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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49)

作者: 楚青晏 阅读记录

“可是——”秦韫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弄得茫然失措。

顾歧似乎懒得再理他,一旁顾盈拢了袖子微笑道:“秦侍卫,量力而行,御前的仲林仲大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秦韫无法,只好退出了含凉殿,待他离去,顾歧沉着脸色一语不发,他似乎五心烦热,扇子扇的用力,顾盈有些吃消不住,转动轮椅远离了他,哭笑不得:“你担心就直说,这般做作模样我看着委实难受。”

“谁担心——”顾歧脱口怒道。

顾盈失笑:“好~你不担心,我就闻着陈醋缸子翻了,酸满含凉,别的也没什么。”

顾歧百口莫辩,静默冥想,顾盈道:“我看多半是皇后刁难,不折腾一番不会善罢甘休,你当真不去解围?”

“我去什么?去跟皇后要人?她是长辈,我拗不过她。”顾歧道:“况且我去了无异于不打自招,皇后要是知道苏太医从前与我有交集,以后只会更加不安生。”顿了顿,他低声道:“我猜皇后是想笼络她,要不然,宫里头折磨人的法子那么多,不会单单罚跪,她脑筋也不知道动一动,关键时刻佯装服软,总比吃亏好,那可是皇后,硬碰硬有什么好处?”

“可上了皇后的贼船,要下就难了。”顾盈摇头道,他将膝头绒毯拉上了一些,忽而道:“其实也不一定要下,苏太医若真能成为皇后的心腹,那就意味着,你在皇后的身边安插了一根钉子,岂不妙哉?”

顾歧微微瞪大了眼,一瞬不瞬的望着顾盈,眼神错愕。

“罢了,我就知道你不肯。”顾盈哂笑。

“你连白郡主都不肯用,竟还来教唆我?”顾歧无可奈何的翻目道:“五哥,你醒醒吧,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了。”

顾盈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那你可有打算?”

“围魏救赵。”顾歧说:“找个正当理由,让苏太医出诊,不信皇后不放人。”

“太医院里有轮值的,你用什么理由要她?”

顾歧冷冽的扬了扬唇角:“要太医院里没人还不好办?”

顾盈叹笑道:“你啊你啊,若真让你当皇帝,势必是个昏君。”

顾歧一撑扶手起身,正欲离去,顾盈道:“等等,你临时起意,不用那么麻烦。”说罢,他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顾歧,温声道:“原本还想等两天,不过看来今夜是个好时机,七弟,将这个呈给父皇吧。”

作者有话要说:秦韫:......这个人说话真的是.......

顾歧:我就喜欢看你们很气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顾盈:我傻不愣登的七弟开窍了,欣慰。

明川:我真的认路!

又是丧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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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凤仪殿里外的灯一盏一盏暗下去, 走动的宫人也渐渐减少, 许是轮流休息去了。

苏敛在黑暗中被冻得半身麻木, 她呼出一口白气,胸腔中情绪愈发的沸反盈天, 她脊梁骨硬也不是一两天的了, 脾气上来了, 任天塌地陷也不会低头,便是这样的激愤和不甘压倒了一切肉体上的痛苦, 令她到底没有出声求饶。

陡然,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奔入凤仪殿的宫门, 亮声道:“苏太医, 西偏殿的娘娘突发恶疾,赶紧去瞧瞧吧!”

苏敛未及回头, 靳贵却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困意,健步如飞的截住了来人道:“明川公公, 太医院没有当值的太医吗?让你费这么大劲来凤仪殿请人?”

“靳贵公公有所不知。”明川比起从前的束手束脚从容了许多:“如今众太医皆出城赈灾济民,乃是奉了皇命,宫里可用的便只有苏太医一个。”

这些事都在靳贵的意料之外,他还要再阻拦, 却一时想不到措辞, 见明川皱了眉,他只能招招手让人把苏敛带了过来。

苏敛挺着脊梁骨随明川走出凤仪殿,姿态端方, 她边走,不忘回首,眸光冷冽的看了一眼靳贵,将这老太监的阴刻模样印在瞳孔深处。

两人亦步亦趋的走了半道,苏敛骤然腿软,猝不及防的朝前栽倒。

“苏太医!”明川吃了一惊,自暗处扑出一个侍卫,似乎是守候良久,解下外袍一把将苏敛裹住,他两臂有力,止住了苏敛的坠势,紧紧的搂在怀里。

苏敛一个劲的发抖,嘴唇发紫,呼吸急促,偏牙根紧紧的咬着,秦韫竭力用体温捂暖她,低声道:“苏敛,你想哭就哭……”

“我哭什么。”苏敛哆嗦着放狠话:“该等着哭的是他们!”

“你真是.......”秦韫一时不知如何评价。

“别在这儿干站着呀。”明川道:“苏太医要着凉的。”

“去我那儿。”秦韫道:“我们轮流值夜,这会儿侍卫房没人。”

“我不去!”苏敛抵触的挣扎:“我要回太医院……”

“回太医院睡草席吗?”秦韫急道:“我那儿好赖有床榻和褥子,你冻成这样需要人照顾。”

“不对。”苏敛混乱道:“不是有人要瞧病?那个等不得,咱们现在就去西偏殿。”

她跌跌撞撞要闯出去,明川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人生病,这就是个幌子。”

“那灾民是怎么回事?”

“灾民倒是真的。”明川道:“不过苏太医,你不用担心,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管回去歇着便是。”

苏敛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却骤然间觉得脑袋晕乎的厉害,四肢软成棉絮,站也站不动,秦韫将她打横抱起。

几个时辰之前,顾歧将一封密信递呈给皇帝,彻底打消了皇帝早眠的计划。

养心殿里,皇帝披衣坐回案前,捏着那封信纸道:“明明已经挖沟建渠调水抗旱,赣县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灾民?”

顾歧道:“其中细节儿臣也不知,掐算时日,他们如今距离长安城不过十里,算上赶路的时间,流离失所应该是更早的事了。”

“距离长安只有十里?”皇帝又惊又怒:“赣县却一丝消息也无?!”

“父皇,灾民不远万里前来都城投靠天子,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个朕自然知晓。”皇帝凝眸道:“郎喜!”

“奴才在!”

“召荣王进宫。”

荣王妃月份渐足,荣王对这胎愈发的重视,过日子的重心出现了明显的转移,尽可能的腾出时间腻在荣王妃的身边陪伴,这会儿正卧在塌上隔着荣王妃的肚皮听胎动,其乐融融,骤然披星戴月被宣进宫,荣王心里烧着一把无名火。

跨入养心殿,他解下披风,一抬眸却看见顾歧立在那儿,登时黑了脸色。

皇帝早就放手让他协理政事了,却从没有哪一次有过顾歧在场,这是什么意思?

荣王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脸颊紧绷,他单膝跪地行了一礼道:“参见父皇。”

“起来。”皇帝指了指桌面道:“行湛,来看看这个。”

荣王不动声色伸手取了信纸,飞快的扫了一遍,皱眉道:“赣县两千灾民奔赴长安城?这怎么可能呢?”末了,他神思电转,侧目看向顾歧:“老七,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顾歧抱臂,金缕歧字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上臂外侧,似笑非笑道:“听二哥的口气是不信我老七咯?”

荣王挑了挑唇角,傲慢毕露,不屑于搭腔,朝皇帝拱手道:“父皇,老七不理政事,容易听信流言也实属正常——”

“朕信老七的。”皇帝慢慢的开口,语气却笃定果决:“朕只问你的看法,旁的不用你多嘴。”

荣王的表情一僵——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碰钉子。

“儿臣以为……”他的声音发涩,艰难的组织语言:“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