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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凰(36)+番外

作者: 竹子姑娘 阅读记录

薛月月回头想打量一番那个嚷嚷着“好贱好贱”的丫头,奈何要与黑衣人缠斗一番,只好先将这事儿搁着了。

前年武林大会,薛月月才把兵器榜第五名的飞霜教水镜圣女,有着“紫萸香”之称,还比她年长四岁的乌南烟给打下来,从此再无人记得欲雪剑。

如今排行兵器榜第五者,已成了“玉钩娘”浪人剑,当年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说薛月月毫不留情,一点儿要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把那乌南烟打得落花流水,皆因乌南烟说了她一句卖弄风骚。

从此,武林中人无人不知,这位月啼宫少主不仅本事大,脾气也大,是个惹不得的主儿,不少人嘴里教训着她,心里却默默敬怕着她。

施灵秀凤眸猛缩,大喝一声:“薛月月!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心要与本宫作对?”

眼下黑衣人又倒下了几个,似乎被刺中了要害,一脸痛苦,在地上□□着打滚没几圈后,便彻底断了气。

剩下两个倒是难缠了些,薛月月赶了大半天路,都快累得半死,一心只想速战速决。

嘴里却忍不住耍嘴皮子,冲施灵秀叫嚣道:“怎么,该不会我打个架还得归你管吧?对了,你生在皇族,我还以为你是个知礼的呢,怎的连名带姓地叫我?说实话,你得叫我一声薛少主,哎哟──”

听她一声惊呼,本在路边赏夕阳的花月容大惊失色,以为她受了伤,连忙回头去看,只见薛月月不似受伤,指尖弹走衣衫上的灰尘,咂了咂嘴,身边黑衣人已尽数倒在地上。

显然,又是她那一套嘴上不饶人的把戏了。

薛月月完好无暇地抱臂而立,毫不掩饰脸上得意的神情,说的话更是讽刺之极:“花长老,我好害怕啊。有人要把我脑袋削成豆腐呢!快来快来救我嘛!我被围攻得一动都不能动了!”

嘴里嚷嚷着害怕,脚也是在不停地抖,但从她吊儿郎当的神情来看,施灵秀还是感受到了羞辱之意,偏生动她不得,只能后退两步,双手绞着衣袖,咬牙切齿道:“放肆!没爹的野种!”

那张美艳脸蛋变得狰狞可怕,施媛媛心道:“还什么施氏皇族第一美人呢,我呸,压根儿不把七皇姐放在眼内?”

实际上,这事儿怪不得施灵秀,人一旦真正有了情绪,是很难保持面无表情的,更何况她正处于盛怒,哪顾得上什么皇室仪态,什么美人名号。

本是风和日丽的下午时分,花月容与施媛媛却不禁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这句骂人的话,确实是骂得过分了,任凭是谁都受不了。

何况薛月月含着金汤匙出生,看着胆子挺大,天不怕地不怕,实则脸皮比谁都薄,又容易生气,脾气暴躁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果然,黄衣少女一手执着长剑,一手拭去刃上血迹,怒瞪着杏眸:“你说谁是没爹的野种呢?我还没说你是个没脸没皮没羞没躁没心没肺的贱人呢?”

月啼宫历代宫主皆是女子,她的生父并非江湖名士,亦非世家子弟,而是薛家一个名不经传的画师。生父是个短命种,在她出生前便死了,月啼宫人人对此守口如瓶。

母亲对她管教甚严,母女之间并不亲近。因此,她对父爱的渴求更为强烈,又不得不藏在心中。倘若在母亲面前问起生父的事,母亲不但不会告诉她,还会罚她抄剑谱。

本是抄抄书,并没有什么难处,难就难在月啼宫的剑谱,除了文字以外,也有人物图案,薛月月生来没什么绘画天赋,是以耗费再多时间,画得一点也不传神。

又累又没趣的活儿,她又怎会认真做呢?只会每每被罚了,就敷衍了事,随便抄一抄,画一画,还偷偷没抄了一些部分。

见罚抄没用,母亲就更是生气,认为她毫无上进之心,此后只要抄得不好,就领去祠堂挨鞭子。鞭子挨多了,好几回连性命都差点儿保不住,她也懂得教训了,久而久之,再也不过问生父之事了。

在隐退江湖之前,花月容与她关系不错,心中知道她虽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却对此事耿耿于怀,旁人要说起这混账话,薛月月的脾气多半是按捺不住了。

见情况不妙,生怕她疯疯癫癫,一时气愤犯下大错,花月容连忙疾步上前,欲拉住她劝告两句,但已是来不及了。

“啊──薛、薛月月……你竟敢,你竟敢伤我!”

剑花纷乱,施灵秀本就没多少武功底子傍身,遇上剑法精湛的薛月月,更是毫无抵抗之力。施媛媛定睛一看,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六皇姐,如今脸上滑稽可笑得很!

她脸上被划了一个大大的“贱”字!

那字笔划复杂,薛月月又有心让人看清这是什么字,故而写得大大的,破坏了施灵秀原本美艳迫人的五官。

几道剑痕将眼皮划拉得血肉模糊,鼻梁亦是从中塌了一大半。她的剑法极快又极好,毁了施灵秀的容后,还不至于让她丢了性命。活着受罪,岂不更解气?

长在皇室多年,那么多勾心斗角,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施媛媛暗笑,心想,这薛少主倒是个得趣人儿,性子直肠直肚,不畏皇权,连当朝长公主都敢下狠手。

花月容有些为难道:“少主,你这样是不是……”不用她往下说,薛月月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禁有些无趣,叉着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说这样有些不妥了。”

顿了顿,她又重重哼了一声:“这妖妇不检点,我也不会杀了她,已经很仁慈了,反正不死也是个丑八怪。人嘛,总要替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这边她还有闲情逸志耍嘴皮子,那边施灵秀一袭红衣被脸上的血晕染成深色,她被那一句“丑八怪”刺激得很了,几乎都要疯掉了,抬手去摸脸,痛得哀嚎一声,只见手上尽是鲜血,双眼一翻白眼,便昏迷了过去。

一道道剑痕划得不深不浅,要不了她性命,却足以让她留疤,已等同毁掉她的一生。打击太大了,每个女子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一向自诩天下第一绝色的施灵秀。难怪她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被毁容的事,就这么当场晕倒。

面对薛月月的反应,花月容微微颔首,神色中隐隐有些不赞同。若是一般的仗义之举,也就罢了,偏偏要来揽和皇室的事,本来大可不必走这淌浑水。

只怕薛宫主知道了,又得大发雷霆。

薛月月冷笑一声,道:“我又没杀她。划花她的脸竟算是不妥了,那么,她骂我是野种的事,倒没半分不妥之处么?”

二人无暇顾及施灵秀,就算顾及了也没什么用,反正都得罪过了,总不能好心把她送回京城,好让她告自己一状。而且她们也不能把施灵秀这么一个大活人,一路带到承宁城去。

这种冲动暴躁的性子,早晚会招来祸端。

对方实在是太倔了,或许是少年心性,即便你给她说上几千条道理,她也只坚持自己心中的选择。花月容并无争论之意,只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喂,丫头,你是胡人?怎的得罪了那丑八怪?”

走近几步,薛月月将剑收回鞘中,面无表情地踏过尸骸,一挑眉,才发现救的那个丫头,竟有一双紫瞳。方才光线不好,此时借着夕阳,总能看得清一点。

施媛媛回过神来,见薛月月朝自己走来,连忙捶了捶站得麻了的双腿,上前相迎,垂首盈盈一礼道:“我叫施媛媛,我娘亲是胡人。多谢恩人相救。”

这怪不得薛月月认不出她,两人素未谋面,是以薛月月听见后,惊讶地又挑了挑眉,问起话来:“姓施,你是施氏皇族中人?你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真是看不出来。你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上,是偷偷溜出来的吧,要上哪儿去呢?”

既然自己的身份,对方已了如指掌,施媛媛亦不再有所隐瞒,道:“素闻承宁城是英雄名士聚集之地,我想去见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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