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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388)

傅歧被徐之敬噎得说不上来话,恰巧看见前方虞舫等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说话,眉头顿时一皱,三两步冲上前。

“傅歧!”

“傅歧!”

马文才和祝英台没挡住,让他成功冲到了虞舫的前面。

“虞舫,你为何要出卖易先生!”

傅歧梗着脖子恨声道:“你这小人,举报先生还不算,还想让先生被人抓走!”

此时虞舫身边围着好几个士生,其中也有和马、祝交好的孔笙,听到傅歧如此质问,孔笙吃惊地看了虞舫一眼,失声道:

“此话当真?”

虽说易先生被谢举保住了,但之前差吏对于易先生的控诉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此时魏、梁两国关系紧张,要真冒出来一个敌国奸细,还教了这么多学生,对他们的前途都有影响。

虽说后来乌衣巷来了人,证明了易先生很可能和谢家人有关,可嫌疑依旧还在。

最主要的是,是谁发现了易先生身份有所不妥,去举报的。

毕竟从易先生的口音、举止、学识来看,没有一点和魏国人扯得上关系,用这种罪名去举报别人,至少要师出有名让人相信才行。

他们聚集在这里,便是讨论此事。

可是此时傅歧却道是虞舫举报的易先生,几个士生下意识就皱起了眉,用古怪地眼神看向虞舫。

“傅歧,你少血口喷人!”虞舫气了个半死,“就算我再怎么看不顺眼易先生藏头露尾,我也不会用这个名义举报他!那易先生成了奸细被抓,与我有什么好处?马上可就要选‘天子门生’了!”

“谁知道你什么心思!谁都知道你被易先生当众斥责策论不通,除了你,谁能还干这么恶心的事”

傅歧记得自己曾跟兄长说过他被虞舫围殴的事情,他也一直迷之自信觉得兄长对虞舫不客气是为了维护他。

如今见兄长为了此事惹了祸,差点被当做奸细抓去大狱,自然是怒不可遏。

孔笙等人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拉住要动手的傅歧。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虞舫不愿再和他争执下去,现在非常时期,他还要维持脸面。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带易先生走!”

傅歧喝问。

“易先生有嫌疑,你把他带走不就是坐实了吗?官府办案,我等身为会稽学馆的学子,应当协助而不是阻拦,我看你的所作所为才是恶心!”

虞舫气急败坏。

“傅歧!别胡闹了!”

马文才从后方赶来,一把抓住他后背的衣裳往后拉,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这是在给易先生惹麻烦,现在都得安静点!”

见傅歧被马文才压着拉走,孔笙等人才松了口气。

“傅歧,你要想谋个好出身,不如乖乖去上国子监!你兄长因国捐躯死了,你是有推恩名额的,何必在这里巴结一个毁了容又来历不明的先生?”

虞舫看了眼徐之敬和梁山伯,讽刺道,“跟一群庶人混在一起,不愧是将种出身的人家,实在是好家教。”

“虞舫!!!”

“虞舫,你也少说几句!”

其他士生听他说的刻薄,连忙阻止。

“我为何要少说几句?我……我??咦?”

虞舫张开嘴,狐疑地又开口:“我还怕他……这什么情况?”

除了他,其余众人也是满脸古怪。

原来待虞舫再开口时,声音居然变得不男不女,犹如阉人一般尖细。

虞舫之前听说过贺革院子里的那些传闻,顿时捂着喉咙,瞪着徐之敬,尖声尖气地骂: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

“我把话还给你。”

徐之敬撇撇嘴:“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虞舫又气又怕,看着徐之敬简直想要用眼神撕裂了他,可徐之敬是何人?任凭他瞪着,也只处变不惊。

傅歧听见虞舫声音变成这样,突然就不生气了,击掌大笑,马文才无法,只能在虞舫发作之前将他拉走了。

几人走到无人处站定,只听得之前一直沉默的梁山伯满脸沉重地开口。

“怕真不是虞舫举报的。”

他说。

“正如虞舫所言,他对天子门生势在必得,不会在这时候做出给自己抹上污点的事。”

“以他的个性,即便陷害易先生,恐怕多是借着家里权势散布些流言,又或者栽赃嫁祸私德有亏之类。”

徐之敬也表示赞同。

“那虞舫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不敢拉着世子做筏子下水害人。”

“我也觉得不是虞舫。”

祝英台刚刚解散完部曲回来,听他们如此分析,附和道:“易先生回国用的是魏国辛苦打通的通道,除了他以外,也至于姚华用过。可举报他的人却像是知道一般,从他的身份不明着手举报,偏偏易先生的路引和籍簿确实是伪造的,而且一路从北而至,连推脱都难推脱。虞舫要有这个本事,也就不会每次都被傅歧气个半死了。”

“祝英台,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这不是重点!”

祝英台翻了个白眼,“重点是有人可能知道易先生是从北方回来的,又或者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有利可图。”

“马文才,你怎么看?”

梁山伯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文才:“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了。”

“我觉得,举报易先生,只是一种试探。”

马文才面上有后悔之色。

“我们可能莽撞了。”

梁山伯一愣。

“你是说?”

“恐怕举报的人也并不能肯定易先生的身份,但如今我们和谢使君对他的维护,却很可能让隐藏的那人肯定了易先生的身份。”

马文才脸色有变。

“易先生有危险。”

“是一直监视我的人吗?”

梁山伯内疚道:“是不是监视我的人发现了易先生,才对他有所怀疑?”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马文才眼前闪过一个人的面孔,蹙眉道:“谢使君不会住在学馆里,最大的可能是住在太守府中,以他的身份来会稽,每日里必定应酬不绝,不可能一直保护易先生。”

他看向徐之敬。

“我们只是学生身份,不好和易先生同住,唯有徐兄能因调理易先生身体的名义天天守着他。现在只能靠徐兄的本事多多留意了。”

“我的药材快不够了。”

徐之敬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为难道:“没有药材,我的药粉也快用完了,没办法防身。”

“我的人多,我让人去给你买药材,你列方子。”

祝英台说着,“如果只是为了防身,我还能帮着提供一些方子,还有些简单的机关。”

傅歧听到兄弟有危险忧心忡忡,如今见马文才几人正在为傅异的安危筹划,感动的眼眶通红。

“我带来的家将,也可以暗地里在兄长住处附近巡视,总不能让他被歹人给害了。”

“说到歹人,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虽然我家派了不少部曲保护我,可最近……”

祝英台有些迟疑地挠了挠头。

“我总觉得我屋子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第199章 以物易物

祝英台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 东西都是半夏帮着收拾的, 原本东西被人动过了她也很难察觉。

但有些她自己的小玩意儿,却是不假手于人。

她知道自己的专长在哪里,也知道自己所记住的知识可能是古人几百年、上千年经验积累下来才能得到的成果, 更知道如果自己不时时复习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像现代那些成年人一样, 在日月的变迁中将自己曾经学过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 她就会在自己装订起来的本子上复习那些化合价、那些化学反应,那些数学公式和物理学定律, 于是厚厚的几叠“手账”里密密麻麻的记满了这个时代什么人都看不懂的东西,犹如天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