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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枝头变乌鸦[快穿](90)+番外

“我这里一切都好,父亲长日奔波,夙兴夜寐的,当心身体,不必为我操心。”

白宇轩的声音算是温和,却并不亲昵。

白老爷笑了笑,虽然也算不算慈和,却是关切的:“你身体好了,我比多赚两重利润都省心。你买这衣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要送人吗?”

白宇轩摇头:“报纸上说外头日新月异的,我出不去,买来让人穿给我看看。小事而已。对了,沈秀贞送回沈家了吗?母亲说她之前安置在二弟的院子里,我想了想到底不妥。二弟以后也是要说亲的,若是不行,便还是送回我这院子吧。就当养个闲人了。”

白老爷眼神微动:“早在第二天就送回沈家了,还给了一大笔银子。听说他们嫌丢面子,早就搬走了。”

白宇轩皱了皱眉:“怎么我最近老是听到外头人说起沈家少奶奶,好像她还在我的院子跟我一起过似得。”

白老爷的脸白了一下,心头不由一寒,想起方才的笑声,还有合起的门扉间,抽回去的一角石榴裙。

白洛川接过话说:“母亲怕人说闲话,对外便瞒了,这婚事已经取消的消息。”

白宇轩似是接受了,若有所思:“母亲最爱面子。原来如此。”

“你放心,过段时间,久了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的。”

白老爷抬手,迟疑了一下,落到白宇轩的肩膀,只轻轻拍了一下:“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些了。”

白宇轩坦然道:“我好多了。”

“那就好。”

是啊,似乎是那个女人出事后,白宇轩的身体就一日日好起来了。今天看到他,甚至想不起来他之前下不了床的病危样子。

那一日的事情,开始得微妙紧张,像走入一幢妖邪骇人的秘闻里,结束得却荒诞随意。

如同白日正午的太阳晒晕了,恍惚做了一个梦。

但白洛川永远也忘不了,走出大哥的院子,走在白家大院的中轴路上。父亲忽然住了脚步,沉默了片刻,问他:“刚刚在你大哥的院子里,你有没有看到,闻到什么?比如,槐花蜜香。”

白洛川眼神微变,他疑惑地说:“大哥身上,好像是有点槐花香,大约是哪个下人小姑娘染上的吧。”

白老爷摇了摇头,目光晦暗沉沉:“白家的下人,所有的用度都是规定好的,这种北边来的香,只有一个人用过。”

谁?

白老爷没说,但是白洛川知道答案,因为他房间那只珠花上,也带着同样的槐花香气。

……

当天黄昏的时候,白宇轩的院子里又新换了一批下人。

所有人拿着包袱,忐忑不安地站成一排。

白宇轩披着外衣,垂眸淡淡地喝着茶。他抬起眼皮,平静沉稳地看着他们。

“我这里,三个月里已经换了三波人了。知道他们为什么走吗?因为话多。这个院子里的事,我的事,不管外面怎么说,出了院子就要忘记。不然,换掉你们的不是我,也会是白家任何一个人。我并不在意,明天站在这里的是谁。但如果你们在意,就记得我今天说的话。”

“是,大少爷。”

白宇轩点头:“天黑以后,回自己的房间不要出门。厨房的人去下一锅鸡汤面吧,晚上的时候,少奶奶要吃。”

有些人微微变了脸色,但却咬着唇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那锅鸡汤面完全空了,摆着两副用过的碗筷。

但,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

日子就这么平稳的过去了,直到白家举家搬去上海,老宅空置。

……

“奶奶小心。”

白宇轩伸手,小心地将老人家接下马车。去往上海的轮渡已经等着了。

“奶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随着你爷爷跑惯了车马的,不碍事。唉,你父亲这不肖子,我说你们年轻人去上海就去吧,我就喜欢守着那老宅子,心里踏实。可是他偏偏不让我如意。”

白老夫人脸上数落着,心里却是明白,这是儿子不放心她,孝顺才会如此。

白宇轩沉默着,并不说什么,只有白夫人小心说着替丈夫分辨的话。

白老夫人嗔怪地叹口气,斜瞅一眼白宇轩,抿嘴却是笑:“你啊,像你爷爷。都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我老太婆。”

白宇轩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哄人的话,只是搀扶着她,往船上走去。

把两个重要的女眷安置到头等船舱后,白宇轩又回到了岸上。

不久,一个披着薄披风,兜帽罩头的人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忽然走在渡口的木桥中间。

白宇轩伸手,握住那只苍白冰凉的手,沉默地和她一起走回船上。

“这位是?”

“我夫人。”白宇轩冷淡地看了眼那渡口审查的人,对方收回目光,只瞥见走路时候,斗篷下红色的绣鞋。

这年头,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还穿这种式样老气的鞋子啊。

他嘀咕着,很快抛诸脑后。

白宇轩带着真一,走到单独的一处客舱。

真一掀了斗篷,不开心地吐一口气:“闷死了。”

白宇轩看着,这么久以来,每次出现都是一身石榴裙的真一,平静地说:“你的东西都搬来这里了,看看还缺什么?”

真一望着窗口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能出去看看水面吗?”

白宇轩淡淡道:“如果你换身衣服,我就陪你去。”

“那,那我换吧。”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以为,真一是被打发到白洛川的院子了。只是过得很不好,于是,总要夜里偷偷跑回他这里吃东西、睡觉。像野猫,找一处勉强安心休憩的地方。

直到,他发现白家里外两套不同的说辞后,隐藏着一个秘密。

他不愿意相信,但是,真相好像往最坏的一面发展着。

直到现在,白宇轩也不知道,真一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那一天她跑出去以后?还是洞房花烛夜,她胡言乱语的说辞,其实,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还像以前那样相处。秘密没有被说破,就还是秘密。

即便是,举家搬去上海,白宇轩也没想过有丝毫改变,只要他还活着就这样吧。

但也只是习惯性地对她好一点而已,没有任何其他。

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或是扭转注定的命运,都不是。对一个随时病危的药罐子来说,永远不会去想睡着以后的事。

白宇轩背着身,淡淡地问:“换好了吗?”

第69章 从小可怜到鬼嫁娘6

轮渡在江上飘了许久,终于一帆风顺到了上海。

白老爷的确是个孝子,便是生意再忙,他也亲自带人来码头接白老妇人,身边自然也跟着白洛川。

老太太虽然有气,这一路大孙子陪着,儿媳妇伺候说着好话,正主又不在面前,做母亲的到底担忧挂念,这一见面,三分怨怒顿时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白老爷见母亲态度和缓,儒雅沉稳的脸上露出笑意,立刻去搀扶。

一家人亲亲热热往前走,上了小汽车,白老妇人才想起:“宇轩怎么没见?”

白洛川站在车外,安抚奶奶说:“大哥在后面安排府里的人搬运行礼,奶奶先和父亲母亲回白公馆歇息。我去帮大哥一把,晚饭前我们就回来。”

老夫人这才满意了,褒扬了孙子们几句,嘱咐他们小心,一定早些回来吃团圆饭。

送走一家子后,白洛川折回去。

码头上的行礼不多,毕竟重要的东西都是生意上的,早就随着白老爷入上海时带来了。剩下这些家眷惯用的行礼,此刻也早已规制安排妥当,就等着随派来的车,连同佣人一起运回白公馆。

条理已然分明,按理来说,只需要一个有分量的管事看着就行。

白洛川找到人问了一圈,事事妥当,唯独没有白宇轩的人影。

直到听到下人们议论,说大少爷在渡轮上,结识了一个小姐,相谈甚欢。那小姐的家人许久不来接,大少爷便送那个小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