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胜出(4)+番外
车从停车场开出去，一路都是绿灯，直到车开过总统府正门前来了个红灯，许佳磊握着方向盘，右手点开最近来电，最上面是曹其凯的未接来电，有四个，他回拨了过去。
“什么事？”许佳磊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悠悠传过来。
“蒋淇出车祸了，刚送到我们医院，我今天急诊。”许佳磊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握紧，“严重吗？”
身后车辆滴滴滴滴得催促着，电话那头曹其凯说“你也不要着急，不算严重，刚刚你一直没接电话我看了他片子，看着吓人，其实主要就是右手软组织挫伤，倒是胳膊上血流的不少，你什么时间过来，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好。”
“你问他要个号码，让他男朋友来接他吧。”
“磊子，你们分手了。”曹其凯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什么时候？不是去海南的时候还好好的吗？”
说完曹其凯自己一愣，“他男朋友？你是说他甩了你现在又有一个？”
“你别问了。”说完这句许佳磊就挂了电话，车门有人叮叮咚咚敲打着，“干嘛不开车，啊？一整个绿灯都让你等完了！”
许佳磊拉下车窗向人到了歉，黑色的车很快开了出去。
曹其凯听到电话那边说嘟嘟声才反应过来许佳磊挂了电话，蒋淇一个人呆呆得坐在急诊室的凳子上，看起来和往日区别很大，至少曹其凯没见过这么颓唐的蒋淇。他拿着片子，在蒋淇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蒋淇，错过磊子你会后悔的。”
“我们这么多朋友，磊子以前玩的开，自从遇见你就他最收心，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磊子对你怎么样。”
鼻尖还能闻到身上的血腥味，蒋淇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沈黎到医院的时候，曹其凯正好给蒋淇开好了药。他冷着一张脸，末了还是不甘心：“长得人模人样的，非要上赶着当小三。”沈黎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说。
晚上，沈黎带蒋淇回了自己家。
刚进屋子，蒋淇用没受伤的手抱住沈黎，他低声说着对不起。
沈黎知道蒋淇是为了刚刚那个医生的话，却抱住蒋淇：“我是你男朋友，去接你不是应该的？”蒋淇身上混着血腥和药水的味道，沈黎深深吸了一口，在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你右这两天动不了，我给你洗澡。”蒋淇闻言一下子就笑了，“我左手又没事。”
“这是我半夜去医院的福利。”说完他在蒋淇嘴角啄了一口。
车送到4S店去修了，右手也不能动，蒋淇一时没了上班的交通工具。
沈黎干脆承担起送蒋淇去上班的任务，他来学院的次数频繁得诡异，老张在办公桌对面悄悄问：“小蒋你知道沈教授最近是有什么项目要落到我们院吗？这星期来了6次了。”
蒋淇抬了抬眼镜，说：“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刘院长那边看看，有什么项目我们课题组说不定也能掺一脚。”
1月20号，学校里面开始放假，学生陆陆续续收拾了东西回家。
期末考试的成绩要录入系统，办公室里难得老师都是齐的。蒋淇正在录最后几个学生的成绩，听到门口有人叫“蒋老师，有人找。”
蒋淇一边录成绩一边回应“等下，两分钟就好。”还没说完，桌边陇下一片阴影，蒋淇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许佳磊的妈妈。
他有点尴尬得站起来：“阿姨您好。”
“你叫我韩阿姨吧。”她取出来一只钥匙放在蒋淇桌子上，“这是你寄到我们公司前台说直接转交给我的？”
这是那天许佳磊留给蒋淇的钥匙，蒋淇讪讪得点头。
“我儿子给你的你就收着。”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阿姨我不能收，这不是我的东西。”
“过户手续我会让人给你办好，你跟了他一年，总不能让你被白睡了一年。”声音不高，但是落在办公室里犹如平地惊雷，蒋淇背绷得挺直，脸上的血色却刷得退个干净。
“收了这个，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蒋淇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办公室里静得可怕，他浑浑噩噩得让沈黎早点来接他，害怕哪怕沈黎晚一点来他都撑不下去。
沈黎到学校的时候，老白发来一个分享链接，是B大的内部BBS上一个帖子，帖子名称很劲爆《百亿少东包养我校男教师》，短短一个小时点击量就破了5000。沈黎点进去，内容几乎没提到百亿少东是谁，通篇都是蒋淇的个人介绍，甚至还有蒋淇的照片。下面的留言一开始还是不相信的多，到后面几乎都是两个字，卧槽。沈黎握紧了方向盘，立刻打电话给了学校宣传部，先让他们把帖子封了。
沈黎给蒋淇打了个电话，等了足有十分钟，沈黎才看到蒋淇从行政办公室楼里出来，一看到沈黎，蒋淇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我没有，真的没有。”他的奔溃如此显而易见，沈黎连劝解都无从下手。他就在行政楼旁的那颗枫树旁抱紧了蒋淇：“蒋淇，辞职吧。”
蒋淇茫然得点点头：“好。”
这是一局无解的棋，他们无人胜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小短篇
第5章 许佳磊 番外
许佳磊知道蒋淇辞职是在小年那天早上，他一个人开着车到学校楼下，正好遇到法学院另一位相熟的老师。起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得聊一聊，许佳磊却总是不由自主把话题往蒋淇身上引。
“你也认识蒋老师吗？听说他第二天就递了辞职信。”
“辞职信？”许佳磊第一个反应是沈黎准备带蒋淇去美国。
“许总你没看到学校那个帖子？蒋老师那天被对方的妈妈找到办公室来，据说当场骂蒋老师是被包养的。其实我对蒋老师印象蛮好的，怎么就做出来这种事情。”
许佳磊后面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和对方又打了招呼，一个人坐回车上。手机放在衣服的兜里，他不敢拿出来。如果一拿出来看到蒋淇质问的话怎么办，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蒋淇。
愣坐了老半会儿，他微信上向刘院长要了沈黎的微信和电话，对方很快就发了过来。
“喂，哪位？”
“蒋淇他怎么样？”许佳磊涩哑着问。
“他在办签证，如果这几天下来，下个礼拜我就带他去哥伦比亚了。”沈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如果觉得有什么对不住蒋淇的地方，就找些人替他澄清一下吧。”
心脏不受控制得酸涩。
他低哑着嗓子：“我会让我妈来解释。”他本来想说：你照顾好他。话到了嘴边却根本说不出来。
晚上。小年夜的酒吧里人很少，许佳磊一个人在吧台上点了酒，金发碧眼的红衣美女在台上唱着歌，遥遥举起一杯酒；“下面一首歌给吧台上的帅哥。”
《la vie en rose》
Des yeux qui font baiser les miens
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
Voila 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
上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蒋淇笑着说这种一抹笑意留在嘴角的男人，大概率就是渣男本男。他胡乱摸了一把脸，“再给我一杯。”
现在再想起是怎么喜欢上蒋淇的其实也很模糊，蒋淇有老干部式的生活习惯，除了搞科研的时候都喜欢一成不变，哪怕是在评上IEEE最佳论文的那天，他提议出去庆祝一下，都被蒋淇的吻温柔得堵住了。
这样温柔的蒋淇，像是一根刺，一旦想起就扎得他鲜血淋漓。
他喝多了，脑子里想起一串电话号码；“喂，喂，喂？”
“佳磊？”蒋淇的声音稳稳传来，许佳磊在心里默默得勾勒出这个时候蒋淇的样子，应该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
“你喝酒了？十一点了怎么不回家。”
“我在我们家旁边的酒吧，回去很快的。”许佳磊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酒醒了一半，清醒的许佳磊不会打电话给蒋淇，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清醒，哪怕只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