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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旧事(24)

不过小玉也并非那种“我讨厌的人都给我消失”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跋扈愚蠢性子,而是秉承着“我讨厌你,并不影响我利用你”的纯理性观念,小玉这点显然更为东方葛格所赞许。

而且,杨莲亭只要厌恶某人便尽可能的谗言,和小玉对事不对人两相比较,最起码在气度上就不在一个层次。谁更为东方葛格所倚重,不言自明。

自从小玉有喜在家养胎,副教主相公晚出早归,将需亲自处理的公务压到最低限度,如今小玉开始害口,相公更恨不得时刻跟在身边照顾她。

小玉不舒服彻夜折腾,他也只得陪着折腾。

如此下来几个晚上,终于让一向勤奋的副教主葛格审看各分舵传来的消息时,倒在案几上昏睡。

粉丝罗姑娘正巧进门送信,见倒在桌上小憩的心上人睫毛长长,神情安详,当即动了色心贼胆,悄悄放下手中信函,凑到东方葛格身边,挨着他坐下,指尖先是轻触他脸颊,最终壮了壮胆,在低下头“意图不轨”之时,东方葛格抿了抿嘴,轻哼一声,眼皮也没抬,甚至还有些含混道,“小玉,你别闹了。”之后换个姿势,继续他和周公的相会。

粉丝姑娘心碎了,杵在地上抹了抹眼泪,最终扭身而去。

当桑三娘将这段“故事”当做笑话说给小玉听时,她很给面子,揉着肚子哎呦甚久。

但到晚上和相公葛格赤诚相对时,她掐住夫君两颊,忽然发作,“你很会做人嘛。”

当时他那随口一句“小玉,别闹了”却如同一把利刃□了女孩的心脏——一个在睡梦中还在呢喃爱妻名字的男人,他心中不会再给其他女人留有位置。

实际上,以东方葛格的修为,小玉和那姑娘往门口一站,只消探探内力便知道是哪个,绝不可能搞混。所以说男人能不能靠自己态度和手段亲手解散粉丝团,全取决于他的决心罢了。

这位粉丝姑娘还是教中某位长老的女儿。

碍于身份,即便是副教主的东方葛格,也不好直接说“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娶你”之类绝情的话。之前他还肯对这姑娘暧昧着温柔着,全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有了小玉作贤内助,内事外事全都能两人一起说道说道,粉丝姑娘的炮灰命运就再难避免。

当她害口不再严重的时候,东方葛格像挨了一针兴奋剂一般办了场大大的酒宴,宴请宾朋。教里有头有脸的全数到齐。

未来的孩子爹脸上喜色溢于言表,美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没人劝也一个劲儿的自己灌自己,让小玉忽然想起一个很文艺的短语来恰如其分的形容他:仿佛加勒比海边跳跃的明媚阳光。

美丽着且疯癫着。

入夜时分,满口酒气的相公葛格抱住她,额头在她后颈处蹭来蹭去,“真开心。这可不能是梦。如果是,就别让我醒来。”

小玉好气又好笑,“如果是梦,你又醒来发觉一切一场空怎么办?”

“小玉,你和孩子要是不在了,”他忽然蹿起来,“那我就去跳崖。”

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身下。他四肢伸展,迷蒙着双眼,摆出一副“快来蹂躏我”的弱受期待神情。

她给了他一巴掌,倒下枕在他胸前,“省省吧你。还跳崖?那天我跟三娘还兴冲冲的跑去看了,崖边全是郁郁葱葱的大树,你跳下去光树枝子就把你衣裳扒干净了,人还未必掉得下去——只怕就能丢人,丢不了命。”

第二天,夫妻二人坐在一块收拾、整理昨天宾客送来的堆积如山的贺礼。

打开一个锦盒,扑面而来一股香气惹得小玉急忙丢开盒子,弯下腰捂住嘴,干呕。

东方葛格忙赶上来,拍拍她后背,又关切的问,“明明好些了,这怎么又……”

“香气。闻着不舒服。”

东方葛格闻言捡起锦盒,翻开,里面只有一枝做工精良的银簪——一望便知价格不菲。

“谁送的?”

小玉挑眉,诧异道,“盒子上没附什么短笺之类的?”

“没有。”

二人对望,心下同时疑窦丛生。

下午,擅长调香的桑三娘亲自上门,将那枝簪子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又得东方葛格首肯,才小心翼翼的剥开银簪簪尾,倒出些碎末,三娘又拿了竹枝一一查验,最终给出专家结论:“里面放了檀香,为了掩盖味道特地加了许多名贵香料。幸亏小玉你有喜以来,害口得利害,闻不得香味……不然,真让他们赚了去。这簪子……”三娘似乎感同身受小玉一般,心有余悸,“做工式样连我看了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