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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128)

欧阳灿顿时脸色一变,连犹豫都没有一丝儿,回手就是一巴掌。但这一巴掌她手下留情,没有扇在脸上,而是扇在了他膊头,饶是如此,也一声脆响。

欧阳灿脸通红,因为昨晚没休息好,眼睛也有些发红。

她瞪着梁嘉维,说:“你给我马上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要再敢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她使劲儿甩开他的手,头都不回地一气儿走到了家门口。

心跳得极快,她站在门口平静了会儿,才推门进去,脚步极快地穿过院子,听见父母亲在花房里的说话声,她走得更快,哪知道一脚踏上台阶,就看到夏至安正拿了毛巾在门廊下给胖胖擦爪子上的土,看到她,他没出声,继续擦。

欧阳灿脚步略顿了顿。

夏至安瞅了她一眼,似乎奇怪她为什么不上来。见她欲言又止,他才说:“干嘛,这么大空当你过不去嘛?”

他说着,把胖胖往身边拉了拉。

欧阳灿走上去,轻声说:“刚才谢谢你啊。”

“不客气。”夏至安把毛巾叠了叠,开了门让胖胖和她先进。“对了,欧伯伯刚才问你怎么没回来,我说你在外面跟范老师聊天。”

“嗯……嗯?”

夏至安停下来,“看你那样儿估计是有麻烦。欧伯要问起来你得解释半天。”

“智慧。”欧阳灿说。

“那人看着不坏。”

“看着坏你要怎么样?”

“能帮着报警吧。”

“那倒不至于……”

“别谦虚。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人家。你的实力我还是了解的,那么大块头也指不定就能给打出个好歹来。”

欧阳灿刚好脱下鞋来,拿起来作势就要打过来。

夏至安微笑着,把叠好的毛巾塞到她空着的那只手上,说:“这个洗干净晾好。”

欧阳灿一手拿着脏毛巾,一手拿着鞋,看着夏至安转身走开,那背影都透着轻松得意的劲儿……本来她憋了一肚子气,又被夏至安挤兑,这一瞬特别想朝他扔鞋。

她翘着脚,坐在地板上,把脱下来的鞋摆好。

看着旁边夏至安那摆的规规矩矩的鞋,不知怎的竟觉得好笑。

她拍拍脸,起身上楼,收拾好东西,匆匆吃过早饭,就上班去了。

第十一章 月色涛声 (十三)

欧阳灿踏进办公室,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在位子上坐了半分钟,看看地面,起身拿着拖把和水桶去了卫生间。负责清洁的卢大姐正在给垃圾桶换袋子,看到她就笑了,说:“今天来的早啊。”

欧阳灿笑笑,专心地洗着拖把抒。

卢大姐出去之前,又特地嘱咐她:“节省点儿水啊。幸好你不怎么积极打扫卫生,要不拖次地得两吨水。”

欧阳灿一使劲儿,崩了一脸的水珠子,回头一看,卢大姐已经笑呵呵地出了门。

她拧干拖把拎着回办公室,发现白春雪刚到,“早啊,师姐。”

白春雪正把包往衣橱里搁,见她拎着拖把进来,停在那儿看了她,慢条斯理地说:“你这有点儿反常啊。”

“偶尔表现一次嘛,省得那些奖状证书拿着心里不踏实。”欧阳灿开始拖地。

白春雪笑道:“那个又不是表彰你讲卫生的。”

她说着,等欧阳灿擦完了她座位那里,才走过去收拾桌子。过了一会儿,没听见欧阳灿出声,她抬头看了看她——这欧阳拖地拖得也有点儿太用力了……“我说,你怎么了?跟谁吵架了?”

欧阳灿一头汗,撑着拖把停了停,问:“这么明显啊?带”

白春雪拿了两人的杯子去泡茶,回头瞥了她一眼,说:“不算明显……不过我是谁呀?再不知道你么?不是跟曾悦希闹别扭了吧?按说这阶段不至于啊……”

欧阳灿舒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

“喝杯茶,坐着缓口气儿。你脸色不大好。”白春雪泡好了茶,放一杯在欧阳灿桌上。“注定什么啊?小小年纪,动不动就迷信。”

“注定孤独终老啊。”

“胡扯。说说,怎么回事儿?大早上的感叹人生。”白春雪伸手摸摸窗台,拿起抹布来去擦。

“梁嘉维今天早上来找过我。”欧阳灿说。

白春雪吃了一惊,皱眉道:“他有什么脸找你啊……他知道你回国了?等等。”

“嗯?”欧阳灿见白春雪眉头皱的更紧些,像努力在想什么却想不起来的样子。“怎么了?”

“不是吧……”白春雪有些懊恼地说。“我想起来了,对不起啊,可能是我多嘴惹事了。梁嘉乐不是跟我妈住一个小区嘛,那天遇见她,聊了两句。她问我说最近忙不忙,我说你回来了我就轻松多了……估计她跟她哥说的。”

“我当你干嘛了呢,这还值当说句对不起啊?我又没打算躲着他。再说就这么大点儿地儿,今天不遇上明天也会遇上。”

“他好像要结婚了。我听梁嘉乐说的。这事儿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我也没跟你提。整天就够忙的了,听这些添堵的事儿干嘛。”

“嗯,下个月。”欧阳灿把拖把收好,过来喝了口茶。

白春雪看了她。

她嘴角沉了沉,说:“并不是来给我送请柬!”

“他不会是……后悔了?”

“他后悔了,就来跟我演言情剧吗?我那么闲。”欧阳灿又喝一口茶,冷笑了下。“跟别人要结婚了,想起前女友来,想悔婚再重修旧好?那这戏码可就全了。他妈妈舍不得动他,也得活刮了我……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他妈妈的手段。”

白春雪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过来揽了她肩膀,说:“算了,过去的事儿了。这个梁嘉维,怎么好意思的!”

“应该是婚前恐惧症大爆发,顾不得了。”

白春雪挑了挑眉,说:“因为这个悔婚的倒也有。”

“梁嘉维除外。他太孝顺了。他妈妈的话他不敢不听的。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有胆子不结了,那就是我们分开之后,他脱胎换骨了。可我看着不像。”欧阳灿轻声说。

办公室门敞开着,走廊上有人说话,她下意识担心人听见。

白春雪叹口气,道:“梁嘉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惜了。”

“是挺不错的。”欧阳灿发了会儿呆。“我以为他也该忘了。”

“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心甘情愿分的……换了我,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你结婚的。”白春雪说。

欧阳灿轻声说:“谢谢啊,师姐。跟你说说,我好受多了。”

“下班去喝酒吧。”白春雪说。

欧阳灿眨眨眼,说:“还没到要喝酒的份儿上。再说你现在也不能喝啊。”

“我们家林方晓可以喝。你认识梁嘉维还不都因为他?罚他陪你喝酒。”白春雪说。

欧阳灿终于笑出来,说:“失个恋闹得四邻不安的,我可不乐意。”

“你就是太要强。”白春雪说着,见欧阳灿把拖把洗好拧干,想起来又问:“家里不知道吧?”

“不知道。”欧阳灿脸色一黯,“他要敢在我爸妈面前露脸,这婚他要不想结我是真能帮他的。”

“别想太多了。”

“难听的话我都说了,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我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涉。”欧阳灿说着,指指水桶,拎起来准备去倒水。

走在路上就听见屋里电话响了,心里一咯噔,料着会有事,赶紧跑去把水倒了,回来一进门就问:“刚有电话?”

“是啊。刑警队那边来了电话,他们在高思琼的公寓里有发现,怀疑那里是案发第一现场。”白春雪说。

“好啊,有进展了。”欧阳灿说。

“而且在她家的冰箱里发现了些东西,怀疑是人体组织。”白春雪摊摊手。

“我去!我去!今天我手上没有着急的案子。我去现场。”欧阳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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