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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锦衣卫工作报告(26)

这时,宋映白注意到方海腰上系着的一个布袋满是血迹,不禁眯着眼睛狐疑的看那儿。

方海愣了下,笑着打开布袋,晾给宋映白看,“是一颗熊心,回去给我媳妇熬汤喝。”

宋映白想起他们早些时候遇到的那个被开膛破肚的熊,难道这个方海就是所谓的毛人?那也太厉害了,居然能打死熊。

不过,迷路才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我看你是个打猎的行家,咱们怎么才能出去?”

方海叹气,“我也想出去,一直在林子里转,实在是太累了,我好想回家见我媳妇,她正病着,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一定饿了。”说着抬手擦泪,“我好想见她……”

宋映白眼睛看了下森林外那间鬼屋的方向,有了某种猜想。

突然一声炸雷响彻云霄,随即,一股烈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树枝和碎叶,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宋映白知道风雨要来了,这和他原本估算的时间完全不同,似乎自从迷路了,连周围的时间都不太对了。

方海道:“不好了,来暴雨了,快随我来,前方有一个大树洞可以避雨。”说罢,在前奔跑领路。

宋映白不想再变成落汤鸡了,跟上了方海的步子,在林子快速穿梭,不久来到一棵参天大树下,有七八个人合围那么粗。

它的大树洞容纳他俩绰绰有余,方海率先钻了进去,就在宋映白犹豫的时候,瓢泼大雨落下,打在树叶上噼啪作响,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钻了进去。

才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叫人作呕的臭味,他抬头一看,就见方海身后,靠着树洞壁堆放着一堆烂肉,生了一窝一窝的蚊虫,而且靠最里面趴着一个像人似的长毛动物,烂得差不多就剩一张皮了。

宋映白掩鼻,差点吐出来,他向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到了洞外。

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严阵以待。

方海则坐在里面,将半边脸藏在黑暗中,“你怎么不进来?”

此时雨滴落下,打湿了宋映白的衣裳,“方海……冒昧问一句,你家是不是住在离不远的小屋,屋外围着篱笆?尊夫人戴了一根骨簪。”

方海的声音突然激动,“你见过她?”

印证了他的猜想,宋映白没有回答,只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她是个好女人……”

他们是私奔的,她是他的寡嫂,在被他母亲逼迫殉节的时候,他救了她,之后两人义无反顾的逃到了这里。

本朝律令,以嫂为妻者斩,他们永远无法被世俗接纳。

只能离群索居,住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大雨倾盆,宋映白站在雨中,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早该发现,你出现之后,我才迷路的。或者说,当你靠近我,我就开始迷路了。困在这里的人,是你。”

其实从一开始,方海穿着冬天的衣裳,他就开始生疑了。

身体藏在树洞中的方海低声呜咽,“……我遇到了毛人……死在了这里,后来遇到了一个老人家,他在我心口画了个符,我能重新走动了,但是却不能走出这片林子……”

他的妻子病了,他进山打猎给她补身,但是却遇到了毛人,一番搏斗,毛人被他杀死了,他也重伤不治。

后来因为那个奇怪老者画在他心口的符号,他活了下来,却不能离开,只能日复一日的给妻子打猎,将肉储存下来,堆满了树洞。

宋映白凝噎,这分明是个活死人,想回家却不能,忍受着妻子被饿死的焦虑。

方海呜咽道:“我想擦掉身上的符箓,真的消失,可是我……我……我……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我下不了手……”

所以他躲避雨水,成了一个怕“死”的死人。

这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但是还抱着一丝卑微的侥幸,希望他的妻子其实还在活着,只要他这样“活”下去,说不定有一天能够再见到她。

可是今天他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预感,他可以结束了,他声音颤抖的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见到我的妻子了?她怎么样了?”

“……她去世了,我见过她的尸体……”

方海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的痛苦吼叫,良久,他弯着腰,一点一点的走出树洞,哭着道:“……她果然死了……我没有任何再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其实早该结束了。”

说罢,扯开身上的皮袄,露出心口上那道用血液画出的符箓。

他用恳求的语气道:“请将我们合葬在一起,拜托你……”

宋映白颔首,承诺道:“你放心。”这是借宿在人家屋子应该做的。

大雨瓢泼一般,雨水溶化了符箓,变成一道道血水,从模糊,直至消失。

方海在这大雨中,和符箓一同溶化,最后成为了一堆白骨。

宋映白用方海的亵衣包裹住他的白骨,转身回头往森林外走去。

让他在意的是,那个在方海心口画符箓的老人家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他也在这林子中吗?

第24章

宋映白原路走回,遇到了刚才扔在地上的兔子,而前面树上刻着的记号也变正常了,一棵树上只刻了一下。

他沿着记号往森林外走,但走着走着,许是体力透支,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再支撑不住,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亮如白昼,鸟语花香,温暖如春,而仔细一嗅,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气。

他掐自己一把,一点不疼,梦?

“哈哈哈,你输了!”

不远处传来大笑声,宋映白好奇的慢慢走过去,随着他的移动,视野逐渐清晰开阔。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他坐在一张石桌前,石桌上摆着棋盘,他笑完,马上坐到对面去,单手托着腮帮,愁眉苦脸的道:“你这棋下得还真妙,真叫我为难啊。”

宋映白不由得皱起了眉毛,怎么回事?

忽然,老者发现了宋映白,回头警惕的看他。

宋映白抱拳作揖,“对不起,打扰了。”转身就走。

这时老者居然一步迈出,风一般的来到宋映白跟前,揪住他的肩膀将他拽到棋盘前,“你来得正好,老夫这步棋怎么下?”

宋映白只觉得这老人全无一般老年人的体味,甚至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这是您的棋局,我怎么好插手呢?”

没想到老者闻言,脸色一变,“哼,我还以为你很爱管闲事呢!”

“……此话怎讲?”

老者捋着胡须道:“你不是很愿意管方海的闲事么,居然答应他,让他和他嫂子合葬,棋局与你无关,难道这件事就和你有关吗?”

宋映白明白了,这就是方海口中给他画符箓的老者,是仙,还是妖?

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唉声叹气,自己真是走背运,刚走个蜈蚣精又来个不知道什么精。

“问你话呢,为什么只顾叹气?”

宋映白心说,这种难缠的老头子,不能顺着他,否则只会得寸进尺,更无生机。

于是一挑眉,“您不也很爱管闲事么,您看起来跟那方海也非亲非故,您干嘛管我管不管他的闲事呢?”

“你!”老者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话噎他,一瞪眼,“你这无知小民,你可知老夫是谁?”

宋映白挖耳朵,不屑的道:“谁啊?玉帝?三清?”

“……”老者先是尴尬,继而才用冷笑掩饰:“你这是想挖苦老夫,老夫当然不是三清,但也是很尊贵的。”

宋映白撇嘴,“说来听听。”

“老夫是……”眼看就要掉进对方的陷阱,老者突然反应过来,反将一军,“你又是什么人?”

宋映白也不怯场,他一个小校尉连东厂的档头都敢忽悠,别说一个山里的老头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是本朝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