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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227)

她身后跟着位四十出头的夫人,一身白衣飘飘,长发入鬓,高高束起,一身女夫人装扮,相貌平平,面色寡淡,气质却绝佳,全身上下无一件装饰之物,气质却绝佳,有股超凡脱俗的大家风范。

二人一进来,抱夏与菱儿纷纷起身让道,苏嬷嬷立马来到了寝榻上,将挣扎着要起的纪鸢摁压了回去,坐在床沿上冲纪鸢道:“莫动,别说话,且先让俞先生瞧瞧…”

话音一落,俞先生缓缓走了过来,二话未说,直接过来给纪鸢摸脉,只见她将手轻轻搭在纪鸢的手脉上缓缓摸了一下,手指轻轻弹起,纪鸢心中一紧,俞先生抬眼淡淡瞧了纪鸢一眼,又细细诊断了一阵,方道:“喜脉。”

说罢,瞧了纪鸢一眼,冲苏嬷嬷道:“出去说罢。”

苏嬷嬷立即起了身,跟着俞先生一道出了卧房,外头次厅里,苏嬷嬷压根没心思与俞先生周旋,立即道:“先生,如何?肚里的小主子可保得住吧?”

俞先生闻言,淡淡的蹙了蹙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笔墨坐在交椅上直接一笔一笔缓缓开了道方子,方子开好了,这才缓缓道:“年级尚小,月份尚浅,正是要紧的时刻,如今又受了惊,身子见了红,气血亏滞,能不能全都保住,得看天意了,这里是一份安胎的方子,速速去抓药,吃上三七二十一天后若是稳住,便能无碍。”

说完,将方子交给了苏嬷嬷。

苏嬷嬷一愣,道:“全都保住?先生的意思是——”说到这里,神色大动,一脸惊诧道:“莫非——”

话音未落,便见俞先生缓缓点了点头,末了,沉吟了片刻,复又往屋子里去了,道:“有一句话须得嘱咐一二。”

卧房里,纪鸢心里七上八下的,俞先生素来冷清,从她面上观不出啥好歹,纪鸢心提的老高,正紧张时,只见俞先生复又返回了,纪鸢顾不得礼数,只急急问道:“先生,我肚里这…这孩子可还保得住?”

俞先生缓缓道:“暂时无碍,莫要忧心,从今日起,得需静养两月,在这期间,夫人需要忌口忌食,切莫剧烈运动。”

说到这里,俞先生踟蹰了片刻,压低了声与纪鸢说了一句:“此番出了岔子,身子受惊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房事方面得有些计较,切莫激烈,尤其是前三月,最好杜绝。”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纪鸢一眼。

纪鸢听到孩子无碍后,心中一松,又立马一喜,只听后后面这一句,先是一愣,不多时,脸蹭的一下红了。

原来,竟然是——

昨夜的缘故。

***

俞先生开完药,叮嘱一番后,便直接去了。

苏嬷嬷暂且留下了,亲自照看纪鸢,及亲自处理外头魏蘅一事儿。

只让纪鸢安心躺在卧房里,点了两名丫头侍奉着,余下,将湘云、菱儿二人唤了去,了解了院子里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刻钟后,苏嬷嬷既未将魏蘅唤来,了解事情缘由,亦未向纪鸢求证,更未曾像长公主禀报,直接派人去了霍家老二房,让老二房人来亲自领人。

老二房的长房霍元璋之母李氏一听,便知事情非同寻常,她素来不喜那魏蘅,觉得她勾引自己儿子,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如今,一听情况不对,立马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让整个府上都知晓了,然后,不敢私自行事,便将事情亲自禀告给了瞿老夫人,瞿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整个人直接从罗汉床上起了,不多时,只戳了戳拐杖,亲自来霍家接人来了。

第218章

魏衡见整个院子人进人出, 整个屋子里的丫鬟跑上跑下,进进出出, 连苏嬷嬷都来了,心里不由一惊,她不过是抓了对方几根头发而已,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么, 当即心下微沉,不知对方究竟在搞些什么鬼,又隐隐有些狐疑,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隐情?

然而, 整个屋子里的人忙忙碌碌, 好似压根忘了她这号人的存在似的,无论魏衡如何大喊大闹,却压根无人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 一直到眼瞧着瞿老夫人杵着拐杖进了院子,魏衡大惊, 顿时立马对着那瞿老夫人大喊了一声:“外祖母——”

喊完,用力一挣, 从两个婆子手中挣脱了开来,大概是被押了许久的缘故,猛地得到了自由, 身子一时不稳, 险些歪倒, 只摇摇晃晃的朝着瞿老夫人跑了去。

瞿老夫人眼见着魏衡被两个婆子压住, 又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眼看将要跌倒,立马上前几步,将人稳稳扶住了,又见魏衡一脸狼狈,不远处,她的两个贴身丫鬟直接被人五花大绑捆着跌落在地上,瞿老夫人额头青筋暴起,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线,只厉声呵斥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魏衡见了瞿老夫人,跟找见了靠山似的,只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当即一边揉着发酸的胳膊,一边红着眼,咬牙先发制人的哭诉道:“外祖母,您可得给衡儿做主啊,衡儿…衡儿…被人欺负了…”

说完,还未待老夫人发话,只从瞿老夫人手中挣脱出来,咬牙往瞿老夫人跟前用力一跪,一脸委屈又不甘的模样。

瞿老夫人绷着脸,定定的看着魏衡,不多时,直接绕过了魏衡,既没有询问魏衡究竟发生了何事儿,亦没有回应要不要给她做主,而是,直接往那院子中央一站,用力地戳了戳手中的拐杖,冷声道:“没有问你话,我问的是这个院子里的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嘴上虽未曾明言,却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分明是来给魏衡来讨公道来了。

原本以为在大房犯了事儿,如此大动干戈,还以为是在长公主跟前犯了忌讳,却未曾料到,竟然将她生生引到了这一方小妾的院子里,进院便瞧见魏衡遭人如此对待,只觉得这一巴掌不是打在了她外孙女身上,而是生生抡在了她的脸上。

瞿老夫人昂首挺胸的立在院子中央,浑身凌厉外冒。

院子里的丫鬟们见了,不由面露担忧,一个个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倶不应声,倒是湘云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给瞿老夫人问了个安,亦是未曾回答她老人家的话,而是直接转身进去通报了,不多时,苏嬷嬷双手置于身前,缓缓走了出来。

瞿老夫人见到苏嬷嬷,双眼微微眯起。

***

苏嬷嬷不慌不忙,直接来到了院子中央,走到了瞿老夫人跟前,依着宫中的规矩,缓缓朝着瞿老夫人施了一礼,淡淡笑着道:“怎么连瞿老夫人也给惊动了?”

瞿老夫人稍稍侧了侧身子,避开了苏嬷嬷的礼,这位苏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是长公主跟前最为得力的,虽是个嬷嬷,便是连太后跟皇上对其都礼让三分,瞿老夫人自然不会在她跟前摆谱。

不过,霍家乃百年世家,威风赫赫,她虽是出自二房,可往京城各府走动,甭管哪个皇亲国戚,还是哪个权爵高官府上,任谁见了,皆是要高瞧一眼的,是以,瞿老夫人亦是有自个的身份跟地位的,此番,只微微抿着嘴,不咸不淡道:“听闻我们衡儿被这木兰居扣下了,我若是不来,人今儿个怕是就回不来了,怎能不来?”

冷冷嘲讽一句,瞿老夫人继续道:“不知我这不肖孙女儿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竟然被人羁押捆绑至此,瞧着这幅动静,是要将人送去衙门审问,还是就要当场给就地正法了啊?”

说完,不待苏嬷嬷回话,只抬眼冷冷看着地上的魏衡,一字一句道:“衡儿,你且如实招来,你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竟然遭人如此对待,若是当真干了那些天理不容的腌臜事儿,第一个容不下的便是老婆子我,可倘若无缘无故遭人欺凌,咱们霍家老二房,亦不是忍气吞声,让人骑在脖子上羞辱的主!”

瞿老夫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魏衡闻言,顿时抹了抹眼泪,一脸委屈道:“祖母,衡儿,衡儿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无缘无故便被人绑了起来,不过就是与纪姨娘说了几句话而已,如今想来,许是因为祖母跟老夫人要给衡儿议亲一事儿惹恼了纪姨娘吧,纪姨娘这才恼羞成怒,祖母您瞧,衡儿的手指头都险些被纪姨娘给咬断了,衡儿呼疼,一时失手便推了那纪姨娘一把,然后,然后衡儿便稀里糊涂的被这木兰居的人给扣下了,衡儿被两个粗使婆子牢牢架起片刻动弹不得,衡儿的两个丫鬟更是被她们给绑了起来,祖母,倘若这霍家大房如此险恶,里头里的姐姐妹妹们如此不欢迎衡儿,那么这门亲事,衡儿不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