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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80)

这其中也包括离得最近的祝英台。

“你你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祝英台又想哭了。

“有没有哪里难受?你别把那些话当回事啊!”

她记得历史上梁山伯是抑郁而终吐血而亡啊!

他不会有个动不动就吐血的毛病吧?

这时代可没地方找输血去!

岂料梁山伯吐出一口血来,原本铁青的面色倒渐渐恢复如常。他伸出手背擦去嘴边的血渍,摇了摇头道:

“方才一腔悲愤之情无处宣泄,被我硬生生压下,后来情绪反复,吐出这口血后,心头反倒舒畅了许多。”

还有这种事?

祝英台将信将疑地看着梁山伯,见他脸上确实有了血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学官们虽然都是怕别人惹事的人,却不是傻子,他们是真正的朝廷官员,还属于边缘的那一种,如果今日真逼死了无辜的学生,他日仕途也到了尽头。

但刚刚还说抓梁山伯去送官现在就说再看看,未免又显得太过懦弱无能左右摇摆,再见同样是事主之一的马文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憋闷。

是你这小子将我们都叫来的,叫来了倒好,站一旁看戏?

其中一人早就嫌他爱招惹麻烦,那学官看着马文才哼了一声:

“马文才,都说你素来机敏,依你之见,这梁山伯应该如何处置?”

像他这种厌恶庶族之人,此时还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听到学官问起马文才,许多人心中“咯噔”一声。

正如学官所想,这马文才对庶人抱有偏见不是一天两天,甚至还有人见过马文才当面给梁山伯脸色看,两人私下关系不好,只要马文才一句无意间的诱导,就能让梁山伯天差地别。

毕竟梁山伯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仅仅是吐血或鲁仁和他有私怨,并不能作为他没有做的直接证据。

见学官问到了自己头上,原本抱剑而立的马文才将手中的佩剑佩在了腰间,平静地说:“我觉得梁山伯不是放蛇之人”

见学官露出意外的神情,马文才继续说道:“我挥剑斩那蛇时,梁山伯有刻意躲避的举动,如果他知道那是无毒之蛇,完全不必担心那蛇死而不僵。我将蛇斩成两截,他立刻推开了祝英台,自己再缓缓退走,无论是想法还是行为,都和他刚刚为自己辩解之言相符。更何况……”

马文才挑了挑眉。

“梁山伯现在不是和傅歧同住,我也曾住在他那里,他断然没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一条蛇。因为我在学舍养了一只猎犬,如今就养在他们院里,他身上要有蛇味,我那猎犬早已经吠了。”

“莫说是蛇,就是只蚯蚓,也要给它刨出来。”

“原来如此……”

“梁山伯竟还和马文才同住过吗?以前没听说过啊……”

“那祝英台不是一个人住?为什么好好不住在一起?”

听到各种流言蜚语,祝英台欲言又止。

她没想过马文才还会为梁山伯辩解,毕竟他们曾经在她院子里那般剧烈的争执过,还有那只狗……

那狗现在是养在傅歧那吗?

等等,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梁山伯不是放蛇之人,为何不早早解释?为何要让梁山伯蒙受不白之冤后,被别人问起才说?

祝英台的心思百转千回,看向马文才的表情也是错综复杂。

“我原本想着这事没那么简单,果然有人急急忙忙自己跳出来。”

马文才表情越发嫌恶,“会做出趁机落井下石之事的人,必定是心虚之人,这鲁仁能说出‘你们那么有钱’那样的话,想必平时盯着别人的‘钱’已经很久了。祝英台曾丢过不少东西,劳烦使君们带人去鲁仁和其他几人同住的学舍查查,看看丢失的东西是不是在他们那里。”

马文才话音一落,鲁仁的脸色白如金纸,连带着好几个学子也俱是胆战心惊的表情。

学官们原本只是想找个台阶下来,无论是放是抓都有马文才这个出头鸟顶上,没想到马文才反将一军,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学官,一定要彻查真相,不能让真正的小人逍遥法外!”

“学官大人,祝英台平日里对我等友爱,若有几个小人想要坏了我们所有人的名声,那我们无法接受!”

“学官大人,去搜吧!”

“搜搜看!你看鲁仁脸都白了,一定是心虚!”

那几个学官正是要找“替罪羊”早日结案的,再见贺革对他们也点了点头,便商议了一会儿,由两三人带着十来个自告奋勇的学子走了,要去他们住的地方彻底搜查。

一大早经历此事,无论是学子还是学官们都有些疲累,贺革命人将梁山伯和鲁仁几人一视同仁控制了起来,在没有得到最后结果前也没有苛待。

但即便是如此,所有人都看得出鲁仁和他的几个舍友都表情不对,一直都在哆哆嗦嗦,满脸慌张之色。

祝英台也累得够呛,被吓得一惊一乍,见马文才满脸不耐地坐在一张案后,连忙过去道谢。

“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祝英台笑嘻嘻地说。

“我没救你,我是砍了蛇。”

马文才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

“就你要上课?”

“是是是,你没救我,那我就谢谢你砍了蛇!”

祝英台知道他的性子,依旧笑眯眯的。

“还要谢谢你还了梁山伯的清白。”

“我没还他清白,现在偷你东西的人是不是放蛇的人,还不清楚。”马文才淡淡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咦?不是鲁仁他们吗?”

祝英台见鲁仁依旧抖得像是筛面粉的筛子,皱着脸说:“难道不是为了陷害梁山伯做的?”

“这几个蠢货要有这样的心计,就不会急匆匆跳起来了,你们还是太沉不住气,到了争执不下的时候,真凶自然会为了栽赃嫁祸而露出马脚。”

马文才有些不耐。

“何况我也不是为了帮梁山伯才说那些话,我只是不愿意有人把我当傻子。”

“是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你是口嫌体正直嘛!

一天到晚说“我就是坏人我告诉你们我干所有事都是为了证明我有利可图不是傻兮兮的滥好人”的人,有时候更让人觉得他的别扭有意思。

感觉马文才萌萌哒!

好像那种摆出“我就是大人”样子的可爱小正太!

连皱着眉一本正经思索的样子都像极了!

“你别对我笑的这么恶心。”马文才嫌恶地皱了皱眉,“我看那梁山伯都吐血了,一定是身子不好又有心病,不是长寿之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免得以后伤心。”

“正是因为容易有心病,才需要人时时开解啊!”祝英台瞪大了眼睛,“哪有因为人有心病就离远点的,又不是恶疾!”

这种说死就死的病比恶疾还可怕!

马文才心中冷笑。

两人谈论之后没多久,学官们就领着一群学生们跑了回来,大概是来去声势太大,许多其他课室里正在上课的学生也难掩好奇跟了过来。

还未进门口,就已经有人在外面高声大喊:

“馆主,在他们的屋子里发现了祝英台丢的东西!”

贺革脸色一黑,怒而转视几人。

帮学官搜查鲁仁的学生们也都是丙舍的学生,对丙舍那种大通铺什么地方能藏东西了若指掌,有些干脆就是知道他们平日里形迹可疑的,待一进屋子一阵搜查,很快就找到了祝英台丢的东西。

“馆主,鲁仁那里找到了祝英台的龙脑墨!”

“秦大志的书匣里翻到了祝英台的玉笔搁!”

“郝二那找到了金镇纸!”

除此之外,零零碎碎,甚至连祝英台以前给那几个小孩的琉璃子居然也有一颗,不知他们是怎么搞到的。

莫说是祝英台,便是其他人真的亲眼看到赃物放在眼前,也是气的浑身直抖,不知道该啐他们几口还是直接踢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