好。”

小玉立即明了他的潜台词:待孩子长大得知自己崇拜敬爱的父亲竟是杀人魔王,掀起江湖正邪大战、勾起腥风血雨——最起码这名声就不大好听。

小玉笑出声来,“果然,一心为女儿攒嫁妆为儿子留位子的爹爹最是所向无敌。”

数月前,任大小姐为情郎求《易筋经》疗伤,而前去少林请罪,自此之后一直为方证大师所软禁。

不过令狐冲却不愿为治伤而转投少林门下,便独自下山,又阴差阳错遇到向问天,后助其援救任我行出逃。

再之后,令狐冲南下正逢衡山派女尼遭难,出手相助;行至福建杀死抢夺《辟邪剑谱》的嵩山派弟子,却因伤重昏厥,苏醒后又为岳不群诬陷盗取林家祖传剑谱,侥幸在师娘辩白下逃脱,复知晓任盈盈困于少林,遂与神教若干敬佩圣姑的江湖散人结伴,欲上嵩山营救情人。

——这些早为神教散布各处的探子一一察知,并在第一时间将情报汇总送至教主手中。

先前他并不大在意:毕竟正教众人为一本武功秘籍而斗得血肉横飞,才正合了他的心思。

可他听说任我行提前结束闭关,与向问天二人暗中动身前往少林救女时,便与小玉商量之后,一家人也改道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