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乔蹙眉,“怎么会有这么多病人?”
即便以前大和药铺最鼎盛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多人吧。
看到这幅盛况,和大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垄断了远近八个镇子,所以很多其他镇子的病人,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选择来这里看病了。”
“顾小姐,你也看到了,平安药铺根本就是为了赚钱的,从来都没有顾虑那些病人,很多病人都是千里迢迢从外镇赶来,你说哪个病人不是拖得没有办法了才会赶来这里看病,可是来了以后,不管病情再严重,都得排队。要是人人排队就算了,你看,稍微有钱的,都用银子贿赂,最后受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们。”
“世态炎凉,正常的,人生在世,又怎可能人人都有一颗仁医之心呢,社会使然罢了。”
和大夫不赞同她的话,还想反驳,小喜子吁了一声,开口打破了和大夫焦急的话。
“和大夫,药铺到了。”
和大夫一怔,“这么快就到了?”
顾秋乔直接下了马车。
入目所及,大和药铺不复以往的盛况,这里门可罗雀,一片冷清。
第一次来的时候,虽然生意不是很好,但起凡还有不少病人在等候看病。
第二次来的时候,这里热闹非凡,排队都能排到大门外去。
而现在……对比起来,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
“顾小姐,您看一下,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些病人重新来我这里看病呢?大和药铺经营了上百年,我……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毁在我的手上,可是……没有那些药,我即便懂医术也没用。”
和大夫一边跟着顾秋乔往里走,一边苦恼的说着。
顾秋乔环目将药铺仔细的扫过一遍,最后推开椅子,直接坐下,翻看起桌上的医书,嘴里淡淡道,“谁说看病必须用药。”
“啊……看病不用药,那怎么看?总不能都用针灸吧。”
“怎么不能用针灸?”
和大夫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可是针灸不是只是辅助作用吗?”
“如果你针灸之术能够配合好,很多病症,不需要吃药也可以痊愈,甚至比吃药效果还好。”
和大夫半信半疑,小喜子更不相信,从苦至今就没有听过光凭针灸就可以彻底根治痼疾的。
顾秋乔仔细翻看着医书,将书里的内容一一记下,见和大夫候在一边,指了指书中的一页内容,“透草,川乌两者各取60克,可以彻底治愈阳虚而寒内袭?”
“是啊,这个药方很好用的,以前我用过很多次,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透草是什么?”
和大夫疑惑的看着顾秋乔,“透草……就是治疗散寒的药草啊。”
“这个方子好像是手抄录的,是你抄的吗?”
“不不不,这是我先祖留下的,也是先祖手录的。”
“带我去看看透草。”顾秋乔起身,直接往药柜走去。
和大夫赶紧在前面带路,打开药柜,取出透草给她。
顾秋乔接过,闻了闻,微微有些蹙眉。
这透草跟现代的透骨草倒是挺相似的,不过做法不对,他晒干后再过水,会把药性给减掉。
“这个是什么药?”顾秋乔又指了指医书。
“这个是草果啊,你看,就是这个。”这药材,只要懂医术的人,全部都知道的吧……
顾秋乔又闻了闻,甚至放在嘴里尝了尝,将草果放下。
“你们用草果治什么病?”
“强肾壮骨的,很多肾虚,只要吃了这味药,就能痊愈,不过可惜,这味药材,也被垄断了。”
“这个呢,是什么药?”
“这是松菜子。”顾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很常见的药材啊,她总不可能都不知道的吧,难不成是在考他?也不大可能啊。
“做什么用的。”
“消肿利水。”和大夫答道。
小喜子心里有些没底,顾小姐到底是真会医术,还是假会医术啊。
顾秋乔连续又问了几味药材,和大夫与小喜子脸色越来越差。
哪怕只是一个抓药的伙计,至少也认识这些药材的,顾小姐怎么会问这么低级的问题呢?
顾秋乔放下医书,重新坐回椅子上,“你跟我说一下,被垄断的都是哪些药?”
“被垄断的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药,还有几味止血药。”
“那些药,作用也不大,我刚刚看了你的存货,里面不少药都可以顶替,且效果还会更好的。”
和大夫与小喜子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真的?”
“嗯,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人,了不了解那些药材的功性与重要性,不过,那些药材即便被垄断,也没有关系,用针灸以及拔罐之术,同样可以冶病。”
和大夫与小喜子皆是疑惑的摇头,“拔罐?那是什么药?”
顾秋乔翻了一个白眼,提起笔,刷刷几下,画了竹罐出来,“你拿着这些图,找人做好竹罐,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来。”
“哦,好的,小喜子你快去。”
“是,和大夫。”小喜子接过图纸,赶紧跑出去,恨不得马上把竹罐做好。
和大夫半弯着腰,谄媚的笑道,“顾小姐,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要怎样才能买到那些药材?”
“不用买了。”
“不买?可是不买的话,我们这里真的没有药材的,没有药材,生意也会越来越差。”难道真用针灸之术?
“你现在买,也买不到,就算买到了,价格也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他们不就是仗着你们没有药材吗?只要你没药材也能治得好人,那些百姓自然会重新回到你药铺看病的。”
和大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她说的倒是简单,可她连最基本的药材都不懂,他到底要不要相信她?
纵使知道她有本事,可也没有人能够凭着几根短短的银针治病啊。
仿佛知道他心里的焦虑,顾秋乔淡淡道,“静观其变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和大夫的心微微安定了些。
顾小姐这句话,是在安慰他吗?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差那几天了,慢慢等吧。
安静的药铺里,顾秋乔白玉般的手,骨结分明的敲着桌子,一下一下,犹如蛊惑人心一般。
良久,终是问了出来,“你知道楚莫跟楚阳的消息吗?”
“楚公子啊,没有啊,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哦……”顾秋乔失落的低头,“以后若是有他的消息,记得跟我说一下。”
“好……好……”和大夫想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到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整整一天,药铺里连一个人都没光顾。
和大夫与小喜子坐得直打磕睡。
顾秋乔则一直坐椅子上看书,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走到药柜旁,取过药材闻一闻,嗅一嗅。
小喜子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的道,“老板,我们都坐了快一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啊,咱们请顾小姐过来,可是下了血本了,一个月二两银子啊,要是都没有病人过来看病,你一个月还不得亏二两银子。”
和大夫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可你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去平安药铺,把病人抢过来吗?”
小喜子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正想怒回去,冷不防的看到门口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一拐一拐的进了他们药铺。
小喜子眼神陡然一亮,精神也来了几分,“大爷,您是来看病的吗?”
听到小喜子的话,和大夫睡意顿时烟消云散,马上打起精神,笑着欢迎,“老人家,您来我们这里真是来对了,我们药铺刚刚请来一个神医,包您看了后,百病全消。”
“大爷,路滑,小喜子扶您过去。”
“牛婶,还不快给老人家上茶。”和大夫大喊道。
不知是不是他们太热情,老人被吓到了,推开小喜子的手,咳了几声,虚弱道,“我……我自己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