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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52)

盛如锦也抬起头,喃喃地说:“倘若在山上看,这轮月亮必定更大、更圆。”

“您是不是常与太太一起赏月?”

盛如锦笑着摇头。

“她身体不好,畏寒,每日天一黑就得赶紧进房去。若要赏月,也只要等每年盛夏的那一个月。”

荣三鲤的眼睛在灯光与月光的共同照映下,宝石一般亮晶晶的。

“我早就听过你们的故事。太太在十八岁就嫁入盛家,为你操持家业。尽管不曾生得半个儿女,这些年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所谓人生在世,知己难得,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盛如锦轻轻颔首,侧过脸问:“别光说我了,你呢?你们家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如今是孤身来锦州?”

孤身?

他能这样问,看来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知道她与霍初霄的关系。

不知道也好,霍初霄本就与她的计划无关。

荣三鲤定定心神,十分自然地回答:“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位在平州时收养的义子。”

“义子?”

“比我小几岁,生下来就在街上要饭。当初我看他可怜,想带他回去让父亲收养的,偏偏父亲嫌麻烦不肯收,还要赶他走。当时我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就自己收了。尽管被人笑话了好几年,却误打误撞的给自己留下唯一的家人。”

盛如锦看着她,深沉稳重的双眸中流露出一抹怜惜。

“乱世之中,朝不保夕,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荣三鲤问:“盛先生,您往后有什么想法么?”

他惨淡地笑了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背着手望着那轮月亮,成年男性坚毅的面部轮廓,仿佛被磨平了棱角。

“以我如今的境况,何谈想法?不过是从此了却凡尘事,一盏青灯伴古佛罢了。”

荣三鲤没说话,脑袋半低着,眼神不停变化,好似在计划着什么。

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

她惊呼一声,回头望去,发现霍初霄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正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我找了你很久,原来在这里。”

荣三鲤微微一笑,动作随意地推开他的手,仿佛两人是好友一般,对他介绍道:“这位是盛如锦盛先生。”

“我认识。”

霍初霄的目光移向他,眼中充满警惕。

荣三鲤好似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对盛如锦介绍:“这位是霍初霄,陈总理亲手提拔的督军。”

盛如锦还没什么反应,霍初霄的眉毛就先抖了一下。

为什么要说后半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外人在,他没问,只说:“盛先生,刚才省长还在到处找你,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是么?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成想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我现在便去向他解释……感谢荣小姐方才出手相救,再会。”

说罢,盛如锦对荣三鲤点了下头,当做道别,走向前面的花园。

霍初霄的双眸宛如苍鹰之眸,机敏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之后,才回过头讥嘲地说:“真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奇怪。”

“嗯?”

“放着青年才俊不要,跑来找这种老男人。”

荣三鲤忍俊不禁,故意抬起下巴问:“青年才俊?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霍初霄脸都黑了,冷冷地说:“看来你是希望我再去登报发个声明。”

说起这事就来气,登报说明,经过她允许了吗?

荣三鲤道:“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到底是何……”

话未说完,花园那边传来一阵节奏欢快的音乐声。紧接着霍初霄就将她打横一抱,大步走到前花园。

面具白准备了,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手滑落,坠入溪水里。

那里桌椅已经收开,腾出一片空地。省长专门请了一支全由洋人组成的演奏团,让大家跟着音乐跳交际舞。

他们抵达时,已有许多对男男女女在翩翩起舞。看见霍初霄抱着人过来,心照不宣地让出一条路,让他成功走到正中央。

他把荣三鲤往地上一方,伸出右手,左手背在身后。

动作很绅士,眼神却充满了侵略性。

荣三鲤不想跟他跳舞,可周围的人还在随音乐舞动着,她呆呆地站在这里,显得十分突兀。

霍初霄不是知难而退的人,看她没反应,自行上前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舞动。

两人的舞步都还是家人在世时学的,那时没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外国传来的巧克力很好吃,外国的舞很有意思。几乎整个平州的人,都以家中有洋货为荣。

一曲不过十来分钟,停下后霍初霄多做了个旋转的动作,等站定时手中多出一个漂亮的绒布盒子,递到她面前。

众人都望了过来,在他们身边围成一圈。

荣三鲤骑虎难下,只好问:“这是什么?”

“送你的,打开看看。”

她伸手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

满园的灯光照耀下,这只手镯好似水晶一样纯净,质地却又高级许多,透出影影倬倬的荧光。

细腻纯净,毫无瑕疵,晶粒极细,已经很难凭肉眼看到“翠”性。

有名媛掩嘴惊呼。

“天啊,这么好的玻璃种翡翠,我上次看到还是在沪城呢!一只要一万块!”

一万块,在几百块就能买一套小宅院的今天,许多人一辈子也赚不来。

尽管在座的都是名流高官,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仍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买,更别说只是买来送给一个女人。

霍初霄出手如此豪爽,实在让人咂舌。

不过也是,他在陈闲庭手下做事,自己管着那么大的一支军队。钱对他来说,大概就像白纸一样不放在眼里吧。

女人们看向荣三鲤的眼神都是羡慕。而男人们看向霍初霄的眼神,也充满了嫉妒。

唯独站在风口浪尖的荣三鲤,恨不能转身就走。

霍初霄到底存得是何居心?每次都要把她往众人的视线里推,是不是早就看出她不想出风头?

一万块的手镯……她有吃有喝,酒楼生意好得很,要这贵到足以引来祸事的东西做什么?

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不好发作。否则估计明天锦州日报的头条,就是她在省长家里掌掴督军了。

荣三鲤深吸一口气,微笑道:

“这么重的礼,我何德何能受得起?”

“我喜欢,你就受得起。”

霍初霄一句话,又引得名媛们惊呼不止,大赞有气魄。

荣三鲤心中白眼翻上了天,脸上依旧笑得优雅。

“督军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父早就说过,恋爱期间最好还是不要受太重的礼。像在国外,男女哪怕出去吃顿饭,也是要各自买单的。”

“是么?”

霍初霄朝人群中扫一眼,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很流畅的法语。人群里就走出一个黑发褐眼,长着大胡子的法国男人。

两人用法语交谈了几句,霍初霄道:“你看,他说在他们国家对于心爱之人,花再多钱也理所应当。”

荣三鲤也是服气了,这时那男人还对她说了一句话。

她靠着自己学了几个月就放弃的蹩脚法语,勉勉强强听懂他的意思——你是个幸运的女人。

被杀身仇人追求,的确幸运得要命……

“谢谢你的礼物,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收了也不敢戴。”

荣三鲤想出个办法,提议道:“不如这样,北方打战的时候,锦州曾时接收了一批逃难的百姓,眼下被安置在城外的一个村庄里,风餐露宿,衣不蔽体。督军大人如此慷慨,不妨将镯子卖了,用这笔钱为他们购入田地,安居立业,做桩大好事。”

霍初霄沉吟片刻,收起镯子颔首,指着她说:“有道理,就按照你说得做。我还可以为此专门成立一家公司,就以我们的名字命名,想必他们在接受捐赠后,会诚心诚意地为我们婚姻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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