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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不一(83)

作者: 挖土机 阅读记录

“为了在座众人的共同利益,我敢问伯父,若没有壤哥,您是打算将来请职业经理人打理这家集团吗?”

作为这家集团拥有超过40%股份的大股东,王景业的决定至关重要。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众人都看着他,等待他回答。

王景业侃侃答道:“事关未来的重要决策,怎可草率决定?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出现人才断层的问题。”

“口头保证谁都会做。”左峰眉头一挑问道:“您不会还没有计划好吧?”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这我可不敢。只是事关重大,我们有权知道您是怎么计划的。”左峰咄咄逼人的说道:“纵然您没有做出细致的计划,大致的方向总该有,望您透露一点,让我们吃颗定心丸。”

左峰看着王景业,王景业看了看其他人。他们保持缄默,脸上现出心思摇摆的神色。

初生牛犊不畏虎,有左峰这支异军突入,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局变得变幻莫测,他气恼不已。

“王壤空出的职位将由副总秦坤暂代,”王景业压制住心头的怒火,不疾不徐的说道:“王淇将担任人事部副总监一职。”

听到这个消息,其他人只是稍稍得到些安慰。最高兴的是秦坤,尽管他只是暂代COO这个职位。权利的触角伸出去,必然伸得越远越好。

而最不高兴的不是王壤或者左峰,而是被推上继承人之位的另外一个当事人王淇。

他非董事会成员,也非公司员工,在会议室里没有席位。他坐在王景业一侧的后面临时加塞的椅子上,听到消息后,他往前拨拉椅子,来到王景业身边,在他耳边说道:“父亲,我以为您只是叫我回来玩玩的,您的这个决定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这是为稳定局势做出的权宜之计,没有最后定案,也就是还有变动的可能。

王景业回答:“我们回去再说。”

“别啊!父亲。”王淇却不听,“您从来说一不二,我得跟您把话说清楚,不然我研究生考试就剩半年,在这个节骨眼上断送了岂不可惜?”

“我都说了回去再说,你还想怎样?”王景业横了他一眼。

王壤和王淇,一个如广袤大地厚德物载稳重成熟,一个如汹涌巨浪不通人情莽撞冲动。

俩人放一块形成鲜明的对比,虽都是他的儿子,却完全不一样,不区分他俩的好坏优劣,但作为继承人,谁都知道该选哪个,不选哪个。如果王壤没出柜,继承人之选何须忧心。

王景业叹气,王淇把心一横,说道:“那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

王淇站了起来,俯视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也有权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那我就在这里一次性说清楚,大家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件事纠结了。”

王景业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他侧头瞟了一眼下首的王壤,王壤依旧八风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沉稳淡定。

不愧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不动声色的下了两步棋,不仅将死局走活了,还将了他一军。

“我肯定的告诉你们,我不会加入这家公司,不受任何束缚。我要创立自己的时代,一个富有生命力的时代,一个能让年轻人实现梦想、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时代……”

多少空谈理想的年轻人在面对残酷的现实时束手无策一败涂地,有阅历能力的人纵然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这样大放厥词,因为他们知道要脚踏实地。

王淇在抒发豪言壮语,底下大多数人看他就跟看白痴一样。王景业嚯的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并宣布会议中止押后举行,王壤获得暂时性胜利。

来到王壤的办公室,左峰因为在会上耗费太多精神躺在沙发上休息。

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的王壤看着他,想起某年亲手给他画了一副山水画做生日礼物,上面提了一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当时只是一句戏言,而今看来竟然再恰当不过。

他大多数时候如蜿蜒曲折的山岭吊儿郎当,在关键时刻却能如陡峭高峰孤绝果断。王壤这次能取得胜利,他功不可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壤着实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王壤拍了拍他枕在脑后的手臂道了声谢,他眼都不带睁的,幽幽的说:“这是我用全部青春、整个生命帮你换来的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要半途而废。”

他能代表他父亲出席此次会议,并不如会上说的这般轻松。就在会议开始前的一个晚上,他还在与左父吵架,为了能争取到这次机会,他要强行扮演一个成熟稳重的角色,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王壤明白,打破陈约旧俗不是容易的事,他的付出不会白费。

王景业把王淇召去办公室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结果未果。为什么他的儿子们都放着平坦顺遂的路不走,情愿做这世界上的逆流呢?他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从日正中天想到暮色四合,他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着司机开了一辆不常开的车出了家门。

禇风的双手和双腿被结结实实的捆住,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双眼被牢牢的蒙住。他走不了,看不见,喊不出来,只能感觉这里非常空旷但也异常闷热。

从他被绑架之后,丢在这个地方,已经三天两夜。他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口水,没遇到过一个人,犹如被遗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任由他自生自灭。

被饥饿和干渴耗光体力,他昏昏沉沉的躺在粗糙的地面上,不想往坏处想,却又不由的想,万一他就这样死了怎么办?王壤会怎么样?他应该会照顾好他父母的吧?

第54章 如果⑦

仿若从虚空中传来汽车轮胎碾压地面的声响,慢慢靠近,在禇风身后的不远处停下,随之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听着像臆想出来的。

接着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与车里下来的人汇合在一处,有人说话,但是被回声干扰,听的不够真切,但可以肯定是真的。

禇风在猜来的会是谁,其实不消猜也知道是谁。那么他来干什么呢?杀他以除后患吗?

王景业借着车头灯光朝着禇风走去,禇风蜷缩着躺在某搁置的建筑工地的地下停车场灰不溜秋的地面上,像一只肮脏卑劣的老鼠。

他本不会过来,为一只老鼠不值当。把它折磨够了,扔到哪个偏远地区的小地方去就行了。

可他止不住好奇,这么只老鼠能有什么能耐?能让他的儿子爱它入魔。被忤逆和算计,他也是愤怒的。所有愤怒源自于它,所以他必须得来,如有必要,杀了它也不是不可以。

“离开王壤吧?”

王景业走到禇风身边,一脚踩在他单薄的胸膛上,随后示意手下取出塞在他嘴里的东西。

禇风的眼睛还被蒙着,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听出这声音属于谁,听着令他觉得害怕,可他还是坚定的说:“不!”

“离开他,我留你一命。”

王景业的脚从禇风的胸口移到他的脖子。他脖子上细嫩柔软的肌肤,感觉到皮鞋底的坚硬。

他不由的想起自己的父亲,他曾为了阻止他与彭疏逸在一起找过彭疏逸谈话。

他没有王景业心狠手辣,但必定也事事以他为先为他考虑,彭疏逸在与他谈话时必定从他那里也感受到了沉重且自私的父爱。

就像一个循环,某种宿命。

现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多想,他再次坚定的回答:“不!”随之踩在他脖子上的脚狠狠的碾了下来。

“王壤的才华和能力,本可以让他受人敬仰、被人爱戴。都是你的错,是你带坏了他,让他像你一样沦为臭水沟里的老鼠。”

王景业的愤怒,令他浑厚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犹如用钢锯锯着禇风的耳朵。

禇风在他的碾压下非常的痛苦,想要挣扎,但哪还有力气?缺氧,令他全身痉挛,脸胀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