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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被强行表白是怎样的体验(1)

作者: 曲聿/山荷叶 阅读记录

《被强行表白是怎样的体验》作者:曲聿/山荷叶

我叫杜舞雩。

其实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第一章「一」

风云冰烟,四奇观,四种人。

云海翻腾,汹涌壮阔;烟气弥散,不可捉摸;冰雪幽旷,典丽恢弘;流风飘渺,难觅行踪。

被称为烟都之神,古陵逝烟总是喜欢自我评价为商人,他也确实把商人这个角色担当得很好。所谓商人,总是逐利,然而利有近,也有远,一个成功的商人,往往不会拘泥于蜗角蝇头,他们总是愿意适时地牺牲一点东西,然后在某个时候,合情合理地翻倍赚回来。

先前,古陵逝烟就很适时地牺牲了自己在台面上的活动,这个决定自然很明智,不过代价似乎比他预料的要惨痛一点,因为他的烟都被改造成了民宿。不过狡兔三窟,现在的古陵逝烟,正坐在未雨绸缪的帘幕底下,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思索更长远的谋划。

之前投入的资本不算多也不算少,就目前局势而言,也是到能够收回,并且支取利息的时候了。

他隐于台下的时间稍微长了点,那时还没有如日中天的逆海崇帆,而昔日的四奇观,如今两个覆灭,一个成了民宿,还有一个依旧老神在在地无奈着。

杜舞雩何种人,他自然清楚。所谓风乎舞雩咏而归,应当是很潇洒的名字,然而总是名不副实。不过杜舞雩的性格还是能带来好处,古陵逝烟当初替他续脉,这救命之恩,可谓赚得够本。

所以当他听闻杜舞雩死讯,还是颇为遗憾。面对为恶多端的侄儿,优柔寡断踯躅不决,最后亡于其手,实在含恨,这虽不在他预料之中,却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因此事踏入未雨绸缪的来客,倒让他有些惊讶了。

黑罪孔雀弁袭君,逆海崇帆的二把手。之前在台面上活动的探子,也带来过一点关于此人的情报,讲他在信众面前展露不可思议的神迹,宣扬所谓神的教义。

其实古陵逝烟并不是很能看得起“神”,因为他自己就是烟都人眼中的神明。只是面对这位神的代言人,他还是表露出了应有的客气,让下属重新燃了香料,又请对方坐下饮茶。

不过弁袭君心情不是很好,茶也不饮,快言快语地表达了来此的意愿。如此开门见山,几乎是把自身罩门径直袒露了,古陵逝烟心忖,这可不像上位之人该有的样子,又很坦荡地想,人情急之时,难免要失态的。

让弁袭君失态的,就是先前死的杜舞雩。这位逆海崇帆圣裁者的态度很简单,一门心思地要让杜舞雩复活,为此看上了他的元生造化球。

“若造化球真能让一剑风徽复活,这份恩情,弁袭君定会回报。”他话语甚急切,却也吐字清晰,铿锵有力,看得出平日里的沉稳风度。只是在说的事情,似乎有些荒唐。

死而复生之事,虽然并非不曾有过,但总归是在各种机缘之下促成,不是轻易可做到。拥有神迹的圣裁者尚要恳求帮助,在普通人眼里,更是天方夜谭了。真不知一剑风徽对弁袭君而言究竟有何意味,若是寻常人等,死便死了,何苦做这逆天举动,且看他言语中决断神色,显然是不计代价。

古陵逝烟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可利用”标签,口头上却还很礼貌。先委婉表示对此事并非全然有把握,却也很适时地留下一些希望,好引人上钩。弁袭君果然中招,言辞更添三分恳切,只要不慌不忙以言语诱导,等到对方对这渺茫愿想深信不疑,也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人遇上要紧的事,便容易昏头,尤其是溺在水中摸到一根救命稻草,也就不会顾忌是否会被草叶割破了手,定要死死攥在掌心的。送走弁袭君,古陵逝烟短暂地感叹了一会,化出造化球,在手中不慌不忙地把玩着,摇曳灯火照耀之下,这奇物表面浮动着一层暗淡、却又莹莹闪动的光泽。它是否真有转生换死之效呢?它目前的主人也不知晓。

不过恩情,多收几份也不会有坏处,包赚不赔的生意,他一直很乐意做。只是可惜了杜舞雩……古陵逝烟微微笑着,脸孔在烛光下晦暗不定。

只愿他在亡者的世界,好好安息。

第二章 「二」

若是人死后真有魂魄,必然有数条会绕在古陵逝烟身侧,痛斥他心黑如炭。

其中应有战云界的凤座,冰楼的王。如果杜舞雩真死了,大约也在其列。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意料,弁袭君不曾想到,古陵逝烟也不曾想到,杜舞雩其实还未死透。

但也只是未死透,离死差不了许多。暴雨心奴终结的一招偏了几寸,却也把心脉重创,造成闭气之象。如果触碰到杜舞雩“尸体”的是更有经验的大夫,也许还能看出一点端倪来,然而第一个发现他死去的人是弁袭君,自是关心则乱。大惊大悲之下,心神动荡,然后抱起那冰冷身躯的弁袭君一路前行,将其置于山洞中,期间更不许其他人稍加碰触。

杜舞雩还不知晓自己已经被死亡,他受伤沉重,仍在昏迷。

等到五感稍微复苏,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先感觉到的是皮肤上弥漫的微凉温度,几乎让他以为是浸在水里。不过更清晰地感知一下,便觉似包裹在布片中的刃口,在轻轻刮擦面孔,冷中带一点刺痛,有点像他站在驭风岛亭中远眺时,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是风。他顿时觉得很怀念,又尝试着运转气息,却是遗憾地失败了。他的气海大约是毁了,运功更没有什么益处,杜舞雩心中周折几番,决定还是不作动弹,安静躺尸。四周柔风流转,他像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茧里,可以放心大胆地沉眠。

杜舞雩放松神经,连是谁将自己搁在这里也暂时不去思考。隐约听见水珠坠落的滴答声响,加上微冷而湿润的空气,足以让他推断此处也许是一个洞窟。

半梦半醒之际,却有脚步由远而近。声音沉稳,又很缓慢,伴随有节奏的水滴声,无故让杜舞雩觉得有些焦躁。他眼睛仍闭合着,身体一动不动,看去俨然便是一具死尸。

来的人,自然是弁袭君。他将杜舞雩安置在这里,隔几天便会来查看一次,每一次来,心情都会有轻微的变化,最初的沉痛似乎是渐淡了,更重的就成了决绝。

不过这一次,还多了点无奈。他刚向天谕讨要过说法,最终仍是答应以逆海崇帆事业为先。弁袭君重情,天谕看得清楚,也善于运用这颗砝码。

而此时,在山洞中,弁袭君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人,一时五味杂陈。包裹在风中的面庞依旧清晰可见,他看一眼,就似在心中更烙进一分。这身形像刻入他眼瞳里,自黄龙村结义,对方撕下血布的瞬间,他就再移不开目光。

旁人在场,他自然会克制,甚至让自己的视线不带半分感情,但这时候,弁袭君便可少有地放任自己流露,一双孔雀眼视线灼灼,落在人脸上,大约也是发烫的。

这发烫的视线,在另一人心中,就成了诡异的煎熬。

弁袭君全然不知晓,犹沉浸在自身哀伤之中,又抬手解了术法,将杜舞雩身躯放下,小心抱入怀里。尸体依旧冷如冰雪,他低下头,极惆怅地叹了口气。那吐息轻飘飘的,柳絮一般拂在那理应毫无知觉的面庞上。

“祸风行。”他用指尖抚摸着杜舞雩的脸,动作很轻,手指凉而柔软。弁袭君看着怀中人封锁的双唇,紧闭的眼睛,忽然又略略恍惚地,碰了碰杜舞雩那无血色的嘴唇。

“我会复活你的。”他低低说道,又以指尖眷恋地描画着对方的脸孔,从舒展的眉宇,到英挺的鼻梁,他的呼吸慢而轻柔,一丝丝都落在杜舞雩皮肤上,带着属于活人的温热体温,像一意孤行地要将那处冰凉的地方,烘出暖意来。

他动作缱绻,目光柔和,看去全然不似杀伐果决的圣裁者。那神秘而庄严,高高在上的黑罪孔雀必然不会做出这等模样,说出这般情感满溢的话。神是圣洁而无情的,作为信众眼中神的代言者,自然也应是这样,然而那数十万信众从不知道,他的情极深极重,而且只交付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