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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枫樱同人)无情泪(49)+番外

作者: 冰心横世态 阅读记录

枫岫在二十岁那年,第一次参加会试即一举夺魁,使得他在一夕之间成为慈光之塔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师尹虽然比枫岫长了两岁,同在秀士林时才子的名声更在枫岫之上,但是却因为正逢母丧,依礼必须守孝三年,不得参与科举,不仅因此错过了成年後第一个举办的会试,更且失去了靠著少年状元的头衔一举成名的机会。

枫岫进入秀士林的时间比师尹晚了两年,但是枫岫性子比较淡泊,并不特别热衷於展露自己的才华,一直像是偶然闯进京城的闲云野鹤。故而虽然心知枫岫是有才之人,但是因为枫岫无心争胜,师尹从来不曾将枫岫视为对手,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错失了成年後的第一个会试,并阴错阳差的将以为是囊中物的少年状元的头衔拱手让给枫岫。

意外的结果,虽然是天意捉弄,但是年轻气盛的师尹却无法不耿耿於怀。

官场也论辈份,枫岫比师尹早了三年进入仕途,先一步成为首辅名下名声最显赫的弟子,慈光之塔下一任的首辅人选,最可能的接任者,将是枫岫而不是师尹。

为了这个缘故,原是多年来不曾放在眼底的人,突然成了眼中钉。

枫岫进入官场後依然维持著我行我素的样子,官员的应酬宴饮,总是十次里出席不到一两次;首辅的百岁寿宴,不同於忙著张罗寿礼的众官员,枫岫只送上一把写了祝寿之词的摺扇。

枫岫不费心於官员之间的交游,师尹则是个中高手,满朝官员原就对於不合群的枫岫颇有微词,再加上师尹有心的煽风点火,久而久之,满朝官员便纷纷开始对於枫岫的行为有了诽议。原本首辅对於枫岫不同流於污的风骨还颇为欣赏,但是因为所有的官员一提起枫岫都没有好话,再加上与枫岫的往来本就不密切,也渐渐疏远了枫岫。

等到枫岫因为写了荒木载记,成为四 界的罪犯,被送往上天境拘囚,却潜逃至苦境後,师尹早已一步步向上攀升,顺利成为了慈光之塔的下一任首辅。

虽然与师尹并无深仇,也说不上什麽大恨,但是因为志向不同,更且无事求人,枫岫没有开口的兴致,只是随著师尹在秀士林里心不在焉的缓缓往前走,兀自缅怀著在此读书的那些时光。

不曾深交,但是因为将枫岫视为首辅之位的竞争对手,师尹曾花了不少心思揣摩过枫岫的想法,也打探过枫岫的出身与为人,对於枫岫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心知枫岫本性算是个闲散疏懒的,若不是为了理想与责任或是不得已必须处理的事才四处奔走,闭门不出个三五百年,对枫岫而言也许算是寻常事。料想今日若是自己不开口,枫岫是什麽也不会说的,哪怕眼下有求於人的人应该算是枫岫。既然都将人请来了,师尹索性也不再纠结於面子的问题,开门见山的说∶「吾听说拂樱斋主尚在昏迷之中。」

「嗯。」

「素还真曾向吾说起过他的情况,希望吾能帮忙。吾不曾听闻过相同的事,问过许多耆老,也没有人听说过和他相同的状况。邪天御武的修为与功体本就是四 界一个神秘的传说,即使曾经见过他的人,也无法了解他。」师尹停下脚步,抬起头,微眯眼望向竹林之上,透著午後光线的远方,「所以我想到了那个地方。」

枫岫不由得跟著仰起头,望向竹林远处,隐约可以见得,一座颜色古朴,檐牙峥嵘的楼馆。

此楼名唤「 杌」,是慈光之塔的史馆,收藏著史官所记下,慈光之塔有史以来的君王与大臣言行、民间舆论记载之书。

「为了确保史册的可信度,慈光之塔的法律规定, 杌馆的掌管者董狐不涉朝政,也不归君王所管,无论是随在君王身侧或是朝堂之上记录的史官,甚至是奉命四出采集以记录民风的史官,所写的记录,除非董狐首肯,即使是首辅甚至是君王都不能强行阅览。」师尹说著蓦地自嘲的笑了笑,「吾曾经前往叩门拜访,希望能够查阅史籍寻找是否有可以做为参考的资料,但是却被强硬的拒绝了,还说是董狐不见俗客。」

枫岫微扬唇角,「如此听来,倒确实是个有风骨的人。」

「説得甚是哈。」虽然听出了枫岫话里的调侃,师尹不以为意的豁达一笑,「吾这个前首辅的名声确实是不佳,所以只好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枫岫一拱手,倒也毫不自谦的回答∶「好说。」

虽然相识的时间已非常久,但是如此自然的闲谈,却还是头一遭。

从踏进竹林开始就颇为沉重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不少。

「既然你吾皆有共识,接下来的这段路,就请你领路了。」师尹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在曾经同在秀士林读书一场的份上,为兄只好无奈领愚弟一程了。」这边是一旦少了生疏就嘴不乖的人。

「师尹虽不才,虚长两岁。若是以年岁而论,该是吾唤你一声贤弟才是。」

「官场只讲辈份,吾早你三年登第,无论如何,你都是後生。」

「你吾早已不在官场。」

「即使已不在官场,但是并不因此影响先来後到的顺序。」

两个人一人一句,互不相让,为已清寂多年,恍若死水的秀士林,重新染上了些许的生气。

03

年少之时已曾听闻过此地,也想过若有机会,能一览馆中所藏的史籍,也算是不枉到京城走了一趟。却没想到真的踏上此地,已是近千年後。

踩上厚重的石阶,仰首而望,已勾在天边即将完全沉下的夕阳,虽不比晌午,却犹然刺眼的光线,将以厚重的石块建成的 杌馆,画成了眼底一座沉重如山的阴影。

看著眼前这座在慈光之塔已屹立超过千年,见证了四 界无数风雨的史馆,枫岫不由得打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意,顿时敛去了原本眉眼之间的几许玩笑之色。

枫岫抬手略整玄冠,而後拉整衣袖,抚平一路行来留下的几许折痕,以著如入国之太庙的态度,躬身拱手,低著头缓缓拾级而上。

待到玄铁所打造的门前,枫岫先是一个长揖,而後朗声道∶「在下四 界草民楔子,为了想了解慈光之塔真正的历史而来,还请先生开门一见。」

厚重的大门沉沉开启,一个年约十五岁,头戴青巾,身著深青色衣袍的少年,快步走了出来,拱手还以一揖,「主人已等候多时,还请先生随笔僮而行。」

枫岫正欲举步,眼角馀光瞥见正站在背後的一阶之下,一脸欲言又止的师尹。暗忖性情颇为高傲,且从来就位居他人之上,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师尹何曾如此憋屈,不由得感到几分好笑,遂开口替师尹解围道∶「吾希望能带一人进入馆中,不知先生能否通融?」

笔僮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珠子,看向维持著浅笑站在阶下的师尹,扬起了个掩不住淘气的微笑,「哦?不知先生欲带进馆中之人,是何人?是何用?」

枫岫拿眼瞧了瞧师尹,让他自己看著办。

「在下单名尹,只是慈光之塔的一个普通人。」

「那便是无用了。」笔僮笑著接话。

师尹暗感无奈,但是想起自己在慈光之塔与人争了一世,最後也不过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争长较短到底原是一场空,又有什麽好计较。正想回答,却听得枫岫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非也,」枫岫羽扇轻摇,笑得一派悠闲自若的模样,「在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况且生性疏懒,自然是需要端笔砚,跑跑腿的僮子了。」

笔僮闻言,不由得拿眼去瞧师尹,见师尹并没有发怒,只是一脸略显无奈的笑容,至此方信了师尹彻底了却了功名眷恋的传言,也不再刁难,竟上前挽住了师尹的手臂,「既然你与吾同行,那麽就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