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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罗黄】春嫁(12)

作者: leifei1 阅读记录

里面许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桌上椅上都是不少的灰,夜麟躺在床上,侧对着门,脸线的轮廓憔悴,听到声音,也没有什麽动静。

月王叹了口气,吩咐了从人几句,让他们去烧水熬药,再煮些热粥过来,这孩子不管做了什麽,总还是他的孩子,他亏欠最多的孩子。

从人领命而去,还替他们合上门,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月王在床头坐下,温声道,“麟儿,再怎麽样,也把药吃了。”

夜麟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哑,“谢……父王,儿子不孝,不敢劳动父王。”

月王一怔,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但念在儿子病重,也就没多计较,“你且宽心养病吧,有什麽事,待你病好了再说,缺什麽,只管打发人来找我。”

夜麟想笑,却又重重的咳了几声,沙哑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儿子不孝!”

月王步向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儿子,一直看了很久很久,此时,夜麟也转过身,面对了着父亲,这或者是这两父子,很久未有过的交流。

夜麟的脸藏在阴影里,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後悔,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笑意,月王摇了摇头,声音里也有了一些疲惫,“看来,你是不後悔自己的行为了麽?”

“儿子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麟儿,”月王重新走回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儿子,“我知道,那天的话,我伤了你的心,可是,你真的是不明白。”

“我不能将月族的未来交给你,不仅仅因为你是幻族人,而更根本的是,你太心软,你没有嫡子的名份,也没有长子的威严,甚至,甚至连你的嫡母都处的一团糟,若是不能狠下心来,如何能坐的稳这个位置。”

那天,他愤怒,不是怒在儿子帮助了兄弟逃婚,而是怒在,他,居然承认了,为了一个女人,和亲的女人,认下了一切。联姻里,居然放入了真心,这让他如何能容得。

而现在,他居然又那般轻易休了她,在这多事之秋,他从来就没有把月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真是让他失望,太失望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让我们有多被动,在皇都,我们完全被打压在了下风,本来,天都该是我们一方的,现在却……”

月王越说越是愤怒,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你若是知错,就该好好的休一封书,劝君小姐回来!”他撇了儿子一眼,丢下了一句话,“而且,你也不是不喜欢她,不是吗?”

这句话,直直戳入了夜麟的心,他的眸子微微紧缩,但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话,仍是那句儿子不孝!

月王手一拍,已让将那张木桌振成了粉末,他极度失望的看着夜麟,也失去了最後的一点宽容,他冷冷道,“你想不明白,就去宗祠里想吧,但愿列租列宗,能让你明白。”

夜麟撑起了手臂,抓着床幔,一点一点滑下了床,默默的,给月王叩了三个头,每一次的抬起,或者低下,他都会停一下。

会将这一刻,牢牢的刻在心底,永远不要忘记。

他想,他是该感谢父王,这是才他的父王,多好。可是此时的心痛所为何来,眼眶的酸涩,又是为何?

或者,宗饲真的是一个好地方,能够让他想明白许多事,而不用沉溺无谓的温情脉脉里,跪在宗饲前,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墓牌,像是一双又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

子夜时分,宗饲里越发的寒冷,夜麟内伤未愈,自从那日将罗喉赶出院落,一纸休书後,天都的人都走了,他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王妃派过来的人。

而那之後,药也不及时,饭菜也都是冷的,他已经做好了走的准备,只是在寻一个契机,便也不计较这些,只是,当他真正在这里,还是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即便不是跪着,而就这麽躺着,也冷的很,守夜的人早就去睡了,他靠着桌子,有些昏昏欲睡,然而,就在即将入梦的那一刻,他却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更鼓刚刚报过了三更,这样的时辰,夜麟虽不信鬼神,背後也有些毛毛的,他低喝了一声,“谁?”

一个厚厚的大氅,盖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男人无奈的叹息,“傻兔子,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一些麽?”

夜麟瞪大了眼,这才发现,居然是罗喉,去而复返的罗喉,他撇过了脸,“你回来做什麽?”

罗喉失笑,“有只兔子迷路了,我过来接他回家!”

夜麟瞪大了眼睛,怒倒,“你说谁是兔子!“他又觉得自己气势不足,补充道,“我已经休了你,我们没关系了!”

罗喉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没有理会他的挣扎,感觉到兔子的身体冷的不行,气他不肯好好照顾自己,在他的鼻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才道,“你休的是曼碌,我抱的是我家兔子,一点都不冲突,要是你再乱动,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夜麟一下子僵住了,连耳根都涨的通红,一口血涌到了喉口,他强行压住,不肯就这般示弱,而他气息的流动,又如何能瞒的过罗喉,沉重有力的大掌,按在他的後背,不断将功体输入了他体内,“夜麟,你这只苯兔子!”

总是苯的让他这般心疼,也倔强的让他无法坐视,或者,早在第一次见到他,就注定了要沦陷下去,一辈子都得守着这只兔子了。

罗喉揉了揉他的发,看着几日不见,又消瘦了许多的人,无奈道,“明知道兔子傻,我怎麽可能等的下去,夜麟,莫要再让我这麽担心好麽?”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罗喉没有等到回答,只见那人的呼吸浅浅,在最初的怒火过去,已然昏睡了过去,他抱起了人,小心翼翼的将他整个拢入怀中。

走出宗祠的时候,夜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往他怀里偎去。罗喉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看着怀里的人,眸里满是心疼。这个骄傲而又倔强的孩子,若不是真正死心,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的脆弱。

来路已断,去路,我们一起去走!夜麟,这是我的承诺,此生不改!

他在那个人耳边,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他知道,那人听的见,也伸出手,将他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又压了压,不要想,也不要看了。接下来的,交给他吧。

宗饲里冲天的火光,烧红了半边天际,许是发现及时,没有太多的人员伤亡,也没有波及到月王府其他地方,只是在灭完火后,发现了一具焦尸,看形容,竟是夜麟。

月王盛怒,下令彻查,数日后,矛头隐隐指向了天都。

一时间,风雨欲来。

十五

皇都 云极宫

过了掌灯时分,暖阁内仍是一灯如豆,服侍的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进来换过熏香,又替他换过一盏茶,端着托盘退了出去。烛火下,执笔的手腕拢起了半个袖子,微微的抿着唇,抄的很是专心,甚至连笔后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法华经?”天启帝随手拿过搁在旁边的经卷,“上次不是才抄过金钢经么,你若是有心向佛,朕就让人专门给你辟个佛堂,再请高僧来讲经,这些个佛经伤眼,往后晚上便注意些,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按在纸上的手微微一动,羊毫笔上又重新沾墨,塞到了天启帝的手里,莫召奴笑道,“陛下既是有闲,不如同我一起抄?”

天启帝环着他,将脸搁到了他肩上,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你是故意的,是么?”

“陛下所言,臣不是太明白。”

揽在怀里的身体瞬间的僵硬,皇帝自是心知肚明,他的目光阴沉,嘴角的笑却更盛了些,“如你所愿,漠刀他们已经过了嘉陵关,接下来,就不是朕的首尾了,可不能找到朕的头上。”

莫召奴的手不小心一抖,一滴墨汁就滴在纸上。雪白的宣纸上溅开污点,就像是他此时纷乱的思绪,过了一会后,他将纸拿到一边,又换了一张,淡淡道,“后宫不能干政,那些个烦心事,臣早就不想了,陛下又何必拿来与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