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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如炙,流年似锦(6)

作者: 凄皇晓月 阅读记录

纵使心如刀割,但她面上仍勉强着笑,对他道:“程将军不必多礼。将军是来谒见皇上的吗?”

程玄书站起身来,表情不变,语气依旧恭敬,“回娘娘,是的。”

锦年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她不能再多停留一刻了,因为她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夺眶而出了。可是,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一次,就这样离开吗?

脚步停住了,锦年挣扎了片刻,还是回过头来,却正好对上程玄书有些哀伤地望着她的目光。

程玄书显然没想到她会回头,有些措手不及地收回目光,立即低下头去不看她。

虽然他很快挪开了视线,但锦年仍旧看到了他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她的手指掐在掌心,尽量平静地对程玄书道:“将军近日清减了不少,还请多注意身体才好。”

程玄书心中一震,顿时觉得又苦又甜。甜是因为锦年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最近过得不好,她永远是那个最细心,最关心他的人。苦是因为曾经那温暖甜蜜的关心,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传达。

可是锦儿,我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程玄书强压下心中的悲伤,恭恭敬敬地回道:“……是。”

锦年深吸一口气,把涌到眼眶中的眼泪逼回去,尽量平静地说:“程将军,人应该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这句话将军应该懂的吧?”

“……臣,懂的。”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说这话的用意?不过是要他接受现实,不要再为她伤心罢了。

锦年停了一会,她拼命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待情绪稳定些了,她才继续说:“将军为国尽忠,不该为不能改变的事情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程玄书在心中苦笑,锦儿,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关心我了?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得下你?

他沉默了一阵,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抬起头对锦年说:“谢娘娘关心。臣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会再为不能改变的事情而伤神,请娘娘放心。也请娘娘多多保重身体。”

锦年点了点头,看着程玄书憔悴的脸,心疼极了。天知道她多想轻抚着他的脸,问他为何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多想告诉他,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很心疼。咬牙拼命忍住眼泪,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中,已经忍到极限了,当下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就迅速转身离开了。

程玄书呆呆地看着锦年的背影,因为二人之间的默契,他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也心痛得无以复加,不受控制地喃喃叫了一声:“锦儿……”

声音虽小,但刚走出几步的锦年却清晰地听到了,她脚步一顿,身子颤了一下,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小寒知道锦年与程玄书的事,她知道锦年的心情。见她流泪,小寒虽然心疼,但她知道此时若被人看到,定会引起是非的,于是凑到锦年耳边,轻轻的提醒道:“小姐……”

锦年回过神来,立刻用手帕擦去眼泪,整理了一下表情,没有回头看程玄书,径直离开了。

☆、第 4 章

回到宫中,小寒看着锦年那已经恢复平静的表情,不禁有些担忧,小声问道:“小姐,没事吧?”

锦年的眼泪早已擦掉了,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刚刚那悲戚痛苦的模样判若两人,似乎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对小寒道:“能有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我知道。”

小寒有些担忧地看着锦年,复又指了指手中的托盘:“那,这参汤……”

此时她身心俱疲,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她懒散的挥了挥手道:“皇上还在忙,这参汤就赏给你喝好了,你若不喝就倒掉吧。”说完就往床上倒去。

她太累了,第一次知道佯装情绪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事情。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刚刚并未发觉,此刻放松下来后才感觉到浑身发软。此刻她只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把脑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掏空,什么都不去想。

晚膳过后,锦年已经收拾好心情了。她向来是个很冷静很理智,且善于整理自己情绪的人。就像她跟程玄书说的那样,她从不为不能改变的事情过于伤神。

今天没有给秦烈送参汤,还是想用其他东西补偿一下他的。所以她特地去沐了浴,换上新的纱质亵衣,屋子里也点上了熏香,等待着秦烈的到来。她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鼓起勇气叫他留下来!

正便梳发边给自己鼓劲,房门突然“啪”的一声被用力推开了,吓了她一跳。闻声望去,秦烈正站门口看着她,只是不知为何有些面色不善。

锦年立即放下梳子起身迎接,正在诧异他为何没让太监通传,却见他快步向她冲来,眼中冒着熊熊的火光。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还未走到身前,她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得知秦烈喝了酒,锦年连忙上前搀扶,关切地问:“皇……阿烈,你怎么喝酒了?”

锦年的手刚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大力地甩开,让她差点摔倒。

秦烈沉着脸对她吼:“你不要碰我!”

锦年扶着桌子站定,对于秦烈的态度有些惊讶,因为他一直对她很温和,不知他的火气是为何而发。转念一想,可能他在政事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心情不好多喝了点。毕竟一国之君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他压力那么大,偶尔也需要释放一下情绪的。

思及此,锦年便想为他减压,柔声问道:“阿烈,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烈听了这句话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怒吼道:“你还敢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告诉你,你今天在哪里碰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都清清楚楚!”

锦年听到他吼出来的这话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细细想了一下,理解这话意思之后,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问他道:“你,你监视我?”

她瞬也不瞬地看着秦烈,拼命压住心中的猜忌,告诉自己他们是夫妻,要信任他。她在等着他否认,告诉她没有发生这种荒诞的事。

谁知秦烈不止没否认,反而还理直气壮地大吼:“我是派人保护你!是关心你!我早就发觉你有心事,从入宫那天起你就一直不开心!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我要让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郁郁寡欢!你早就心有所属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番如同谴责一般的话激怒了锦年,她忽然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那力道震得她浑身都发疼。他不止派人监视她,而且还认为他这么做是为她好?

他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不是信任吗?成亲还不到一个月,她像个傻瓜一样无条件地信任着他,可他却从头到尾都把她当成犯人一样监视着!她到底是嫁进了皇宫还是落入了监狱?

他居然还怪她没早告诉他她已心有所属?

她与程玄书原本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是他的一道圣旨将他们两人今生的缘分生生斩断了!而她,除了知道这个莫名其妙要娶她的人是皇帝秦烈之外,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身材样貌!他居然还怪她没及早相告?

浓重的失望和心痛让锦年连手指尖都在颤抖,忍了许多天的愤怒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她大吼道:“你有给我机会说吗?我根本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你一道圣旨定了终生!我哪来的机会告诉你!大婚那天吗?”

两人都在气头上,这话显然是在秦烈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他指着尉迟锦年咬牙切齿地道:“好啊,你终于承认了,你果然早就有心上人了!那个人是程玄书对不对?”

若是平常锦年定不会这么冲动,可此刻她也气昏头了,什么都不顾了,面不改色地答道:“没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是你拆散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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