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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10)

作者: 楚青晏 阅读记录

“我不!”肖凝哭泣道:“你既然答应了医治我爹,就要管到底!”

苏敛:“......姑娘,麻烦你也要点脸好吗?”

肖凝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这副泪眼曾还让苏敛觉得可怜,如今只觉得很是恶心了,她刚要再说,没关严实的门被升平打开,升平惊道:“肖姑娘,让你求求苏大夫,你怎么这般求人哪!”他上前来扶肖凝,将苏敛放开。

苏敛冷眼看着升平,转而望向门槛外现身的顾歧。

“歧哥哥!”肖凝转头扑进顾歧怀里,哭道:“这个苏敛,她见死不救还辱骂我!歧哥哥,这样的大夫既无医德又无仁心,实在是可恶!我爹他危在旦夕,歧哥哥你想想办法!”

苏敛一条腿被她压麻,干脆伸直了仰靠在桌边,一手捶着腿一边冷笑:“如果医德仁心等于犯贱,不好意思我真不会。”

顾歧看向苏敛:“苏大夫,肖老刚喝了半碗骨头汤便呛住了,难以呼吸,请你......”

“我有没有让人告诉你三天之内除了参片吊气连水都不要给他喝?”苏敛老大爷似的换了一条腿捶:“有没有?”

肖凝讪讪拭泪:“不就喝了半碗汤,有什么打紧的......我爹病的那么重还不能喝碗汤了?你分明是找茬!”

苏敛怒极反笑:“姓顾的,你媳妇儿是不是进来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顾歧:“你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行吧。”苏敛说:“有人要找死神仙也拦不了,我话放下了,老头子死活我不管,谁爱管谁管,如果人真的死了,全赖他闺女。”

“你!”肖凝尖叫,转而抓紧了顾歧胸前的衣裳:“歧哥哥!!这个大夫她诅咒我爹,她禽兽不如!”

苏敛侧目瞪着顾歧,整个人绷紧在桌边随时准备绕到桌后面去,以防顾歧为了博美人一笑赶鸭子上架。

谁料顾歧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只垂眸对肖凝道:“你闹够了吗?”

“闹.......”肖凝被他猝不及防的一问冻的浑身一个机灵。

“也许这就是肖再林的命数。”顾歧的语气骤然变得温柔。

“歧哥哥.....”肖凝没料到此,瞬间呆住了。

“肖小姐。”就连升平也不着痕迹的转变了态度,在后面颔首疏离道:“尊卑有别,还请自重。”

“歧哥哥!”见顾歧当真要走,肖凝扑上去抓住他的袖口,苦苦哀求道:“歧哥哥你不能不管我们父女俩!不能啊!”

顾歧回眸,冷冽的眼神令肖凝瑟缩了一下,不自觉的改了口:“七殿下......”她终于觉得怕了,呜呜哭泣道:“我爹是为了保五殿下才会变成这样,七殿下您忘了吗.....”

提及此,顾歧神色微有波澜,随后他道:“我会厚葬肖再林,升平,送肖小姐去休息。”

顾歧一言既出是再无转圜的余地,肖凝哭哭啼啼的被带走了,苏敛还懵在原地,心想:“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顾歧掩上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苏敛愣了愣,这仿佛是一口真心实意的叹息,原来这个姓顾的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她警惕的退到桌子另一边,看着顾歧转身,坐下,倒茶。

“怎么你要变卦?”苏敛警惕道:“我苏敛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说不治就不治!”

“没人让你治。”顾歧说:“不治就不治,原本也不是你的错。”

苏敛受宠若惊,稍稍放松了些戒备,悄咪咪在顾歧对面坐了下来,圆溜溜瞪着眼瞅他:“你怎么了啊?”

顾歧默然。

苏敛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我好像破坏了人家的夫妻感情,还让女婿给老丈人买棺材,这都是什么作孽的操作。

她惶惶而不安的在桌边对手指,顾歧掀起眼皮:“你这个表情,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污秽的内容?”

苏敛慌忙摆弄了一下脸,像个松鼠:“没有你别胡说。”顿了顿她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颓废的就像是被黑熊抓去擦屁屁的小白兔。”

顾歧:“......出去。”

苏敛应声滚出门。

与此同时,静和居门外盘踞已久的影子不声不响的缩回了半截身体,转而驱马去了荣王府。

“你说的是真的?”荣王洒了一抔鱼食进池子:“老七看上的不是肖凝?”

“奴才瞧的真真的。”那线人说:“七殿下抱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回的静和居,后来肖姑娘又哭哭啼啼的出了门,应该是挨骂了。”

“老七艳福不浅啊。”荣王望着水面上的涟漪笑道:“我原来还以为他是看上了肖凝才千方百计的保肖再林,原来是我想多了,他单单是想要保肖再林,同我作对罢了。”

“肖再林应是保不住了。”线人说:“我亲眼看见升平去了棺材铺。”

“那就好。”荣王说:“你再盯两日,务必不能叫肖再林活着,必要的时候补一刀。”

“奴才明白。”

线人退了下去,荣王伏在栏杆上赏了会子鱼,忽问:“王妃呢?”

“回主子,王妃约了乔家千金喝茶,不在府中。”

“王妃有孕,你们竟还让她奔波劳累?”荣王面色一沉道:“乔氏当真是不明事理,要拜会不知亲自来府上拜会吗?简直毫无诚意。”

他转身离了鱼池,沉吟,原还想用乔氏挑拨顾歧与肖凝的关系,现在看来却是多此一举,况且乔氏也的确是愚笨无用,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皇帝对顾歧的宠爱源自霜妃,十年如一日的根深蒂固,他想,顾歧迟迟早早,早早晚晚都是一个威胁,他不得不未雨绸缪,储位之争非朝夕之所成,只能徐徐图之。

棺材定做加急也要两日,顾歧看完了升平带回的订单便应允置办,肖凝哭不动了,昏昏沉沉的伏在肖再林身边睡去,顾歧将她抱去小榻上,盖了薄毯,随后关上门,独自走出了静和居。

他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漫无目的,脑海里零散的回想起那日胤王的生辰,也是大摆宴席,排场比之宁福宫宴席更大更壮观,遍请皇亲。

胤王妃的表妹宛郡主忽而寻死觅活,衣衫不整的闹到了皇帝跟前,她哭着说五殿下顾盈借行动不便为由,诓骗她推行轮椅,至僻静处欲行不轨。

她哭天抢地,说的有模有样,加之宫女儿太监目击者左呼右应,叫人不得不信。

顾盈低调多年,自双腿残废后更是鲜与人交集,此时冷眼旁观者多,无人替他说话,家丑外漏,皇帝震怒,当众给了他一巴掌,便要将其贬为庶人,以封悠悠之口。

顾歧姗姗来迟,竭力恳求皇帝三思,至少不应当众发落,皇帝耐不住他求,才同意移驾御书房。

甫一回到御书房,顾歧便再不能忍,据理力争,他向来不惧天威,与皇帝大吵一架。

正僵持着,肖再林那半百老头如没头苍蝇似的闯入了御书房,他分明怕得要死,根本不敢看周遭事物,便以额头触地大声道:

“五殿下的轮椅是微臣亲自设计的,当初五殿下与微臣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双腿残废已是愧对双亲,无论如何不会再烦扰他人,因此特意嘱咐微臣在两轮后方装了一对特殊的刹,旁人是无法从后面推动轮椅的。”

此话一出,顾歧了然,这刹本是五哥防旁人再害他用的,他宁愿自己驱动轮椅,缓慢前行,也不要旁人推他促他,自残废后顾盈就变了,将聪慧化为谨慎,闭关锁国不与他人来往,谨小慎微的度日,今日却为何又被人所害呢?

皇帝闻言总算有所动容,他盛怒之下根本没有给顾盈辩解的机会,肖再林不过工部一小小匠人,竟再拜倒:“五殿下为人宽厚善良,决计不会因为身残就自暴自弃,迁怒他人,皇上若不信,亲自试一下轮椅便知。”

若不是肖再林,宛郡主与胤王的私情不会被揭露,原是胤王不肯纳宛郡主入府,致使其心生怨恨,恰巧在莲湖旁看见了玩耍落单的胤王庶子,意图推小儿下水,被顾盈发现阻拦,宛郡主怕东窗事发,祈求顾盈保持缄默,顾盈不愿,才闹出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