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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吞赦】风月(4)

作者: linss 阅读记录

只一句,如刀似剑,往赦生心口上生生剖出一大块血肉。

赦生面色苍白,极怒道:“你既心中有人,为何要娶我?!”

吞佛也不答话,赦生一看这光景,心中便知答案,一桌酒杯拂扫在地,指着吞佛恨道:“你既娶我,却又这样待我,你当我是你网里的鱼,顶上的珠子,任刮任杀,任取任弃吗!”

吞佛无言可回,面色平淡,并不他言。

见他此刻还能波澜平静至此,赦生心中顿时好似结了一层冰,碎成片片,尽成灰烬。

他轻声说:“你休了我吧。”

吞佛这才开口:“我不会。”

赦生心中更恨:“你既不愿休我,我便休了你!”说着要往外走,却让吞佛从后拦腰抱了进来,贴在他耳廓上轻语:“你闹出去,家里有谁会许?妻休夫,谁给你做主?我自是不会休你的,你也别闹了。单这一件事,螣邪郎便会搅得天翻地覆,到时谁都不好看。”

想起那素来疼爱自己的大哥,这一事真会闹得满城风雨,赦生停了挣扎,呆怔着愣吞佛拉着坐下。吞佛心有愧疚,疼惜地抚着他的脸,温柔似水:“我是喜欢你的,你也中意我,就这样吧……”

赦生看着他,眸中涌起水光,沿着细致的面容落下,声音却是极其冰冷:“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说得那样尽心尽力,恨得那样如火分明,吞佛的眼睛被烫伤了,他撇开头,再也不敢看赦生一眼,逃一般匆匆出去了。

第四章

次日吞佛起身,想起昨日与赦生的种种,忍不住要亲自去看他,可实说了,就算见了面,又有什么可谈?但他仍是想去看看,为得自己心下能舒坦些。

出了书房,穿了廊子,就到赦生房门口,正有两个丫头端了水盆出来,见了吞佛,微微施礼。吞佛略略点头,正要推那门,却让其中一个拦下了。那丫头比另一个略微年长些,使个眼神差她端了盆子去,就对吞佛说:“请舅少爷安。少爷昨晚受了点子寒,不太舒服,怕勾起旧病来今日就不出房门了,也让舅少爷别进去,感染了不好。”

吞佛一听,知是赦生不愿见,也不勉强,倒打趣这丫头道:“怎么这会子功夫,又改口称回少爷了?”原来这丫头正是新婚那日斗胆调笑“舅少奶奶”的那位。吞佛一直记得她,算赦生身边较年长的婢女了,轮亲厚,自小陪到大的,赦生私下无人时偶尔会称声姐姐。

那丫头面露忧愁,压低了嗓子对吞佛说:“少爷昨日不知怎了,面上极其乏累,不吃不喝的,只冷着一张脸。我拣些好听的说,他也没反应,倒是睡前忽然吩咐,从此以后任谁也不准再提‘舅少奶奶’几个字。让奴才们都改唤少爷。”

吞佛听了,心中了然,虽极内疚又是无济于事。便不再多言,径自去了。

此后吞佛和赦生的关系竟是冷淡了下来,偶尔碰面,也只得三言两语,寒暄几句。饭食不共一处,寝浴不置一所,半月之下见面的次数,五根指头怕是绰绰有余。

吞佛偶尔去看望赦生,不是让丫头拦了,就是赦生不在,起初只道赦生怒头上,也不在意,时间长了竟觉得蹊跷,挑了段时间去得频繁了,丫头干脆说:回舅少爷,少爷差我传话呢,这少爷的房,您以后还是别进了。

吞佛听了,这才隐约觉得,赦生是铁了心的要跟他摊这牌。

两人成亲才这一会子,就闹出这些事,九祸和华颜听了,也实在不安心,寻了个时间找儿子的找儿子,找弟弟的找弟弟,好好谈了番,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吞佛自不必说,赦生那性子,就更不会往外说了,于是合族中亲厚的长辈们,都甚担忧。九祸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这两情相悦的两个孩子,怎地闹到这地步,转念一想,怕是初结姻缘,闹小矛盾呢。这小疙瘩的不打紧,反正日子还长,总有磨合的时候,因此劝下华颜,两人都不再上心,一边又庆幸螣邪郎随狼叔离家经商讨经验去了,否则还不知这继子会闹出什么来呢。

转眼便是入夏,吞佛某日忽来雅致,备了颜料画布,对一园子景致细细描绘起来。

忽地有小厮入内,向吞佛报了些什么,吞佛眉头一皱,沉思半晌,匆匆搁下笔朝外走去了。

原来狼叔带螣邪郎出门后,这家中尤其外坊的事宜,有些朱武便交了吞佛打点,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大户家家都有的那些个取巧。只是这次账簿不知怎的,就落在了旁人手上,若是抖出来,怕也不是好事。

吞佛听了这事,亲自到外坊走一趟,心里衡量着开了份名单,要把些个手脚有闲余的给办了。

正一桩桩交待着,又见家中亲信匆匆进来,附耳说了些什么,底下跪的一票人但见吞佛眸中闪过惊异,只那一瞬,他便平静地吩咐领头将待办众人安置了,待他回来再说,便带那亲信回家了。

原来吞佛那出了问题的账子,落在的不是别人手上,正是他那明媒正娶的赦生。

赦生手中拿了这把柄,就让吞佛的亲信唤了他来,吞佛虽有疑惑,也不妄加揣测。等吞佛见了赦生,赦生头也不抬,挥退了小厮和丫头,指着桌上的账本给吞佛看。

吞佛淡淡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赦生说:“前些天得了风声,说有人不知死活,胆大妄为,竟然在大伯的眼皮子底下作那见不得的勾当,我想哪里有这回事,外坊可不是你顾得好好的?结果还就真有这么一回事。”他抬眼看吞佛,“我想你忙得很,这些事怕是底下人欠管教,钻了你的空子去,就自作主张替你拦下来了。”

吞佛听到这里,心中万般思量,却仍面色不改道:“多谢夫人,若非夫人慧眼又岂能查得如此迅速?”

赦生道:“说的极是。”他一指账本,“这桩事就交还你办了吧。”

吞佛正要伸手去拿,却见赦生一手按着那账本,眼里直勾勾瞧着他,半晌才说了句:“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吞佛道:“你要我拿什么来换?”

赦生一顿,说了两字:“休书。”

吞佛心头一震,见赦生目光,竟是势在必得的神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料到赦生恨他,却未料到过了大半年,赦生竟还未舍了这念头。

“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休书怎么写。”赦生轻声道。

吞佛听了这话,心中忽然腾起一股怒意,口中冷冷道:“夫人好差的记性。”

他直起身子,负手而立,续道:“你将这东西给了大伯,最多罚我个过失,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所为?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若把网上这点眼子都堵了,又有谁愿意替银锽家卖命?这个道理,大伯又怎会不懂?该查的照查,该办的抓几个办了,也就是了。”

他凑近赦生,露了个极轻佻的笑,说:“这东西,能换什么呢?”

赦生冷着一张脸,哼了声,将账簿丢与他,不再为难。

吞佛神色复杂,只叹了声,道:“你莫要作过了。”

此言一出,换来赦生怒意升腾,极冷极恨的一眼,差丫头撵他出去。吞佛也不回头,径自离去。

待到栏上,恍惚看一眼塘中月,吞佛细细品着心底那点异样的激烈,知是自己……动怒了。然这又为何,却是细想也无果。

时间飞逝,一晃,又要入冬了。

这日吞佛心情大好,连亲信也一一退了,独自一人去看望宵。

吞佛坐在轿里,任人抬着,闻着那秋末冬初的凉气,心中顿时如这凉气般,心清肺畅了起来。

自那次以后,赦生变着法子逼他写休书,两人招来招往,好不厉害。他虽不到挡架不得的地步,久而久之,人也乏了,何况赦生的法子每每不遗余力、不留余情,他若稍不注意,便真会着了道去。如此反反复复,转眼过了半年,最近两个月许是应付得疲了,他甚少上宵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