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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3)

作者: 楚青晏 阅读记录

邵小胖理亏,把鸡腿鸡爪通通拱手让给苏敛吃,苏敛依旧没给这俩货好脸色,詹平以“西子捧心”的姿态忧愁道:“敛敛,你知道吗?那天王员外的女儿出嫁,队伍占了一又四分之一条街,敲锣打鼓可气派了。”

“出嫁跟那么多人做什么?”苏敛没好气道。

“抬嫁妆啊,整整十大箱子。”詹平说:“我看围观的女孩子们都十分眼红羡慕,敛敛也应该被羡慕。”

苏敛咀嚼的动作一滞。

她侧脸看着滔滔不绝的詹平,又好气又好笑,却从他那不甚流利的汉语里体悟到了一丝丝暖意,足以让人晕头转向的迷失在里头。

“你待会儿把请贴给我。”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夹菜,平声道:“那个邀约我替你去。”

******

长安城最贵的酒楼名叫静和居。

这座酒楼如其名,静的不像样子,一楼的迎宾厅堂里除了几个穿着得当的小厮,半个人影也没有,那些个小厮站的笔直,面带微笑又一动不动,雕像似的,跟墙壁上的那些昂贵字画交相辉映。

静和居的雅间都在二楼,非重金不能包下,每一个雅间都有专人侍奉,且极为注重隐私,隔音效果极好,你甚至不能分辨出哪些雅间里有人哪些没有。

苏敛拿着请帖走进这座没什么人气的酒楼,说不忐忑是假的,小厮接过她的请帖,便将她带上了楼。

楼梯都是实木,淡白色的圈纹令人目不暇接,走上去有绵软的轻响,丝毫也不嘈人,这环境实在是太宜人居住了,让最擅长居安思危的苏敛愈发的惴惴,她抓紧了药箱的带子,等着小厮叩开门。

不等小厮抬手叩门,忽然隔壁房门就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少女,那少女环佩叮咚,带出一阵香风,却哭哭啼啼的扑到了面前的这扇门上。

“歧哥哥!”她一边哭一边“哐哐”捶门。

苏敛和那小厮不约而同的退开,与那扇门拉开了距离。

就在苏敛一心想询问少女粉拳疼不疼的时候,门终于开了,扇门之间屹立着一个颀长的人影,那少女猝不及防的往前冲,撞在对方的胸膛上。

少女一瞪泪目,“嘤”一声,手顺水推舟的搂住了对方的腰。

“哇......”苏敛侧头叹道:“才子佳人,好感人的画面啊,你觉得呢?”

小厮眼观鼻鼻观心。

苏敛讨了个没趣儿,觉得自己也真真是浮躁,也两手交叠搁在身前做石化状。

这两个人成功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极低,顾歧掀了一下眼皮,没发作,目光垂落至肖凝发顶,平声道:“哭什么?”

“歧哥哥!”顾歧这一句话给了肖凝莫大的动力,她又“嘤嘤”了一会儿终于说内容了:“我爹他若真的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啊?”

苏敛想,恩,这多半是个未过门的女婿,老丈人家出事,没有始乱终弃,还算有良心。

顾歧:“你爹不会有事的。”

肖凝:“不我不信!你不要骗我安慰我了!我爹真的不好了!”

如果顾歧的贴身随从升平此刻在,一定会怀疑肖老爷子曾经作孽不轻,这才生了个成日里咒自己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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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苏敛也有点发毛,她着重欣赏了一下这位公子的表情,那张俊脸上除了冷静自持再无他物,苏敛看不透,心想若当真是入膏肓的绝症,那是不是应该找个空隙溜之大吉呢.......

顾歧不再回应肖凝,移开目光,落在了双手交叠又频频数手指的苏敛身上:“你是?”

“哦!”苏敛站直了,活像个私塾里的学生,双手将请帖递出去:“杏林堂。”

顾歧没接请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直低垂着的双手终于缓缓抬起,执折扇点了点肖凝的肩:“你哭的如丧考妣,不知道的还以为肖再林没救了,大夫都不来了。”

肖凝愣愣的松开他,委屈:“我.....”

苏敛品着味儿不对,这口气不像女婿对老丈人,更不像夫君对爱妻,很欠打。

“我害怕嘛......”肖凝抽噎,实在是我见犹怜,苏敛也为之折服,忍不住道:“我替詹大夫来的,他并非不敢来。”

“詹大夫怎么了?”顾歧用扇子拨开肖凝,走近:“是嫌银两不够,还是嫌我招待不周,未派车马迎接?”

这家伙谈吐彬彬有礼,但这张棺材脸就让苏敛觉得他在开嘲讽,甚是不爽。

这一趟前来本就非我所愿,苏敛翻目道:“不巧不巧,我师父穷酸半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银两,一时激动就厥过去了,至今未醒。但杏林堂向来守承诺,又慈悲为怀,没办法,只好由小女子受累,代跑一趟了。”

楼梯上传来“咕咚”一声,升平正爬楼梯,被这小娘子的伶牙俐齿吓得左脚拌右脚,差点没滚下去。

他颤巍巍扶着楼梯把手,心说“糟糕糟糕,主子要发功了”。

顾歧“哦”了一声,语调上扬:“我看詹大夫当时还精神焕发,拉着我非要与我详谈西医精妙之处,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说——药到病除?原是反应慢,升平,回头送两副‘玉曲花’去杏林堂,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哦,哦!”升平头如捣蒜。

说这话的时候,顾歧的唇角奇迹般的上扬,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极好看,但叫苏敛一头雾水,她扭头问静和居的小厮:“玉曲花’是个什么鬼?”

小厮微笑:“回姑娘的话,俗称‘猪脑’。”

苏敛勃然大怒:“你几个意思?”

顾歧轻哼一声,那厢升平已经到位,抢在前头道:“小姑娘,我们公子请的是大夫,看的是急症,不是闹着玩儿,你如果是来耍嘴皮子的,那现在可以走了,诊金我自会取回。”

“谁是来闹着玩儿的?”苏敛冷笑道:“还有,别小姑娘小姑娘的,我有名字,我叫——”

“我奉劝你把病看好了再告诉我名字。”顾歧用折扇敲了敲掌心:“否则你的名字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长安城的大夫名单上,哦不对,是长安城住户的名单上。”

苏敛:“......”

这家伙是魔鬼吗?!

升平觉得势头不对,忙推门:“小大夫,病人在这里,请。”

苏敛在心里重申了几遍“人命为重,不要跟这种玉面兽心之人多费口舌”,便提了药箱随升平进去。

顾歧对肖凝说:“你去隔壁等着。”便也跟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进去了苏敛才发现这雅居大不可言,雕花镂金的大床,翠玉孔雀的屏风,八仙桌往中间一摆,四周的空地也足可以供人席地而坐了。

空间这么大,住一家子人都够了,这家伙居然还包了两间,一人待一间?人傻钱多?苏敛古怪的回头看顾歧。

顾歧用扇子指了指前头:“病人在床上。”

床前摆了一架屏风,遮的严严实实,不知道后面有什么,苏敛觉得实在是处处透着古怪,她亦步亦趋的走到屏风边,又回头看了一眼顾歧。

顾歧嗤笑:“看我没用。”

“好像谁稀得看你似的。”苏敛翻目嘲讽,她钻到屏风后方,发现床榻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须发半白,闭目虚喘,厚厚的锦被盖到老头的下巴颏,仿佛要把他那副病骨头给压垮,真真是一副不中用了的样子。

苏敛放下药箱,卷起袖子,径直探过去把他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她“啧”了一声,看见老头脖子上挂着两个拳头大的肿块。

顾歧在屏风外侯着,他垂眸一忖,低声对升平道:“去备马。”

“为何要备马?”升平迷惑道。

“免得这小丫头吓晕了。”顾歧说。

“明白。”升平点头:“肖姑娘至今不敢看呢,都要把被子盖严实才肯去床边侍奉,哎主子,里面都没声儿,不会已经晕过去了吧。”

“你去瞧瞧。”顾歧抬了抬下颌,忽而又制止:“哎,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