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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225)

怎知,刚回到了院里,合欢已然守在了外头了,见了纪鸢,远远地迎了上来,道:“主子,那个魏姑娘又来了,板着张臭脸,瞧着像是来寻麻烦的,湘云姐姐方才将人拦在了外头,怎知她竟然生生闯了进去,奴婢在霍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厚颜无耻的。”

合欢一脸怒意。

霍元擎与魏衡的婚事,前段时间早就在府中穿得沸沸扬扬了,木兰居上下本之前对那魏衡有些忌惮,毕竟对方有成为大房当家主母的可能,便是心中不喜,面上也尽量敬着,可是,经过昨儿个在老夫人院子里那一通阵仗,满府上下都传遍了,那魏衡想要进入大房,约莫是不可能得事儿了,如此,在木兰居上下所有人的眼中,对方便不过是一个霍家族亲的远亲罢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远亲,竟然跑到霍家大房来寻耀武扬威,若非瞧在瞿老夫人的面子上,哪个搭理,当真是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么?

纪鸢虽是个妾氏,却是六台大轿抬着进门的,是正经的良妾,如今,又是大公子最宠爱的姨娘,放眼整个霍家,哪个敢轻易得罪,也不知那个魏衡,哪来的这么大的脸,竟然敢跑来木兰居撒野。

***

纪鸢也有些意外,毕竟,她与那魏衡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会儿来寻她作甚?

若是因着昨儿个那桩事儿,更加与她无任何干系啊。

纪鸢觉得这魏姑娘瞧着聪明伶俐的,就是那心思…总是异于常人,哪个世家小姐是那样的做派,说实话,几次相处下来,连纪鸢隐隐都觉得有些瞧不上眼。

说聪明吧,却时常聪明总被聪明误,说有心机吧,又全都是些小心思,一眼就能够瞧得清楚明白,端正聪慧比不过甄芙儿,心机深沉比不过霍元芷,而刁难泼辣又不如霍元昭讨喜,瞧着是样样都想要争当最好,却样样不精,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纪鸢每每见了她,都下意识的提了提心思,当真不能用寻常心来对待,毕竟,不知对方到底能生出什么事儿来不是。

来者皆是客。

纪鸢总该是笑脸相迎才是。

方一进去,只见那魏衡直接立在了院子里,没有进屋,不知是就在这等着她,还是瞧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态度不明,懒得进去。

纪鸢原本扯着笑,准备跟人打招呼来着,可是,方一踏入,只见魏衡立在院子中央,目光笔直的朝着她看来,目光凉凉,果然瞧着有些许…不大友善,身后立着两个丫鬟,像是左右护法似的。

纪鸢原本招呼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湘云见状立马迎了上来,朝着纪鸢禀告道:“主子,魏姑娘在此处恭候您多时了,奴婢请她进屋坐,魏姑娘说就这候着,候了足足有一刻钟了。”

纪鸢闻言朝着湘云打了个手势,湘云会意,立马便将一众丫鬟婆子给遣散了,一干人等散去后,仅仅留下几个得力的在身边,纪鸢未曾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魏姑娘今日前来我这木兰居,是有何事儿?”

魏衡从纪鸢进来起,双眼就跟黏在了纪鸢身上似的,片刻未曾离开,只死死盯着她,带着些许轻视及仇恨神情,仿佛要将纪鸢身上给盯出一个洞来。

越瞧,越发觉得纪鸢一脸狐媚相貌,就跟爹爹宠爱的那个妾氏一般无二,是个专门缠软了爷们双腿的小骚货。

魏衡打小最讨厌这样的狐媚子,没少帮着她娘惩治府里的贱货,没成想,如今,自己竟然也折在了这些狐媚子身上,越看,只越发恨不得撕烂了纪鸢的脸。

一见魏衡神色不对,菱儿、湘云几个纷纷不漏痕迹的往纪鸢跟前一挡,纪鸢目光淡然,只淡淡的瞅着魏衡,丝毫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魏衡只紧紧咬住牙关,过了良久,盯着纪鸢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昨日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说完,不待纪鸢回应,只面带阴冷道:“霍元璋那个书呆子满心满眼只有他那几本破书,胆子比针眼还小,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昨日之事儿,要不是中了邪,便是受人蛊惑了,昨日下午,我打听到霍元璋来了你这木兰居,纪鸢,是不是你在背地里捣鬼,是不是你蛊惑了霍元璋,你一个小小的妾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蛊惑了霍元璋,拆了我的姻缘,你想要阻拦大公子娶妻?呵,你难不成想要独占大公子不成?也不往镜子里照照,你算哪根葱,不过是一个贱婢,连给霍元擎提鞋都不配,竟还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信是不信,他日我若是进了门,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16章

魏蘅死死盯着纪鸢, 当真是将她恨进了骨子里。

魏蘅父亲宠妾灭妻,生母软弱无能, 明明出生霍家,可以仗着霍家的势耀武扬威,却偏偏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 如今, 惨遭夫君厌恶,遭婆婆嫌弃, 遭妾氏欺压,在河北的一众世家夫人中的印象极为不佳, 连带着,连自己也跟着遭了殃。

魏蘅极力向外祖母卖惨,这才得以入京,得到霍家庇护。

她发誓,她魏蘅这辈子定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返回河北, 否则, 誓不离京。

如今, 好不容易攀上了霍家大房这门高枝, 亲事在前,却未料, 竟生生被人断了她的富贵路, 如何不叫人恼恨。

魏蘅只恶狠狠地瞪着纪鸢, 如今, 只将这一切全都归咎到了她的头上。

纪鸢定定的看着魏蘅,看了良久,看着看着,忽而淡淡的笑了。

魏蘅见了,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只冲她怒目而视,道:“你笑什么?平日里装得似个温顺乖巧的小白兔,如今,奸计被拆穿,终于要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么,你们这些内宅宵小面上楚楚可怜实则心机深沉,诡计多端,我自幼便瞧惯了,不过是个浪蹄子,粉头一样的下贱货色,给爷们取乐的一个玩物罢了,待过个两年,年老色衰,不过是残花败柳一枝,在我眼中压根不值一提,终有一日那霍元擎亦会瞧得清楚明白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宠爱你到几时,甭以为毁了我的亲事,就能如你所愿,少了一个魏蘅,还有千千万万个王蘅,李蘅,即便你机关算尽,霍家大房当家主母的位置亦不是你这么个孤女能够肖想到的——”

魏蘅看着纪鸢冷笑道。

她自幼见惯了后院争斗,她爹爹后院那些个姨娘,一个赛一个貌美,一个赛一个浪荡,一个赛一个恶毒,在魏蘅眼中,纪鸢便是这其中一员,只觉得纪鸢比之更加会装模作样,明明不过是个无父无母寄居在霍家的孤女,却装得似个大家闺秀似的,不过是一个妾,每每排场却弄得跟个世家夫人似的,这种人,大家都道是个安分守己的,唯有魏蘅一眼便瞧出了,就跟她爹爹后院那一个个,哪个不想将她那软弱无能的母亲给取而代之?

***

魏蘅的这番话一落,只见整个院子里陡然一静。

纪鸢及纪鸢身后一众人顿时各个瞠目结舌,一口一个粉头,一个下贱货色,竟然是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嘴里脱口而出的,如何不令人惊诧。

魏蘅口口声声扬言纪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诸不知,直到这一刻,自己才算作是真真正正的露出了真面目。

过了好一阵,只见菱儿、湘云缓过神来,一个个都攥紧了手指,各个脸上勃然大怒,似乎想要冲过去撕烂了那魏蘅的嘴,还是被纪鸢挥手给拦住了。

而魏蘅身后的两个丫鬟见了,亦是脸色微变,立马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姑娘”,似乎,亦是觉得自家姑娘此番言行多有不妥。

魏蘅一口气喷完,自己越说,越怒,只气得正上气不接下气。

纪鸢见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只定定的看着魏蘅,将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一遍,就像是打头一回认识魏蘅一样,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如今,却忽然觉得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只是在淡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