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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极(33)+番外

作者: 若卿渊 阅读记录

“前辈可知真玄墨剑现在何处?”宁静远继续发问,但老者却并不打算继续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宁静远,而后在左右搀扶中缓缓走向门口。

“爹,《凤求凰》琴谱虽早已失传,但当世仍有众多琴中圣手可以弹奏。若如此就能将家主之证取出,为何这些年,此剑仍在琴内?”砚零溪很快发现了砚清池叙事中的一点模糊之辞。

老者却是随口答道,“琴中剑,剑中琴,以剑豫琴,以琴御剑。”

“报!我们抓住了七玄阁上的小贼!”突然,一名墨影部成员从檐上落下,单脚跪地抱拳说道。

砚零溪眼里闪过一缕疑问,宁静远眉毛抖了一下,没吭声。

“带上来。”砚霰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砚零溪眼珠一转,凑在宁静远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微微点头。

在两名黑衣墨影部成员押送下,被称为小贼的人闲庭信步地跨入门槛。那人青色的上襦下裙,在入春的凉风下微微摆动裙摆,简单梳下的发型虽有一分不整,却显得简洁清丽,俨然如青萍浮水般清柔。

“这位小姐……”砚零海刚开口,却被李青舟那俏如春风的一声笑所打断。“抱歉抱歉,在下是男儿身。”

“……”坐在轮椅上的砚零海有那么一瞬露出尴尬的笑。不仅如此,宁静远见了他这身打扮,转头瞥了砚零溪一眼,目光带着森森凉意。

砚零溪折扇一遮,只是朝他眨眨眼,一副顺其自然的神色。

砚霰倒是接过话,声音清冷,“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砚家?”

李青舟款款一笑,清雅绝尘。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琴匣,“在下李青舟,一位琴客,很喜欢这张琴。《凤求凰》是吧,在下倒是很愿意即兴一奏。”

砚霰眉头一皱,再仔细看他那清似水的脸颊,蓦然一怔,“原来是你……”

第27章 以退为进

李青舟漫不经心一笑,似乎对砚三小姐的疑问并无兴趣。宁静远倒是猜出了砚霰话中之意,嘀咕一句:“那个凤阳城外夺琴之人,果然是她。”

砚零溪拍拍扇,“静远兄不会才猜出来吧?”

“就算你会《凤求凰》又如何?一介贼流,在砚家被捉现行,还敢如此嚣张。”砚霰冷箭般的目光对上李青舟那万事不入其心的眼神,犹如重拳击在棉絮上,无从发力。

“哦?”李青舟眨眨眼,无视身边砚家侍卫,信步在东楼大堂内,“三小姐是妒在下之琴艺呢,还是……”

“你。”原本冷若冰霜的神态有些愠色,“来人,拖下去杖五十!”

“慢。”宁静远向右两步,白衣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气令砚家侍卫后退几步,不得不任由他挡在李青舟身前。“他是云玄门的人。”

“是么。”砚霰倒是未有讶色,“那请问宁先生,这位李公子承属云玄门何部、哪位宗师门下?”

宁静远以冷静的姿态面对,一字一句,“云部,本人门下。”

砚零溪挥动折扇,似有空雾缭绕的一双深灰色眼瞳饶有兴致地打转,“这下真有意思。”可以看出,无论是砚霰还是砚零海甚至是其他在场的砚家仆从,皆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惊之色,现场气氛一度变得凝重。

“哈哈哈哈哈哈。”率先打破僵局的却是来自砚清池的苍老笑声。“老夫虽多年未出砚府,云玄门的规矩却早已烂熟于心。只有步入第七剑心者才能成为宗师,而据老夫所知,云玄门除掌门卿若笑之外,达到第七剑心的六位之中没有一人姓宁。”

砚三小姐同样甩指说道:“更何况,本小姐之前见过你。你那时衣上分明绣有江月楼的标记。”

一道白雾腾腾的淡蓝剑气毫无预兆地袭来,“爹小心!”砚霰猛然拔剑,黑刃横挑,拦在老者身前。

那淡蓝剑气犹如一团雪球打在剑锷,寒气如冰藤蔓延,一下子将漆黑剑刃冻成惨白色。

“哈哈哈哈哈哈。”剑后的老者不怒反笑,“剑一,落雪。十多年前老夫也被梁十三那小子来了这么一剑。”

白剑归鞘,宁静远平静答着:“前辈慧眼。正是《雪剑》剑一。”

“看你年纪,是梁十三的徒弟吧。”老者眼神忽然变得慈祥。

“前辈与我师父是故交?”宁静远稍有一愣。

砚零海说道:“二十年前,你师父独闯砚府,与家父在中央砚池决战一天一夜不分胜负,整个砚池都被冻成了黑冰窟。”

老者眉头舒展,笑得和蔼,“今日能见其高徒,也算有缘。如此出色的寒剑气也足以证明你领悟的第七剑心已是登堂入室。让你门下弟子去吧。”语罢,抬手指了指桌上琴匣。

李青舟淡雅一笑,从宁静远身旁经过时,小声嘟哝:“在下什么时候成你弟子了哼。”后者笑笑,露出那种时局所迫的无奈之色。

李青舟手指已不似之前寒毒发作那般满是冻疮,紫痂脱去后,那双手光洁白皙如玉,与他那俊秀容颜相得益彰。端坐奏弦之时,让人耳目清新,更令整个大堂蓬荜生辉。

李青舟阖目拨弦,一曲琴音,婉转悠扬,仿佛让人漫步空旷山野,静听黄莺轻语。而后曲调一转,清脆起伏,似是空山之中觅得一汪静谧清泉,泉边一朵淡蓝之花,悄然在眼前绽放。

“空山无我,明镜止水……”堂上每一个人都听得神迷痴醉,砚零海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

李青舟蓦然抬头,清澈离尘的旷然眼神望向那白衣少年,浅笑着:“还记得先前你说到的《凤求凰》吗?”

“嗯,所以这首也是凤求凰?”白衣少年微微一愣,印象之中,数月之前在成都弹的曲子似乎并非方才那首。

“不,是《白头吟》。”李青舟风轻云淡的话语飘过,却在宁静远心间吹起涟漪,令他心神荡漾。

一曲奏毕,他伸手探着近水渊的内侧,只听“咔”一声,从其中摸出一把通体漆黑,镀有菱形白纹的长剑,剑身上刻有隶体“玄墨”二字。

“十一少,给你了。”李青舟随手一扔,黑剑在半空中回旋几周,被砚零溪伸手接过。

“爹,不是说只有弹奏《凤求凰》才能将这把剑取出的吗?”砚霰的语气显然有些着急。

“三姐,琴音不在于曲本身,剑术不在于剑本身。爹刚才也说过,以剑豫琴,以琴御剑。”砚零溪手持玄墨剑,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回答三小姐的疑问。

“有心无曲,曲随心生;有曲无心,曲随心灭咯。”李青舟抚着近水渊,轻声说道。

“妙,妙啊。李少公子此曲不但余音袅袅,且将第七剑心之‘空山无我,明镜止水’之心巧妙糅合,可谓是琴骨剑心!老夫风烛残年,今日能闻得此曲,实在是朝闻道夕死可。”砚清池激动不已,颤抖着双手走向李青舟,眼里满是慈祥和喜悦。

砚霰哑口无言,左手紧紧攥拳,似乎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怨。当然这一切小细节,都被砚零溪稳稳地收入眼底。

“所以。”玄墨长剑转过半圈,被砚零溪反握在手,“三姐此次能找回我砚家之证,厥功甚伟呀。”语罢,他走前两步,反手将此剑递在砚三小姐面前。

三小姐一把抢过玄墨剑,冷冷一哼,随后语气放缓:“十一弟谬赞了,你也出了不少力。”

砚零海依旧亲善地笑着,他一手拉着砚霰,一手拉着砚零溪,“爹,既然玄墨剑已得,那今后砚家诸事……”

砚清池如今精神焕发,之前的颓色一扫而光,真正有了几分武林前辈之神采,“万物流转,冬枯春兴。为父也确实该真正退隐了。今后砚家诸事皆由霰儿主事,海儿、溪儿,你们要好好辅佐。记住,家和万事兴。”

“放心吧,爹。”砚零海点点头。

“我会的,爹。”砚零溪微笑着,朝三小姐伸手。

“霰儿会让砚家更上一层楼。”砚霰语罢,也握住了砚零溪的手,后者在握手之时有意的一掐,令她眉头微皱,目光望去,却只见得他依旧笑得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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