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历史同人)锦衣卫工作报告(199)

宋映白惊愕,他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赵娘子身为一个瞎子,能调查清楚残害她女儿的凶手,所用的必然不是一般手段,因此,她或许某种能力,能够通过仇恨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现在,他从裴怀珹身上看到了和她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你能查到我们父母的事情?”宋映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不能查,只是看到罢了。”赵娘子说完,解开衣领,露出一个碗口大鲜红的伤口,在宋映白跟裴怀珹的注视下,有一只像虫子又不是虫子的黑色蠕动物体钻了出来,探了探头又钻了回去。

宋映白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娘子悠悠的道:“我不说又如何?对我用刑吗?来吧,所有的酷刑加起来都不如它带给我的痛苦的万分之一。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只是为了我的女儿,可惜她现在也没了,我这条烂命,早就死了。”

她虽然是笑的,但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裴怀珹道:“话虽这样说,但如果你能帮助我看到我父母的事情,我可以安排你们合葬,否则像你这样的罪犯,没人敛尸,只能暴尸荒野。”

赵娘子缓缓站起来,“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没有任何条件,我也会帮你的。我想看到鲜血淋漓,人头落地,哈哈哈——”

宋映白见她疯疯颠颠的,对裴怀珹道:“小心有诈。”

但是裴怀珹早已不管不顾,“没关系,总不至于比现在更坏。”

赵娘子用惨白的眼珠盯着宋映白,“奇怪,你们分明是兄弟,为什么你身上却没有戾气?”

“我忘记了。”宋映白断然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弟的?”

赵娘子歪着脑袋看宋映白,喃道:“我就是知道。”

裴怀珹急迫的道:“不要纠缠这样的小事了,快让我看到我想看的!”

赵娘子阴森森的冷笑,“好呀。”说罢,手指伸进伤口中,连带着血丝,将刚才那个虫子取了出来,放在掌心,“它可是个了不起的小东西,来吧,让他们看看恨意的来源。”

那黑色的虫子竟然吐出两个跳蚤大的甲虫,飞到了宋映白和裴怀珹跟前。

“它要钻进你们的眼睛里。”赵娘子道:“敢,还是不敢?”

是指他们敢不敢让这东西钻进眼中,宋映白心里有提防,别开脸,“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不能这么相信她。”

她已经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约束她。

裴怀珹犹豫了下,但试过无数种方法都失败的他,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就算让他付出代价,只要能够看到父母的事情,他都愿意,“这个东西会寄生在我身上吗?”

“不会,母体在我这里,它的孩子们会回来的。”赵娘子道:“当然,你也可以不信。”

“我信,就凭你一见到我,就提到我父母的事情,我信你。”裴怀珹道:“当然,如果你敢蒙骗我,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赵娘子叹道:“我哪有什么代价可付出的呢。”说完,一扬手,让两个小虫子朝裴怀珹和宋映白飞去。

裴怀珹没有躲避,那小甲虫顺着他的眼角钻了进去,看的宋映白很是惊恐,“哥——”

接着,就见裴怀珹捂着脑袋,叫了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

宋映白扬手打开小虫,扶住裴怀珹,“哥——”对赵娘子怒道:“你干了什么?”

“你也看看不就知道了?”赵娘子面无表情的道:“你不陪他吗?”

宋映白咬了咬唇,断然拒绝,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让虫子进入体内也看不到什么。

因为他的魂魄并非是这个世界的。

而这时裴怀珹只觉得,仿佛被人挖去眼睛一般的巨痛,眼前一白,好像灵魂被抽离了出去。

一些奇怪的记忆向他涌来。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被推进了满是蛇蝎毒虫的深坑,她哭喊嘶叫,很快被湮没在了其中。

后来小女孩长大了些,被殴打被凌虐,一个男人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折磨她。

“你要学会用你的恨意喂养它,它会成为了不起的蛊王。”男人说道,他的衣着打扮和说话的腔调不像是中土这边的人。

接下来,是这个男人接受别人朝拜的情景,而小女孩冷冷的站在帘子后,看着他。

一场大火,女孩烧死了男人,向北方逃来。

在路上她认识了另一个男人,一个老实憨厚的小商人,她跟他来到京城,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婴。

察觉到寄主心态变化的蛊王开始反噬,她的身体溃烂呕血。

直到女儿的死,强烈的刺激了她,滋生了无尽的恨意,体内的蛊活了过来,她变得更有力量,不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伤害女儿的凶手,接着便是顺理成章的报复了。

裴怀珹源源不断的感到了她心里的憎恨,从出生从有过一天好生活的怨恨,连养育女儿这样最简单的幸福也失去的憎恨,她恨仇人,恨自己,恨一切。

他脑袋要裂开了一般,这是小虫子带来的赵娘子的记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汹涌的挤进了他的脑海中。

“啊——”就在他头疼欲裂,痛不欲生的时候。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来,房檐的雨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节奏曼妙,让人内心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他站在屋檐下,视线比平日的他矮了许多,双手也显得稚嫩,明显是个十二三岁小少年的手。

他看到一间还算富裕的宅院,干净整齐,刹那间,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冲击了他的记忆。

是……这里,他在这里生活过……他看着院内的摆设,他看向厢房的一个屋子,他知道那里是书房,他在那里学过写字。

突然间,他感到有人扯他的耳朵,“反省好了吗?进来吧,你身为哥哥要以身作则,你再这样调皮捣蛋要带坏弟弟的。”

他仰头,看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略显愠怒的看他,正拎着他的耳朵往屋内走。

她长得十分漂亮,哪怕多年后的裴怀珹在京城见了许多美女,但依然敢肯定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虽然生养过,但身上别有一种成熟的韵味和柔媚。

……娘?裴怀珹恍然唤道,只是这个妇人并不能听到的他的呼唤。

“娘,我知道错了。”这时候,裴怀珹听到他所在的身体说话了。

他明白了,他回到了那个时候的记忆内,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

“你呀你,犯错认错,然后转身再接着犯。”妇人笑着戳了下儿子的脑门,“你只怕你爹,都不怕我。”

这时候裴怀珹看到只有七八岁大的弟弟,双手拘束的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

“现在你们说吧,是谁把你爹的字画涂抹了的?”妇人叉着腰,无奈的说道。

“是哥哥。”弟弟指向他。

“……好吧,是我。”裴怀珹听见自己说,但他心里却有种感觉,涂抹了父亲字画的人不是他。

“什么叫‘好吧’?等你爹回来惩罚你吧,好了,去廊下继续站着吧。”

“娘,您就替我求求情吧。”

“这一次必须好好惩罚你,否则你不长记性!”妇人又戳了他的脑门,表情虽然是生气的,但眼里却饱含疼惜。

“娘……”

“撒娇也没用!”

接着,裴怀珹就走出门,在廊下罚站,期间弟弟打开门,朝他抱歉的撅了撅嘴,他耸耸肩,看样子是打算把责任都抗在自己身上了。

大概过了两刻钟,他看到大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裴怀珹一愣,是父亲,记忆越来越清晰了,这个人教自己练字的情景,相继浮现在脑海里。

他父亲身后还领了一个男人,年纪相仿,裴怀珹只觉得这人非常之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娘子,来客人了!”父亲一进门便高兴的大声道:“快备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