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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枫樱同人)无情泪(32)+番外

作者: 冰心横世态 阅读记录

因为佛狱无处不是充满了噬血的异兽,拂樱立刻催动真气,跃出树林,自半空中往下看,便见到脸色苍白如纸,散放著长发,正漂浮在水面上的枫岫。

幸好因为方才坠落时的冲劲,再加上太息公残存的掌气带有的杀气,湖中原本盘踞的异兽皆仓皇走避,没有再给已身负重伤的枫岫造成额外的伤害。

缓缓降至湖面,凝视著气息微弱的枫岫,拂樱一时心情复杂。

为了拉拢师尹,知道师尹视枫岫为眼中钉,咒世主有意取枫岫的性命做为示好的表现,若是今夜他救了枫岫,咒世主若知情,必定不会轻易饶赦,而且站在佛狱的立场,枫岫屡次破坏佛狱的计画,身为佛狱三公,他有为佛狱拔除阻碍的义务;太息公与玷芳姬都不是会无缘无故插手他人之事的人,若是他救了枫岫,就等於领了她们的情,日後必有一日得偿还。

於公於私,他都不应该救枫岫。

对峰壁前失手;寒光一舍自撒手慈悲的手中抢走神源;不归路一战後,又违背自己的一向严格区分公私的原则,再次出手相救┅┅哪怕他可以找出无数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为自己开脱,但是却欺骗不了自己。

自从与枫岫相识开始,就不断地惹上麻烦,不断地违背自己的原则,甚至因为枫岫,让他对於过去从来不曾抱持疑问的咒世主言行心生质疑。

与枫岫相遇,让他的人生从此失去了秩序。

或许他真正应该做的,是在此痛下杀手,从此彻底了绝事端。

「不取吾的性命吗?」

在拂樱兀自沉思间,因为先後受了咒世主与太息公的重招所创,再加上落水时的反弹力道,造成短暂昏迷的枫岫,已自昏迷中苏醒。

无视於拂樱没有温度的盯视,枫岫神情平淡的缓缓说∶「让佛狱的敌人一再自手中逃出生天,未免有损凯旋侯的威名。」

「吾的行为,不需要向你解释。」

枫岫勉强扯了下唇角,「也是┅┅凯旋侯与枫岫主人,本就是毫无关系┅┅吾所认识的拂樱斋主┅┅不是你┅┅」未完的话蓦地止在心肺重创造成的剧咳里。

原本因为浑身乏力尚能漂浮在水面的枫岫,因为这一番猛咳,顿时失去平衡,往水中一沉。

拂樱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将枫岫自水中搀起。

「何必┅┅多管闲事┅┅」

听著枫岫一面咳著血,一面断断续续的低语,拂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正想开口,便听得林外一阵骚动。

也听见了林外的骚动,心知必是咒世主派出的搜查者,枫岫淡淡道∶「将吾交出去吧。」

猛然低下头与枫岫对看了一眼,拂樱几乎是在瞬间做下决定,待搜查的人马走出林中,偌大的湖面上,已不见人影,只有下弦月清冷的倒影,在湖面上荡漾著冰寒的光芒。

***

无声无息的回到房内,尚来不及喘口气,便听得一阵仓促的敲门声。

「侯。」

「发生何事?」

「监视者说王下令,都城中的每一户都要接受搜查,监视者正在廊外等待。」

拂樱略蹙了下眉,尚未开口回答,便听见枫岫低声道∶「你现在反悔,将吾交出去还不迟。」

拂樱的回答是给了枫岫一记几乎让人当场结冻的狠瞪, 愤也似的用力拽著枫岫往床前走,迅速脱光枫岫一身湿透的衣衫,随手藏进床下,将枫岫推至床上,而後匆匆褪去自己的上衣,只以外袍随意披覆在肩上,在床沿坐下。

将枫岫拉过来趴覆在腰际,以被子半覆住,以刻意布置成暧昧的场景,拂樱才扬声道∶「进来吧。」

片刻後,房门被缓缓推开,监视者神情恭谨的略低著头走进房间,却在瞥见坐在床沿,半裸著上身的拂樱,以及正趴覆在拂樱的腰间,看似浑身未著寸缕的人时一怔,连忙匆匆收回视线。

「深夜打扰侯,属下深感惶恐。」

拂樱淡淡道∶「深夜执勤,你也辛苦了。」

「属下告退。」

目送监视者离开後,拂樱暗松了口气,连忙揭开被子,迅速检视枫岫的伤势。

虽然太息公为了将枫岫击出,灌足了邪气的一掌,再加上撞破穹顶的剧烈重创,令枫岫浑身多处骨折,但是对枫岫而言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大伤害,咒世主的极招,造成炎流之气在体内流窜,才是真正致命的伤害。

若不尽快吸出咒世主的极招灌入体内的邪气,让它继续流窜周身重创肺腑,终将衰竭而死。

正想运功逼出枫岫体内流窜的邪气,却冷不防被握住手腕,拂樱低头望去,对上的是一双淡然无波的眼眸。

「既然你已做了选择,就好好做佛狱的凯旋侯。」

没有料到枫岫会如此说,拂樱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当真甘心死在此?你是为了南风不竞而来的吧?他尚在王的手上,难道你不想救他?」

「苦境中原并非只有吾一人关心天下,也不是吾一人之责任,况且援救之人随後便将赶至。」枫岫说著略扯了下唇角,强打起精神道∶「当初吾费尽心力,从四 界到苦境中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雅狄王伸冤,并且藉此揭穿四 界高层不为人知的阴谋。如今吾心愿皆了,已无牵挂,是生是死,於吾并无不同。」

稍早在湖面上听闻枫岫以著犹如神智不清的呓语,说什麽与凯旋侯并不相识,枫岫主人只认识拂樱斋主时,心底一瞬间说不出的怪异与郁闷,对著眼前了无生趣的枫岫,益发浓重,更多杂了几分不知所措的心慌。

不归路一战也不过是两个月前之事,短短两个月,枫岫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两个月前与他不相遑让的执著,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事不关己的漠然,无论是之於生死,或是之於两人之间的感情,都太过平静,平静得令人恐惧。

不知枫岫的转变是为了何故,拂樱蹙起黛眉,仍是不愿就此相信枫岫确实已全无挂念,心念一转,语气骤变,语气冰冷的嘲弄道∶「将责任推给别人,如同懦夫一般逃向死亡,这就是你承担失败的方式?」

体内激烈冲撞的气流,不断地磨耗精神,枫岫疲倦的闭上眼,以著几如叹息的声音说∶「拂樱与吾相识百馀年,虽然吾在他面前所展现,并非全是真实的自我,但是有一点,枫岫从来不曾刻意隐瞒┅┅吾确实是天性疏懒之人。」枫岫说著微扯了下唇,「能够一睡不醒,也算是上天成全吾这一生最後的心愿了。」

瞪著语罢迳自闭目小憩的枫岫瞧了半晌,见枫岫不仅没有自我疗伤的欲望,甚至还卸去护身的真气,似乎真的打算就此长眠不醒,拂樱顿时一阵无来由的火气,直往心口烧。

忍著想给枫岫一阵好打的冲动,拂樱沉著脸,又在床边坐了半晌,枫岫还是一声不吭,终於忍不住唤道∶「枫岫。」

躺在床上的人不理会他,依旧兀自闭眼休息,不知是否睡著了,拂樱蹙紧黛眉,伸手欲拍枫岫的手臂叫醒他,指尖一触及枫岫的肌肤,顿时被指下的高热一惊。

被枫岫的话惹恼,全部的心思都绕在枫岫毫无求生意念的想法,倒是忽略了枫岫身上急需处理的伤势。

虽然被枫岫的话惹得一肚子的火气,直想乾脆拂袖而去,但是既然已决定插手,半途而废又不是他的作风。又瞪著枫岫的脸看了一眼,拂樱在心里嘀咕著问候了枫岫家祖宗十八代後,依旧认命的扶起已陷入昏迷的枫岫,运功替他驱除体内的邪气。

***

因为承受不了体内流窜的炎热邪气造成的剧痛,再加上体力耗尽,枫岫便彻底失去知觉。

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入眼的是昏黄的午后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