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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我一生(9)

作者: 镇命 阅读记录

褚倾之腰在车门上磕了一下,疼的直皱眉,梁绪生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冷冷笑了一声,也没开口问他怎么样了。

褚倾之自觉今天做错了事,也拉不下脸开口。而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落在梁绪生眼中却像一把刀子,狠狠将他的心剜了出来。

梁绪生想,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样子。从来都是。

于是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一直到在家门口停了车,梁绪生近乎粗暴的把后座上昏昏欲睡的人揪起来,不顾他的反抗拦腰抱了,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走去。

打开门,梁绪生也没有换鞋子,抱着人径直进了卧室,一脚踢开门,几步走到床前,把人往床上一扔,紧跟着压下来,用嘴凶狠的堵住那人未说出口的话。

被变着法狠狠折腾了一回,褚倾之红着眼紧紧拽着那人的头发带着哭腔求饶,像是终于宣泄了不安的情绪,压在身上的人慢慢平静下来,却仍然搂着他的腰狠狠□□着。

褚倾之喊哑了嗓子,终于被他放过,抱着去卫生间里冲洗干净了,这才将他包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

“阿绪……”褚倾之可怜兮兮的哑着嗓子叫他。

梁绪生嗓子也有点哑,瞪了他一眼道:“不想明天起不来就别弄这个样子。”语气虽然凶,但仍摸了摸他的头问:“吃饭了吗?”

褚倾之摇了摇头。

梁绪生亲亲他,起身去厨房煮了一碗面端过来看着他吃。

褚倾之吃完面,鼻尖上都被热气蒸出了细细的汗珠。梁绪生抽了张面巾纸,给他擦了擦嘴巴,又递了杯水让他漱口。

褚倾之吃饱喝足,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梁绪生去洗了个碗的功夫,再回来他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颜,梁绪生心里说不清楚是怜惜还是生气,凑在他嘴角亲了亲。然后走到了阳台上,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了叼在嘴上。

他很清楚,自己爱的这个人是个男人,并不像小女孩一样需要时时刻刻保护着,可尽管如此,自己对他也还是有着超乎寻常的保护欲。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梁祈身上,或许到现在他都不会去找人。

可这个人果然是不同的。他的存在已经完全改变了梁绪生的一切。

又有什么办法呢。梁绪生吐出一口烟来,无奈的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喜欢他,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啊。

只是不知道,这份他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感情在他那里是不是也一样的受到郑重对待。

想想那个人除了在床事上才稍微生动的脸,梁绪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或许他也没那么喜欢自己。

梁绪生一向是个乐观的人。何况在他和褚倾之认识的这将近一年里,对方也不是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可今晚他不知道怎么了,心中堵的难受。连带着对这份感情也没那么有信心了。

人是他强上的,爱情也是他一厢情愿塞给对方的。

梁绪生这样想着,不由得有些绝望。

他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也不属于会喜欢男人的那一类人。甚至他对男性还有抵触。是自己强迫他接受了这一切。

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或许这是那人在他这里唯一想要得到的东西。

梁绪生抽了半盒烟,地上落了一层烟灰。他身上已经凉透了,一点暖意都没有了。胸膛里那点热意也已经凉了下来。

他想,或许他应当继续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总是舍不得那个人受苦。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他在床边坐了一会,想伸手摸摸那个人的脸,可是手太凉了,他就放弃了。

第12章 (十三)决绝

梁绪生当然没有死,褚倾之也当然没有回头。

事发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往日难得有人的河滩上挤挤挨挨不少钓鱼爱好者。所以在梁绪生的车子掉进水里之后,就立刻有不少热心人穿着背心扎进了河中。车的挡风玻璃已经全碎了,为营救行动提供了一些便利,人们七手八脚的把重伤奄奄一息的梁绪生从河里捞起来送到了医院。

所幸梁绪生这张脸在云城也算小有名气了,于是在他被送往医院的过程中有人认出了他,并给他公司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到市立医院找人。

梁祈接到他哥进了重症监护室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了,正想叫他们瞒着梁爸梁妈,结果成鄞那个嘴快的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们打电话说了。

等几个人赶到了医院,梁绪生已经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个小时了。

面对痛哭不已的梁妈,医生也很为难的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梁绪生多处脏器受损,能不能撑得下来全看今晚了。

秦女士特别绝望的拉着丈夫和小儿子的手,也不哭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重症监护病房的门。

成鄞当时也在公司开会,知道一点前因后果,可面对梁绪生的家人,到底还是不忍心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倒是梁祈先开了口:“成哥,我哥当时不是在开会吗?为什么会突然开着车出去?”

成鄞纠结着要不要说,梁祈又问他:“是不是那个姓褚的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梁爸梁妈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牵扯到了褚倾之。

成鄞有些不忍心的叹了口气:“唉,褚倾之今天中午的飞机飞美国。阿绪大概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就开车去机场,可能是去问问对方吧。”

梁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他妈的!我哥自从认识他就没遇上一件好事!要是我哥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他妈的成了美国人我也照样去弄死他!”

成鄞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阿绪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那边梁妈突然“呜”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边哭边揪着丈夫的衣领喊:“你说我们阿绪遭的什么罪!为什么摊上这样的人!我们家哪个对他不是实心实意的好?就算他是个男的只要阿绪喜欢我也认了啊,他怎么就不识好歹呢?我的阿绪啊……”

梁爸也心疼儿子,可他到底冷静一些,知道这事怎么也不能怪到人家褚倾之头上去,谁让先动情的是自己儿子呢。

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行了美林,行了,别哭了。是我们阿绪不争气,怪人家干什么?别哭了……”

梁祈握着拳头愤愤不平的和成鄞站在旁边。

半夜里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忽然开了,一堆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飞快的穿梭在病房和其他诊疗室之间,秦美林心有预感的认为她儿子快不行了,咬着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梁晋也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夫妻两个互相搀扶着,看的成鄞这个外人都心疼不已。

梁祈头抵着墙,心里默默为他哥祈祷着,同时对褚倾之的恨意越发深了。

好在梁绪生果然福大命大,有神灵保佑,经过一夜的抢救,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各项生命体征都稳定了下来。

梁祈好说歹说终于把熬了一夜的父母送回了家,又回来和成鄞一起守着。

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梁绪生终于睁开了眼。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竟然还活着,随后又想,自己竟然没有失忆。

当然,身体各个部位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心里的疼痛了。

见他醒了,尽管看着还疼得呲牙咧嘴的,梁祈和成鄞也高兴了半天。一个忙着去给父母汇报了,一个忙着给病号端茶送水,还不忘打趣一句:“绪哥,怎么说我也不眠不休的在这守了你一个多星期,冲这份情谊您是不是也得以身相许一个?”

梁绪生喝了一口水,嗓子哑的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一样,难听极了。他翻了翻眼皮,说:“行,先记着吧,等我好了,一定操的你下不来床,好好报答你的恩德。”

成鄞听他还能开个玩笑,不免打消了几分忧虑,可谁知梁绪生话锋一转,接着又问:“他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