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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108)

作者: 段小蓝 阅读记录

从此,我断了寻找同僚的念想,除了我自己,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在接下来的未知日子里,我更要中规中矩,坚决不能行差踏错,就算嬷嬷和士兵顾忌首领,暂时不会动我,假如我继续不知收敛,那么早晚有一天,我还是会死在首领的手里,到那时,我就真的成了烈士了。

第一场秋雨过后,有一部分女囚都已不是我刚来时的那些人了,芸姐在掰着手指数日子,只要她能保住性命,再过一个多月,她就可以重获自由。在这魔窟,有谁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但生活又岂能如人所愿。

又是一个新的星期开始,早上还和芸姐、小艳说好等吃了晚饭三个人一起斗地主,还没到十分钟,我和小艳强忍着芸姐尸体被拖走的悲痛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整整一天,我和小艳强打着精神,以泪洗面。不断的有人来、有人死,其他人我并不熟悉,不曾体会到什么是切肤之痛,可是芸姐,这两个月我们朝夕相处,时间虽短,但情同姐妹,她的死,给了我很大的打击,一连几天,我萎靡不振,吃不下、睡不着,小艳还好些,她比我坚强。

警察,即使保护不了黎民百姓,至少也应该保护身边的人、在乎的人,我不配当警察。我好恨自己是卧底,如果可以,我宁愿带着武器闯进秘密基地,亲手结果了首领的性命,就算不能,我还可以选择英勇就义、壮烈牺牲,而眼下,除了苟且偷生,我什么都做不到。

闷闷不乐地沿着军火工厂的墙根儿转圈圈,一路踢着小石子,冷不防一抬头,远处有几个人影儿,走在前面的那人轮廓甚是眼熟,定睛一看,是阿诚!

我又惊又喜,挥着手跑过去:“阿诚、阿诚!”

他停下,发现是我:“初夏。”

我热泪盈眶:“你没死?”

阿诚笑笑:“怎么,这么希望我死啊。”

我正要答话,这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是荷枪实弹的基地士兵!

我吓出一身冷汗:“阿诚,你犯什么事儿了?他们这是要把你带到哪里去?”我拉过阿诚,把他藏在身后:“几位大哥,你们不能杀他!”

士兵面面相觑,谁也没吭声。

我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底气显得更足:“几位大哥,阿诚是我的朋友,你们……也知道的,我是首领的女人,那我的朋友就是首领的朋友,首领……首领亲口答应过我,不会杀我朋友的,不信……你们问首领去!”

阿诚捅了捅我的腰,小声道:“初夏,你在说什么呀?”

我拉着他倒退几步:“总之,你们不能杀阿诚!不然……我去告诉首领,首领不会放过你们的!”

领头的士兵说道:“季小姐,我们可不是要杀他。”

我挺直了腰板:“反正,这个人以后我保他,有什么话,你们跟首领说去。”

几位士兵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见他们走远了,我这才敢大声喘气儿,额头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手心全是汗。

阿诚笑眯眯的看我:“初夏,你刚才是在救我吗?”

自从芸姐死后,这几日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此刻,见到阿诚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我的眼睛一热,抱住阿诚就不松开,眼泪滴落在他的脖子上:“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我很难过很难过。这个鬼地方,我一秒也待不下去了,还不如一枪给我来个痛快的,那也好过分分秒秒受煎熬。”

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背:“初夏,你担心我啊。”

“废话,我当然担心你,你还这么年轻,又长这么好看,死了多可惜。”

他一副玩味的语气:“小姐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我的脸红了,这才觉得自己情不自禁的动作过于唐突,慌忙放开,用袖子抹眼泪,支吾着:“谁……谁喜欢你了。”我的手指不断地绞着衣襟,绞得起了一道道的褶皱。

他掂起我的下颌,意义不明地看着我:“小姐姐,我可不是什么好孩子喔,喜欢我,会很辛苦的。”

我拍掉他的手:“你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去假山了?言而无信!说好了每天一起聊聊天、说说话的!哼!言而无信的人,死了我也不会同情你!”

“我……”他轻笑:“我们那边管的严,后来就不方便过去了。呵呵,被惦记的感觉真好。”

我白了他一眼:“好你个大头鬼!我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差没夜探男区去找你了!”

他看看手表:“初夏,我现在必须得回去,我会找你的,等我。”

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步三回头的往工厂走,我忽觉有什么不对劲,他……他怎么会有手表?!

正文 第112章 因祸得福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腕,当初被抓进来的时候,我所有的随身物品,除了粉底没被搜出来,其余的全被收走了,手表当然也是,而且女囚区这边,确实没有一个人戴手表。男囚那边从没注意过,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规矩,若是他们更宽松些,那女人们也太悲催了。唉,其实想想,反正都是在这里等死,男人们即使有些特权又能怎样,还不是躲不开被射杀的命运。

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一天内跑了十多趟厕所,拉肚子拉的腿都软了,半夜也睡不好,又跑了几次。尽管我再轻手轻脚,在来来回回之间,还是会发出了声响,有人生气的说:“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你是有首领撑腰,可以不用死,我们可不行,睡不好觉都可能会出人命的。”

我自知理亏,连连道歉:“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吃坏肚子了。”

小艳严肃的说:“初夏,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没发烧。”

“在这个地方,生了病,无异于等死,没人会给咱们治病的。”

我吓了一跳:“是啊,本来就是早晚都得死的人,肯定没人管啊。”

头顶上传来懒洋洋的话语:“我们当然是没人管了,你可是首领的女人,首领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去死呢。”

另一个人接茬:“不过,这世道谁能说得准,口口声声说是首领的人、被首领看上了,这都几个月了?怎么没见首领接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啊?”

还有嘲讽声音在说:“首领的女人可多的是,还能想的起来她是谁嘛?你没看这都多少个星期一的早上了,首领连看也不看她!早就把她忘到脑后去了!她还在这儿做白日梦想着倒贴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首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就她那样,能被看上才怪!”

小艳气不过:“你们真过分!当初巴结我们初夏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话?!”

“当初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不中用啊,还真拿自己当首领的女人了,你倒是去找首领去啊!”

我捂着肚子:“小艳,别理她们。我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上厕所。”

我往卫生间的方向一路小跑,刚跑出几步,不知是谁故意伸了腿在我的脚下,没防备的我,绊倒在地,摔出了好远。囚室内看好戏的笑声此起彼伏。

小艳的性子泼辣,上前就给了罪魁祸首一巴掌,对方也不示弱,使出女人打架惯用的招数,挠脸拽头发。

没一会儿,小艳和那人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有人上前劝阻,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叫好声。

我焦急地想上前把两人分开,无奈肚子又痛的厉害,我弓着腰、猫着背,肚子痛得龇牙咧嘴,站着不知所措。

囚室的门被嬷嬷踹开了:“都想死是吧?大晚上的是谁在带头闹事?”

小艳披头散发地爬起,拍拍膝盖,愤愤地指着刚才与她扭打之人:“嬷嬷,是她们在议论首领和季初夏!”

没等那个女人做出任何反应,嬷嬷对着她就是一枪,她摇晃着倒下,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