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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6)

“怎么了?”常鲁易莫名其妙。

黄润芝勾着他的胳膊,弓腰弯背,压低声音。

“我问你,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对面新来的掌柜?”

常鲁易闻言探头看了眼,惺忪的睡眼睁大了许多。

“没错,就是她!”

第5章

原来这就是将来的对手,还真是一个美人儿,瞧瞧把她家这老色鬼迷得,简直神魂颠倒。

黄润芝仔仔细细地打量荣三鲤,隔着一道楼梯扶手,用眼睛把她视奸了一遍。

她皮肤好,头发黑得跟墨一般,墨绿的衣服衬得她愈发肤如凝脂,剪裁非常得体,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可惜就是不够贵气。

锦州得益于大运河,时尚方面是与国际接轨的。如今城里有点头脸的女人,哪个不穿美国传来的呢料大衣?谁还穿这过时的小短袄。

黄润芝决定前去打个招呼,扯扯衣襟和裙摆,吩咐丈夫:“去,帮我把首饰盒里的珍珠项链拿来。”

“你脖子上不是戴着一条吗?”

“那条贵一点,别问了,让你去就去。”

太太是个有能耐的主,常鲁易不好反驳,乖乖去把项链拿了来,尽管他压根分辨不出这两条项链的区别在哪儿。

黄润芝躲在楼梯间换了项链,拉平裙摆,踩着高跟鞋满面春风地走下楼,手中拎着精致的小牛皮手袋。

吃粉皮的客人们看见她,纷纷招呼。

“哟,老板娘打牌去呀。”

平时黄润芝是不屑于跟他们说话的,毕竟有身份的人谁会赶早来吃粉皮?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得在心里骂句穷鬼。

但是今天她答应得格外起劲,恨不得跟他们结拜个兄弟姐妹,亲热得像一家人一样才好。

“哪里哪里,大家吃粉皮渴了吧?天壮,别干站着,快点给大家伙儿倒茶。”

常天壮是他们家在乡下的亲戚,本来世代种田,种到他这一代实在受不了了,翻出几角钱买了车票,进城来投奔他们,在这里当上了一名杂役,包吃包住,月薪一块大洋。

早晨按照惯例,是他们杂役休息的时间,今天却要干活,还点名道姓要他倒茶,自然很不情愿。

“太太,他们又没有点咱们的菜,怎么可以白喝茶呢……”

“不点菜怎么了?都是街坊邻居的,不能太计较……快去,不然就给我回乡下去。”

黄润芝眉毛一挑,常天壮不敢吱声,立刻倒茶去了。

等他倒完荣三鲤顾小楼二人的茶,黄润芝才走上前,笑吟吟地问:“这两位看着面生,外地的客人?”

顾小楼自我介绍道:

“我们是对面的,马上也要开张在街上做生意了。”

“是吗?”黄润芝看着荣三鲤,显然要与她说话。

荣三鲤点头,端端茶杯,“多谢老板娘的茶。”

“不客气,应该的……不知道小妹要开什么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黄润芝在旁边的凳子上顺势坐下,状若无意地抚弄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荣三鲤微笑道:“酒楼。”

“哟,同行。”

黄润芝夸张地挑高了眉,又说:“那可就巧了,这永乐街上本来只有我们一家,现在又开第二家,以后大家有得挑了。”

那些食客们白喝了她的茶,连忙附和。

“老板娘放心,我们肯定还是来你家吃。”

“不不不,做酒楼生意得靠手艺说话,不能靠关系。”黄润芝单手托腮,看着荣三鲤,“小妹,我们家老常是常家菜唯一传人,当年被知府评为锦州第一名厨的,还说要献给皇上吃呢,不知道你做得是……”

荣三鲤半低着头,似乎非常腼腆。

“普通的家常菜而已,我曾爷爷教的。”

黄润芝闻言心里有了底,看向她的眼神轻蔑了几分,站起身拍拍她的肩。

“那你要努力呀,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姐姐,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不要客气哦。”

荣三鲤点头答应,依旧是副害羞的模样。

黄润芝宛如一个得胜将军,冲食客们挥挥手,上楼去了。

常鲁易在楼梯上听了半天,见她上来连忙问她情况,她爱搭不理,走到卧室后才说:“我就说你没出息,连最重要的消息都问不到。”

常鲁易道:“你问到了?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做什么菜,拿着家传的手艺当宝贝呢。你再看看她那穿衣打扮,漂亮是漂亮,可都是过时的货,还穿条呢料裤,男不男女不女的,估计顶多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

黄润芝摸摸发髻,自信地笑道:

“倒是她身旁那个小白脸还不错,听话得很,要是以后他们倒闭了,可以收来咱家当个杂役。”

常鲁易不太赞同她的观点,尤其是对荣三鲤的评价。

不过结婚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关于女人的话是万万不能反对的,只能说:“咱们家杂役够用了啊。”

“那就把天壮换掉,让他回乡下去,瞧他那傻了吧唧的样儿。”

常鲁易点头,“行吧,我以后多留点心。对了,你还去不去打牌?都九点钟了。”

黄润芝一听急了,抓起包就往外跑,连项链都忘了换回来。

经过大门口时,黄老头笑眯眯地对她打招呼。

“太太,出门打牌呀。”

她掩着鼻子,“哎哟,能刷刷你那一口大黄牙吗?恶心死人了……黄包车,这里。”

她挥挥手,招来一辆人力手拉车,坐上去后车夫一提中气,两腿生风,蹭蹭地就跑出了永乐街。

黄老头被她嫌弃惯了,没有放在心上,收回视线看着自家老太婆。

“你等着吧,常老板不会让对面开太久的,就算开起来了她没胆子在我们眼前抢生意。咱们可是干了十几年呢,她凭什么抢走?凭她那个小白脸?嘿……”

黄老头不屑地笑出了声,刘桂花担忧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事情没他想得那么好。

然而两人之间向来是老头拿把握,她插不上话,也只好听他的了。

这边荣三鲤二人吃完粉皮归还碗,就去街上逛。

要买的东西一大堆,桌椅、盘碗、筷子、铁锅……什么都要买,好在这里什么都有卖,不用特意跑到其他地方去。

荣三鲤手头不缺钱,自然什么都要挑好的,选桌子时她说出自己要拿来开酒楼,起码买个七八张后,店老板就给她推荐松木桌子,正正方方的,上面刷了一层红色的漆。

“你去常家饭庄吃过吧?他们家买得就是我们店里的松木桌子,又实惠又好用,才五角钱一张,用坏了就换,一点也不心疼。”

便宜倒是挺便宜,不过荣三鲤凑近了一闻,只觉得油漆味呛鼻冲脑。倘若拿它当饭桌,恐怕前几几波进店吃饭的人都像坐在毒气室。

刚才在常家饭庄的时候她也注意到,桌子腿磨损厉害,导致饭桌不停晃动,菜汤很容易洒出来。

“小楼,你觉得呢?”

她问完发现后者在发呆,推了推他。

“你在想什么?”

顾小楼回过神,看着店铺掌柜面带警惕,把她单独拉到一边,小声道:“三鲤,你说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给我们下马威?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原来你还在琢磨这事?真可爱。”

荣三鲤忍俊不禁,掐了掐他的脸。

顾小楼俊俏的面颊眼看又红了起来,捂着脸恼怒道:“你不要不当回事,要是他们捣乱怎么办?”

“知道,你都听得出,我会听不出吗?”

荣三鲤抱着胳膊,脸上挂着肆无忌惮地笑,“你呀,只要乖乖听我的,保管这个酒楼将来红红火火。”

顾小楼将信将疑,总觉得她过于自信了些。

但是只要她开心,自信又如何?

他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对了,咱们要买哪套桌椅?”

最终荣三鲤还是受不了松木桌子那股劣质的油漆味,选择了店里质量最好的榆木桌子,买了八张,准备三张放楼上,五张放楼下,配套同材料的长凳和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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