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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之归来(451)

作者: 云茯苓 阅读记录

“我知道你没罪,我知道你没罪!你被指控强奸,也是姚家老太太诬陷的,这个我也可以作证!”

常尚良只觉得被拽得生疼的头皮,猛地一松。

楚闻肃眼中的狂乱之色渐缓,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你说什么?是姚老太太告诉你的?不,不对,你远在奕县,她怎么可能会说给你知道!”

“可以的,可以的!”

见事情似乎有转机,常尚良忙不迭地狂点着头。

“就在你刚死……啊呸,就在你刚逃走没多久,姚家老太太突然来了劳改农场,她说话的时候说漏了嘴,我听出来你被判刑是她授意的。”

“她怎么会突然去劳改农场?”

“不是她要去,她当时是来找人的。对……对……来找人。”

常尚良总算看到了一丝生的曙光,拼命在脑子里翻搅着十八年前的记忆,生怕漏掉一点点能帮助他活下去的信息。

接下来,他乖觉地没再等楚闻肃问,自动自发地往下说了下去。

“她说是来找她的女儿,当时她气疯了,她女儿一个人偷偷从滨城跑到了奕县,跑到劳改农场……”

“你说什么!”

楚闻肃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用力之大勒得常尚良一张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下面的话也被勒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楚闻肃阴沉着脸松开手。

“咳咳……”

常尚良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接着说,她女儿为什么会来劳改农场?”

他语气低沉平缓,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不受控地颤抖着,暴露了他此刻非同寻常的情绪。

“她听说你死了,不肯相信,特意从滨城跑来找你……”

常尚良的思绪飞散回十八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

一个年轻瘦弱的漂亮姑娘,穿着一件和她身材明显不符的臃肿军大衣,站在劳改农场门口。漂亮的一双杏眼,哭得红肿不堪。

姑娘瘦的很吓人,唯独腹部高高隆起,显见是名孕妇,而且看那肚子大小,估摸着快要生产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挺着个快要临盆的肚子,从三里地外的小火车站,踩着没过小腿的厚厚积雪,找到劳改农场的。

姑娘是先被另一名看守发现的,那看守以为是哪个劳改犯的家属,正想询问时,她却突然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饥荒年代,这种事情每天不知要发生多少遍,尤其在劳改农场,饿死个把人都算不得什么。

但对方是个孕妇,到底还是唤起了看守一点未泯的良知。

他叫上常尚良,还有其他两名看守,四人合力把姑娘抬进窑洞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折腾了好一会儿姑娘才悠悠醒转。

还没等大家继续询问姑娘来找谁时,姚老太太就赶到了。

见到那姑娘,她不由分说上前两个大耳刮子,姑娘一声未吭地被打翻在炕上,半天爬不起来。

姚老太太打完人,火气仍未消去,指着姑娘破口大骂。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作了什么孽,会生出你来!我告诉你人死了就是死了,死得连个肉渣都不剩!肉都被戈壁滩上的野狼给啃光了,你满意了吧!”

姑娘伏在那里,半晌没说话,也没抬头。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用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比戈壁上茫茫一片的大雪还要白。

她脸上淌满了泪,可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骇人。

“无论生死,我都要亲眼见到!否则,我就待在这儿,哪里也不去!”

姚老太太气得暴跳如雷,可那姑娘看似羸弱不堪,脾气却十分倔强,姚老太太最终无法,只得示意常尚良将证据拿出来。

被群狼啃剩的尸骨,早就被丢进了荒漠的土坑里,别说墓碑了,就连个记号都没有,这会儿就算杀了常尚良他也找不到。

再说,那尸骨被啃得不像样,全然无法分辨,就算挖出来也证明不了什么。

他便去将那件沾了斑斑血迹的劳改服拿了过来,同时心里庆幸,还好这件衣服没来得及处理。

那姑娘见了带血的衣服,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手指不断在衣服左上襟的名字上摩挲着,断了线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几乎将手里衣服打得湿透了。

姚老太太使个眼色,把常尚良叫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才知道,姚老太太是想把当初写给他的那封信要回去。

想来那时事情紧急,她不管不顾的写了信,等冷静下来,才发觉这封信就像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引爆的危险。

可常尚良也不傻,只要信握在手里,他就等于有了对方的把柄,即便对方想过河拆桥,也得先掂量掂量。

于是他撒了慌,告诉姚老太太信已经被他看完后,当即就烧掉了。

姚老太太半信半疑,却也无法,最后只得半威胁地说:“信你最好是真烧了,否则……我想弄死一个人,还不是太难的事。比如刚死掉的那个,我说他是强奸犯,他就是强奸犯,没人能给他翻案!”

说完,她嘴角带着一丝阴冷的笑,转身回了窑洞。

站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院子里,常尚良硬是直冒冷汗,汗水将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他心里有鬼,愣是再没敢回窑洞去。

等他再打听姚老太太母女两个时,被告知两人早走了。

“那姑娘是抱着带血的劳改服,被老太太命人硬生生拖走的。我看她跟死了也差不多了,那么漂亮的眼睛,空洞洞的可真吓人啊!可惜……可惜了……”

告诉他这事的另一名看守,惋惜地摇着头。

第六百二十二章天王老子也不行!

“全部经过……就是这样。”

常尚良哆哆嗦嗦地说。

楚闻肃背对着窗户立在那里,一张脸笼在阴影下,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半晌,他都一动未动,但常尚良能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那种暴戾的危险气息,似乎比先前消散了不少。

这给了他一线希望。

“我说得都是实话……如果你想翻案,我可以作证……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常尚良上下牙打着架,磕磕绊绊地把话说出口,随后胆战心惊地看着楚闻肃,心脏砰砰剧烈跳动,快得几乎要报废。

眼前的男人,收敛了浑身暴戾的气息后,终于与十八年前劳改农场里,任凭他如何欺凌辱骂,都不吭一声的文静青年重叠在一起。

当年,他的生死捏在自己手里。

如今,自己的生死却被他捏在手里。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报应不爽这四个字。

人潮涌动的滨城火车站,一辆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硬座车厢的门才刚被打开,里面的旅客就争先恐后的往外挤,生怕晚下来一秒钟,就会被列车带往下一站。

软卧车厢则好得多,旅客少,滨城虽是大站,但下得人也不多。

车门打开不久,姚舒梅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现在软卧车厢门口,吃力地走下来。

“舒梅!”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熙攘嘈杂的人群,传入姚舒梅耳中。

她甫一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大哥姚文国唇角溢着笑,正朝她招手。

与此同时,一个满脸笑眯眯的年轻军官冲到她面前,啪地敬了个军礼,接着快速从她手里抢过大行李箱,一溜烟儿地没影了。

动作之流畅,要不是她知道这是大哥的人,简直以为碰上打劫的了。

“大哥!”

久违的笑容洋溢在姚舒梅的脸上。

姚文国快走几步上前,一把紧紧握住妹妹的手,目光深沉而复杂。

“姚舒梅同志,我必须狠狠批评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能忍着,一句都不告诉我!”

一见大哥的脸色,姚舒梅已然明白了一切。

“大哥你……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