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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之独宠娇妻(91)+番外

作者: 沫霜霜 阅读记录

她吼了顾桑榆,后者并没有生气,只朝她温柔一笑,“好,那咱们就不吃,那你想喝水吗?或者,我给你洗个脸?”

文雅这会心情太糟糕了,她只想一个人呆一会,这个叫顾桑榆的陌生人,就算是陆哲带来的,就算她是好心,她现在也不想理,她满脑子都是出车祸时的场景。

那时侧面一辆大卡车呼啸而来,那车只用了几秒就压了过来,他的父亲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的护住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她。

她被人救出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父亲,他大约是……

她努力的回想,出车祸之前父亲对他说的话,那是最后的对话,可这会她想不太起来父亲对她说的是什么了。

正在思考之际,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愣了一下,原来是那个叫顾桑榆的女人在帮她擦脸。

她很想拍开她自作多情的手,可她现在右手挂着液体,腿上的麻药没退,左手臂上有个口子也缝了几针,伤口的疼使她没办法反抗。

她只能出声道:“你干什么?”

顾桑榆不理会她恶劣的态度,她动作轻柔,口气和善:“给你擦一下呀,我以前也住过院,大约半个月吧,那会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身上都快长痱子了。现在这天气虽然没有那么热,但还是保持清洁的好,多擦一擦你也舒服一点。”

文雅这会又不能动,左手胳膊还疼着,只能任她帮自己擦脸。

擦完脸顾桑榆又湿了湿毛巾,“这水不够了,保温瓶里的水也没了。陆哲,你出去打些热水来吧。”

陆哲站起来拿着暖壶,看了眼顾桑榆。

顾桑榆笑道:“快去,等着你的热水。”

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陆哲点头出去了。

看到陆哲这么听话,文雅不禁多看了面前的女人两眼。

她认识陆哲也有好些年了,其实陆哲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他冷心冷情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听一个女人的话的时候。这么多年,他身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出现在他身侧半米的距离,他对别的女人都是淡淡的、疏离的,可刚才这女人让他去接水他竟然很听话的就去了。

而且他还带她来看自己,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陆哲不会这样做的,她不禁好奇他们两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的关系。”

她没反应过来,顾桑榆又说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文雅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多了,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顾桑榆拿着毛巾给她擦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擦的仔细。

她穿的短袖,胳膊上好长的纱布包着伤口,就那口子的长度,肯定很疼吧?

陆哲说她的腿被压住了,从膝盖骨以下塌陷,骨头也碎了不少,用了好几块钢板才拼起来的,就算以后恢复了,走路也不会是正常人的步伐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顾桑榆将她额头上的头发拨到一边,“喝些汤吧,绝对好喝。”

“我说了我不想——”文雅将头转了过来,看到顾桑榆的眼神,她顿了一顿。

顾桑榆俯着身子,左手在她脸侧,替她拨弄散发。

她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从一开始进来就没淡过,一双大眼里温柔的关怀满满的溢了出来。

好漂亮的眼睛,好温暖的人。

父亲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面前这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自己恶劣的态度,嫌弃的口气和表情,她都像是听不到一样,仍旧自顾自的跟她说着话,只是为了想让她吃些饭而已。

换了护工或者保姆,自己一发脾气别人肯定就放下碗走了吧?

饭已经做好了,身体是你,爱吃不吃,又不能逼着你吃……大约是这态度了吧?

可面前这人——

文雅心中思绪万千,前面那句话卡在喉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刚才那恶劣的口气。

顾桑榆已经替她把碎发拨到鬓角,问:“先喝汤还是先吃粥?”

文雅口气软和了不少,“我想喝汤。”

仿佛是料定她会转变似的,顾桑榆了然一笑,“好。”

她的腿不能挪动,顾桑榆注意到这是个双摇床,床尾有个把手,床的背面有支架,转几圈把手就能调整到坐躺的姿势,十分方便。

顾桑榆将角度调好,坐在她身侧,排骨汤还是热的,温度适宜。

她吹了吹汤,一勺一勺的舀给文雅喝,又喂她吃了些冬瓜。

饭盒也不大,一人份的量很快就喝完了,顾桑榆看汤见了底,觉得很欣慰,将饭盒盖子打开,“第二层里我煮了点粥,也吃几口吧?”

文雅道:“我只吃两口。”

顾桑榆喂她吃了一勺,“好,都行。”

结果一小碗都吃完了。

顾桑榆抽出纸巾给她擦擦嘴,文雅气道,“都说了只吃两口的,哼。”

于是陆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那先前朝顾桑榆吼得厉害的女孩此刻正朝她说,“都是你,吃撑了怎么办?”

口气里的撒娇成分多了起来。

而顾桑榆正给她擦着嘴:“多吃些才好长骨头啊,你想一直躺在床上?”

文雅又哼了一声,“鬼才想一直躺在这儿。”

“那就多吃一些,”顾桑榆收了饭盒,“晚上还给你送?”

文雅理所当然道:“晚上还喝汤,还有那个粥。”

顾桑榆应了声。

两人说起话来,竟十分熟稔了。

陆哲走过去把暖壶放在角落,顾桑榆朝他一笑,“怎么去那么久?”

他坐在凳子上,再三犹豫,“又碰到志远了,说了几句话。”

马志远问了关于老师遗体的事情。

顾桑榆哦了一声。

文雅看到陆哲,她有许多话想问,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起头。

早上马主任来看她的时候,她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两个字——惋惜。

她知道,她的父亲去了。

他伏在她的身上,他的血染湿了她的衣衫,那温热的、腥红的血液,沾在她的皮肤上,到现在她都觉得有些灼烧感。

她今年十九岁,刚上大一,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父亲从小教她如何自立自强,虽然也严厉,但更多的是慈爱。

她明白,就算再怎么伤心难过,不愿意去面对,他仍旧是去了。

“我爸爸他——”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的遗体在哪儿?”

陆哲面色有些阴沉,声音低缓,“在太平间。”

“哦,”半晌,她呆呆看着陆哲,“能拜托你件事吗?”

陆哲点头,“你说。”

“我这腿,一时半会下不了床,葬礼的事情,”她咬着下唇,声音有些哽咽:“能拜托你吗?”

“好。”

陆哲刚说完,文雅忍不住,哭出了声,“我、我真不是个好女儿,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可、可我——”

她刚做完手术,十天半个月都动不了,现在就是轮椅也没法坐。

她不能去太平间,也不能将父亲送到病房来,人已经去了,她只是想见一见自己亲人最后一面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顾桑榆坐在一旁,没有劝她,她觉得这时候让她哭一哭也是好的,总比来之前一直憋着情绪,自己一个人发呆强。

又抬眼看陆哲,轻声道,“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陆哲摇摇头,“她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挪动。”

老师尚有亲人在,并不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又不能一直将他放在那冰冷的冷柜里,这里的讲究是三天之内入土最佳。

文雅也是知道的,现在不要说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了,就是葬礼她都去不了。

顾桑榆见陆哲也无可奈何,叹息了一声,拿纸给文雅擦眼泪。

她呜咽的哭着,顾桑榆终是不忍心,起身坐在床边,“文雅,虽然我知道现在让你别难过别伤心这话有些可笑,但你想想,如果文老师在天上知道你哭的这样肝肠寸断,他又该多忧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