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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219)

除了冷以外,她几乎没有办法调度身上任何一处,无论是眨眼,还是抬起手指,这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魂魄离体的过程。

如果不是胸口还拥有一片温热的话,她大概真的会放弃求生欲望,就这么投身幽冥吧。

这么冰冷的地方,心口却依旧保持着余温,并不是因为她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而是因为有一只温柔的手掌紧紧的覆盖着它,按压着它。

畏娘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酥胸,她无数次在各种男人和女人的口中听到对它们的喜爱和羡慕,女人嫉妒的恨不得它们长在她的身上,男人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玩一番。

她这个地方被许多人碰过,有温柔的,有虔诚的,有凶狠的,有粗鲁的,甚至还有用咬的、恨不得将它捏碎的。

无论是带着虐意也好,还是带着缱绻也罢,这种触感都有着色欲的含义,每每让她沉溺于其中。

但这一双手不一样,它除了按压、给予她温暖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干脆的就像是在拍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的小屁股,完全没想着要揍他,单纯只是期望着那一声初生的啼哭。

那股温热给了她活过来的勇气,而后从唇齿之间不停渡入的气,则给了她存活下去的根源。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凭借着那一点点微小的气息,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的。

那种从一开始犹如鬼压床只能看戏一般的惊惧,到她后来一点点回复意识,畏娘靠着忍辱偷生的从别人口中夺取的一丝气息而挣扎着。

她要睁眼,只要睁开眼,她就能活过来。

可很快的,那口气突然没了,心口上唯一的一点余温也没了。她又一次感受到被湖水没顶而窒息的痛苦,以及全身冰冷犹如死人的惊惧。

她想起那些男人,无论他们怎么喜爱她,怎么拜倒在她的裙下,最终都会抽身而去,不是他们不愿给她永远的承诺,而是她不敢相信。

除非她找到最强的那个,找到永远不必担心被卖来卖去,或被人欺辱的那个人之前,她绝不会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等到那日之前,她会先等来自己的死期。

“我是要死了吧?他放弃我了?”

游走在生死之间的畏娘想着。

“也是,像我这样身份低微的下贱之人,又有谁会为我一直留着余温?”

没有人会为她留有余温,欢爱过后,尚且只剩一片冷寂。

就在她已经放弃挣扎时,那滚烫的手又重新有力地覆盖在了她的胸口。

“没死吧?你还没死吧?你可别死!”

她听到尤带着哭意的声音颤抖着说着,使劲地又按压起她的心口。

“我没放弃,你也别放弃,我们都别放弃……”

那个声音像是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给她打气,在每一个呼吸的间隔,反复的唠叨着。

她感受到到他每一次的呼吸,感受到他每一次的轻颤。

她感受得到他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恐惧,也感受得到他对自己性命的在乎。

渐渐的,渡入她唇齿之间的,除了气息,还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那又苦又咸的滋味甚至让她有一瞬间觉得,应该是有人为她哭了。

谁会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哭呢?大概是汗吧?

她浑浑噩噩的想着,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睁开眼睛看看,那被她咽下去的,倒是眼泪,还是汗水。

也许是这样的想法太过强烈,在无数次尝试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天色昏暗,身边似乎有火把在摇晃,伏在她身上的身影出乎意料的并不高大,甚至纤细的有些稚嫩,像是个孩子。

他毫无察觉地继续按压着她,不停地重复着渡气、按压、渡气、按压的动作,随着他俯身的动作,他的脸上便有无数的水滴一起滚了下来、

那些水珠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他的脸上和颈项之间,就算是这世上最观察入微的人来了,也绝看不出那脸上满布的,到底是汗,还是泪。

畏娘像是初生的雏鸟一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其实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哪怕只记下轮廓、记下那些泪水,她这一辈子,也许也有了值得无数次回想,在年老之时拿来诉说的记忆。

她贪婪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直到那按压越来越重,越来越频繁,而她身体的意识也完全恢复……

好痛!

痛,痛苦极了!

蓦地,那贪婪的注视变成了惊恐的求助,在一次又一次按压之后,她终于能自主呼吸,可那人却像是魔怔了,还在继续……

停!

天啊,她已经活了,不需要再按了。

快停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祝英台:(累屁了)天啊,到底怎么才算是救回来了?能呼吸了行吗?能睁开眼睛算吗?还是要跟电视一样“哇”的一声吐出水?救命呜呜呜我的手已经累得提不起来了!

畏娘:(感动)有人会救素不相识的我,真好,我好感动呜呜呜呜,(片刻后)好痛,呜呜呜呜,救我!

徐之敬:(同情)被这么按还能活下来,不愧是被称作“诈尸”的女人。

第106章 你侬我侬

“就说船上不能载女人,现在的人都不讲究规矩了,当年我们都不上有女人的船,有女人在船上,简直招灾!”

“不过你别说,那个艳鬼长得真不错,要是我,我也愿意过阳气给她,万一活了以身相许,嘿嘿嘿嘿……”

“得了吧,那也要你有那个命能活下来,你是没看到那天,那个小公子阳气被吸得干干的,就剩一口气!为这事,那还阳的女鬼连肋骨都被他的同伴打断了,才没真把那小公子吸死!”

几个船夫忙里偷闲,靠着船舷说着闲话,却不知道闲话都已经被人听进了耳朵里。

“好了,这些有的没的,听它干嘛!”

祝英台见几个同伴都在听甲板下那群人在说“八卦”,只觉得恨不得钻到船底下去,或是捂住耳朵跑了算了。

“没啊,听着怪有意思的,明明是你把人家肋骨按断了,结果变成我们勇斗女鬼,把畏娘肋骨都打断了,才把你救下来的……”

傅歧听得眉开眼笑。

“想不到还能这么传!”

“不过……”他带着好奇的表情,“为什么船上不能载女人啊?”

“只有航行在激流险地的时候才有这种规矩,一来女人属阴,水也属阴,很多时候都浑说船上带女人会翻船,会召来风暴,还有就是船上男的太多,一航行通常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不下岸,都是血气方刚之人,突然出现个女人,总会有些争风吃醋或者其他纠纷,麻烦。”

疾风笑着解释。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一有问题就推给女人,出息!”

祝英台撇嘴。

“不过那个叫畏娘的确实挺好看的,祝英台,你是不是看人家是个美人才救她?”

傅歧对着祝英台挤眉弄眼。“啧啧,把人家又亲又摸,说不定真的跟那船工说得似的,对你以身相许了!”

“呸呸呸!我那是救人,别说是女人,就是个老婆婆我也得吹气啊!”祝英台一巴掌对着傅歧拍了过去。

“别乱说,真要说的畏娘动了什么念头,我让她到你家去!”

“别别别!”

傅歧吓得赶紧摆手。

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马兄,你此次帮着畏娘作证,会不会得罪沈家?不是说沈家在吴兴势力极大……”

梁山伯却在担心其他事,有些忧色的望向马文才。

甲板高层风大,马文才披着一身狐皮斗篷,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富贵逼人。但一想到这富贵之后有着这么多的掣肘,梁山伯那些曾生出的羡慕也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