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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我的英雄学院!(191)

作者: 渊时 阅读记录

她死了太好了。

死柄木弔想。

他拒绝去深思这一切,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这里,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阁楼。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死柄木露出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表情。

那是时秋曾经住过的地方。

信任一旦崩塌,所有逻辑完美的回忆都变得处处是裂缝。

怪不得不愿意和渡我住在一起、怪不得有段时间敌联盟到哪都不顺、怪不得曾经主动要求与霍克斯接触。

而死柄木弔就是那个被她暗地里嘲笑的蠢货。

相信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和她说,计划也好,他的蓝图也好,在她的面前都无所遁形。他们曾经猜测过叛徒到底是谁——

死柄木弔闭上眼睛,薄薄眼皮下的眼珠转动。

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在嘲笑自己吧。

他像是被扔上了岸的鱼,在无水的氧气中挣扎、翻滚,喉咙像是被堵住,有什么东西快要从死柄木的身体里破体而出。

人心这种东西他太懂了,即使是英雄,与他完全对立的存在,死柄木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用他惯常的语调剖析完全。

但是他还是不懂。

死柄木弔张开手,在黑暗中,他能看见自己唯一露出的食指颤动着。暗色的手套在门外一闪而逝的车灯下暴露,整个手掌伸平,摊开,五指微微张开。

这只手曾与她相牵。

他能确定自己与时秋的关系超越所有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他们与AFO还要紧密。

所以在前不久,死柄木的记忆回来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意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时秋站在这个阁楼上对他伸出手的模样。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

即使这是一支没能跳完,没有盛装打扮,没有音乐,没有场地,两位主角甚至已经有两天没睡觉的舞。

那已经是秋末了,从灰蒙蒙的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一两片金红的枫叶,已经枯萎的叶子颓靡地堆在树根,就和走到末路的敌联盟一样。

即使是敌联盟们,也是有冷热感知的,死柄木弔被黑雾催着上楼去找时秋,打算出去买点热咖啡作为大家打扫的犒劳。

死柄木还记得自己推开门的时候,时秋正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手腕和脚踝露在外面,听到声音抬头的时候,被冷风一激打了个喷嚏。

死柄木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往时秋的头上一扔,口气不耐烦:“不许生病。”

她把衣服慢吞吞扒下来,披在身上,对着他招招手,死柄木就乖顺地走过去,任由时秋的手从衣袖管里钻进去,冷冰冰起了一身寒毛。

时秋在看月九。

死柄木站着,没戴“父亲”,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刚好看到了,还被没打理过的头发遮去一半。

看上去像男女主角的人正在跳舞。

“黑雾让我们去……”

【弔你会跳舞吗?】

“不会。”

死柄木把衣袖往下面拉了拉,兴致缺缺:“我们去买咖啡吧。”他面对时秋的时候总是比别人多那么一点点耐心,“……你想跳舞?”

【这倒没有。】时秋摇摇头。

她的脸很白,几乎有点透明了,可是皮肤状态却不好——死柄木看着看着,却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因为他的皮肤状态也不怎么好。

【不过感觉转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时秋把手抽走,手机扔到床上,【我不想喝咖啡。】

“那就买红豆年糕。”死柄木想也不想如此说道。

他们把兜帽戴上,埋着头,走了七八分钟,找到偏僻街角的自动贩卖机,等待机器把热腾腾的饮料吐出来。

时秋跺了跺脚,她体质偏寒,天气一冷手脚就冰凉,动作间兜帽滑落,露出那张通缉犯的脸。死柄木看她一眼,没说话。

【我还以为你又会说我了呢。】

“哈?”

【把帽子带上!……一类的。】

“这里没有人。”死柄木打开一罐咖啡,没喝,用来捂手,“……而且,无所谓了。”

那个时候的死柄木,已经预感到未来。可他到底不是什么容易放弃的人,话一出口就咬住牙,伸手把时秋的帽子拉起来。

“你的红豆年糕。”

也是在那个时候,死柄木看到了时秋那个笑容。

仿佛带着解脱一般,喜悦又忧愁的微笑。

她:“……嗯。”

死柄木弔是个聪明的笨蛋。

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又或者说,信任和某些感情阻挠了他的感知,将他引导向自己所希望的一面。

一方面他希望和时秋到死亡都一直在一起,而另一方面,看到时秋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忧愁,死柄木又觉得——

他说不上来。

很难受,想看到她开心。

所以,当回到临时基地,死柄木又跟了上去。

他已经长得很高了,站在阁楼里缩手缩脚。他不擅长表达自己,在结结巴巴地一通不知所云后,还是时秋自己先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么,要跟我跳一支舞吗?】

她对他伸出手。

鞋子踩在木板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将死柄木从回忆中拉出来。绿谷出久站在门口,是一道黑色的剪影。

“你是来抓我的吗?”

没有比这个更荒唐可笑的事情了,两份记忆混在一起,曾经在他手下瑟瑟发抖、空有力量却不知如何发挥的小少年已经能给予他这么大的压力。

死柄木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绿谷出久了。

“我也不知道。”绿谷出久没有靠近他,只是保持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敌联盟已经没有了。AFO还在塔尔塔洛斯里。荼毘、渡我……他们都在服刑。”

“所以呢?”死柄木弔痛恨自己的身体,一听到绿谷的声音,志村转弧的意志就在催促他走到那个人的身边。他的声音忍不住拔高,“说到底你也只是想看看现在的我到底是[死柄木弔]还是[志村转弧]吧——你们这些英雄,说到底都是被利益驱使。”

“你们和她联合起来把敌联盟摧毁很得意吧?想从我身上知道更多事情对吧?结果没想到我——”

说到这里,死柄木的怒火愈发高涨。

最后一战他甚至没能出场。

他沉浸在那个充满阳光的阁楼里,与心爱的少女跳着可笑的舞,脚被踩痛的同时小心翼翼伸直手指,生怕自己的个性会伤害到她。

死柄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意识到自己将要和她一起走向灭亡,连预见到的失败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的一切野心都随着被人一手刀打晕而烟消云散。

死柄木的脸藏在黑暗中,声音平稳,绿谷出久往前走了一步,诚恳地说:“抱歉,转弧。”

“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死柄木动了,他站起来,往阁楼走去,一脚踹开门后站在门口。远光灯从窗口一闪而逝,窗户脏极了,他的脸在跟过来的绿谷出久眼中僵硬得快要变形。

绿谷出久说不出一个字。

他可以打感情牌,可以说大道理,他甚至可以出手把毫无防备的死柄木制服,可他没这么做。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喇叭声传来。

绿谷出久想,如果小胜或者是轰在这里就好了。无论是自我意识过重的责备,还是善解人意的直球,都比不擅长说话的他要好得多。

他无法理解、无法感同身受。

绿谷出久掏出手帕:“擦一擦…吧?”

啊,手被打开了。

于是绿谷出久结结巴巴地:“你是在想星野,星野时秋吗?”

没有人回答。

这真是太奇怪了。

绿谷出久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明明他们才是敌人,自己是英雄才对,但是正因为这天然的立场,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不对。

[你看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

[她可是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年,最后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