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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16)

作者: 夏素吱 阅读记录

宋祺佑找完了三楼最后一间实验室,找到了洗手间,听见动静,不确定地问:“时钟在吗?”

时钟正连连喘着,听到意淫的人的声音,想着他就在几步远处,自己几乎是当着他的面自`慰,手上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喘息声也变大。

宋祺佑听到了这声音,听出了这是时钟的音色,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时钟?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想着你……想着你手`淫……哈啊……”

这种荒谬程度是超出宋祺佑认知的,一些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竖着镰刀让他用,下贱,背德,恶心透顶,不知廉耻,用完转身离去。可他一个都不想说,也不想离开,他有些心酸地走到动静最大的那个隔间门前,轻轻地问:“你还好吗?”

时钟在这一刻到达了高`潮,他哑着声音低低地叫着,白浊尽数溅在了门板和他的撩高的裙摆上。意识渐归清明后,他想到自己做了什么,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

宋祺佑听到他哭,想他大概结束了上一过程,轻轻地敲门,轻轻地又问一次:“你还好吗?把门打开吧?”

他一定要讨厌我了。他一定要厌恶我了。时钟绝望地做自认无谓的挣扎:“宋祺佑……呜……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好喜欢你,喜欢得……喜欢到只剩‘喜欢’这两字,都那么早就告诉了你……我不剩什么了,你不要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宋祺佑不会哄人,只能尽量放低声音,“先把门打开好吗?”

“我……我的裙子脏了……都是精`液……呜……”

宋祺佑想了想:“你先自己缓一缓,我去买块香皂,等我回来你就开门,好吗?”

隔间里只有呜咽声,宋祺佑不放心,跑着去了不远处的小超市,又跑着回来。洗手间已经安静了,宋祺佑一阵紧张,怕时钟已经走了,快步到隔间门口看到隔间还锁着,才放下心来。

“我回来了,把门打开吧?”

“买香皂干什么?”

时钟没了情`欲的声音还是哑,大概是哭得。宋祺佑心揪着说:“你不是说裙子脏了吗?我帮你洗干净。”

“嗒”一声,门开了,时钟凌乱地站在隔间里,眼睛红肿。宋祺佑转身把洗手间门锁了,把时钟慢慢地牵到水池前,捧着水把他的裙摆弄湿,又把香皂打湿,蹲下,认认真真帮他洗裙子。

时钟哭狠了,看到宋祺佑蹲在他脚边,两条腿忍不住打抖。宋祺佑从这颤抖中窥见了时钟的怯懦与恐惧,他突然觉得,勇敢的人或许是坚强的,但故作勇敢的人总是很脆弱的。

时钟很美,美丽的裙子衬得他更美,但这并不能阻挡一个在某些思想上未开化完全的社会对他不友好,甚至会给他带来更多恶意。在被众人、被社会接受之前,他需要有至少一个人,毫无保留地保护他。

宋祺佑想,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人。

就这一刻,宋祺佑觉得自己一定能爱上时钟,或许已经爱上了,或许就快爱上了。可他不会谈恋爱,但爱是不是应该很轻柔,所以他柔声说:

“裙子干净了。别怕。”

宋祺佑起身帮他洗手,帮他洗脸,又去把门板上明显的污浊擦掉了,最后牵着他带他到车里,带他回家,给他做了顿不太好吃的饭。

这之前他们倒没牵过手。

☆、11

并不愉快的小事被两人默契地一同遗忘,时钟如往常一样地来找宋祺佑,只是中午不再吃马氏小炒了,两人积极开发着学校周围其他美食。

又到工作日的尾巴时,时钟神神秘秘地问宋祺佑想不想看海。宋祺佑说好,时钟从身后变出两张当晚南下的飞机票,自行配乐“当当当当”。

其实S市就能看,但时钟更喜欢更南方的海。宋祺佑问他为什么,时钟说他也不知道,凭感觉。宋祺佑依他,老老实实拣了两三件换洗衣服带着。

实验室乌龙之后,宋祺佑总是依着时钟。他想爱时钟。

到X市时已经很晚了,两人直接去了宾馆。时钟订的套间,两个房间两张床。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早,赶着第一批上岛,岛上还是静谧的模样。风有点大,时钟的裙摆被吹来吹去。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宋祺佑都得穿薄毛衣,时钟却是一直穿着裙子。

“你真的不冷吗?”

“不冷。”时钟攥着宋祺佑的手,好像他们真的很亲密,“这条连衣裙底子是线衫,很暖和的。你是不是觉得裙摆那个网纱看着很凉快?那个是拼接在外面的。并且……”

时钟走远两步,在宋祺佑面前转起圈来: “……并且我们仙子都要风度不要温度。你看,漂亮吗?”

网纱的颜色是由深蓝向黑渐变的,旋转时显得魅惑。宋祺佑很诚心地说“漂亮”,时钟转晕了偎在宋祺佑身上,得意地笑。

风一直没能小下去,他俩挑了个还没什么人的小沙滩,找了块看着不算太脏的石头,坐着看海浪,和远方海与天的接吻。

“你有没有觉得海和陆地很像,海浪像陆地上的树叶,风过,会翻滚。”

“你这么说就觉得有点像。”

“海真的很浪漫。我总觉得人流泪和海涨潮也是一样的,你把下眼睑看作岸,落泪就是一次温柔的涨潮。”

宋祺佑扭头看时钟:“这个比喻很厉害。”

“是吗?你这么说我会骄傲的。”时钟抿嘴,“我最喜欢的关于海的句子,是一个俄国作家写的,‘那时我的诗大都是写海的,可那时我对海还几乎一无所知’。”

宋祺佑没什么文艺细胞,静静听时钟说:“好像大多数事物都是这样,爱也是。我过去幻想着爱的各种模样时,我对爱几乎一无所知。”

文字游戏令人费解,宋祺佑想,爱难道是一种可以了解透彻的东西吗?就像海,难道可以了解得透彻吗?你可以说海水有多少种元素,每种元素的浓度大致范围是什么,可以说海里有多丰富的物种多样性,多复杂的生命信息,可你怎么说得清海是像陆地、还是像眼睛呢?

时钟打了个喷嚏,宋祺佑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时钟不动,宋祺佑只好起身帮他穿上。时钟这才弯眼睛:“还是有点儿冷。”

“风太大了。我们要不要去室内?”

“不要。”时钟吸吸鼻子,“也没什么机会经常看海,再坐一会儿。”

“好。”宋祺佑重新坐下,尝试找合适的话题,“感觉你看过很多书?”

可多了。宋祺佑有多喜欢待图书馆,他就翻看过多少奇奇怪怪的书。时钟的声音骄傲又无奈:“还好吧。”

宋祺佑又问那个好奇了挺久的问题:“你会多少门语言?”

“有一些吧。英语,法语,俄语,日语,西班牙语……”时钟随便数了几个,“比较常见的都会一点儿,不过也就一点儿,日常用,阅读有的还是很吃力的。”

宋祺佑心悦诚服:“你太谦虚了。”

“在你面前装一下谦虚,其实我心里在想:阅读也不吃力啊,看文献都行的。”

宋祺佑笑了声:“真的吗?那我以后遇到英语外的文献,可以找你来翻译吗?”

时钟心“咯噔”跳快一拍:这是宋祺佑第一次主动和他说“以后”。他强作镇定:“可以呀,朋友身份一个词一元,男朋友身份免费。”

宋祺佑没接话,笑意渐渐淡下去,“男朋友”这件事,他还在思考怎样做。时钟受不了这种若即若离,刚还在心悸,这时心里只有自嘲:你在期待什么呢?

“我们走吧。感觉风越来越大了。人也多了。”时钟扯紧宋祺佑的外套往回走,走两步又回头,“等一下。”

他捡了块石头,蹲下像小孩儿那样在沙滩上写写画画,写完把石头一扔,拍拍手上的沙对宋祺佑笑:“来沙滩不写字,就像没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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