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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194)

收到花是意料之外。花是丁奎送的属意料之外。丁奎表达的意思更在意料之外。

她把卡片反正面都看了看,希望看出些东西来。

这是一张花色素雅、质地上佳的祝福卡,内里的字迹也相当秀气。不过署名“丁奎”看样子是印上去的,手写的这几行字,和署名虽说都同为行书,但看上去差别还是不小,应该是有人代笔——如果不是花店的员工,应该就是替丁奎送花的人了。

丁奎现在应该还在医院,会是谁呢?

“欧阳!开会去了!”赵一伟跑来敲了敲门,“陶处也参加。”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七)

“知道了!就来!”欧阳灿答应着,顺手把卡片夹到文件夹里,带好笔记本出了门。

赵一伟指了指前面,说:“在大会议室。林队长他们过来,陶处已经进去了。”

“今天怎么这么郑重。”欧阳灿轻声说。

“我刚过去,听老曹说芳园小区的纵火案特别重大,会可能开得时间比较长,安排在后面,咱们明珠小区那个案子先开会。”赵一伟说。

欧阳灿点了点头,没出声。

赵一伟看她有点心不在焉,问:“怎么了,花收的不高兴啊?”

“没有不高兴,只是没有很高兴而已。”欧阳灿说。

“哦,知道了,一定是送的人不对。”赵一伟说。

欧阳灿没吭声,算默认。

“真心疼那花。”赵一伟笑道。

欧阳灿说:“甭心疼。回头给你送一大束去办公室。这花是谢救命之恩的,应该咱们全体都有份儿接受。”

赵一伟没明白她的意思,待要问,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便推开门让她先进。里头与会的刑警队和七处同事几乎都已经到齐了,两人也忙找位置坐下。

陈逆正在摆弄笔记本和投影仪,见欧阳灿进来,示意了下,道:“今天我先来吧。”

欧阳灿做了个请的手势,也把笔记本打开了。

赵一伟看着投影仪投射出来的现场照片,恰好是那把大提琴,说:“说起来,也不知道方家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这么小年纪就父母双亡,太可怜了。”

欧阳灿翻着文档,听了这话就说:“像她这样小小年纪就感受生命无常的也不在少数,就咱们最近办的案子,就有几个孩子了?只不过比她略幸运一点,还有母亲……芳园那边不是有一家祖孙三代六口只活了一个男婴么?”

赵一伟不出声了,过一会儿才道:“要比惨总有更惨的,也太丧了……”

“抓住凶手就不丧了。纵火犯啊,抢劫杀人犯……抓住了对活着的人就是最好的交代。”欧阳灿轻声说着,把文档调整好,抬头看了一眼正一脸严肃地和林方晓低声交流意见的陶处长,兀自默默念着“抢劫……这个么……”

一只手突然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搭,她忙转头看是潘晓辉。

“念叨什么呢?”潘晓辉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是在想明珠小区的案子。有进展吗?”欧阳灿问。

“刚刚有了新线索。”潘晓辉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兴奋。“现在已经发现了两位被害人的情侣表和收藏的一对翡翠马,证准备顺藤摸瓜。”

欧阳灿眼睛一亮,和潘晓辉碰了碰拳头,“加油!”

这时候陶南康轻轻碰了下麦克风,宣布会议开始,“在大家开始汇报各自工作进展之前,利用半分钟的时间表扬一下昨天及时归队值班、担任勘验现场任务的几位同志。赵一伟,陈逆,欧阳灿……这几位同志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会议室里齐刷刷响了几秒钟的掌声,利落收尾后陶南康示意陈逆可以开始了。

欧阳灿的手机在文件下面震动了一下。

欧阳灿还在看着陈逆展示的照片,伸手拨了拨手机,过了一会儿才瞥了眼屏幕。

第十四章 浪花朵朵 (八)

是个陌生号码。

她马上按了拒绝接听,把手机仍旧放在文件下面,专心听陈逆的报告——陈逆正在将犯罪现场发现的所有脚印分门别类进行分析。

不知为何今天会议室里特别安静,也没有人临时提问打断陈逆的叙述,甚至连平时很常见的咳嗽声和各种桌椅吱吱嘎嘎的声响一概不见,这让她觉得有点儿不安……但或许是连日发生这类重大案件,在场的所有同事尤其是刑警队的,从心理到体力都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做每一个动作都自动降低了幅度。

“……在现场提取到的脚印中,这一组是最有规律的。它们从方家的大门口开始,分布在客厅、楼下走廊、书房、楼梯、琴房和两间主卧室。如图所示,现场极为凌乱,脚印的集中程度和现场的凌乱程度成正比,应该可以推断出这是由于嫌犯在现场对目标财物进行翻找的缘故……由于当天晚上下过大雨,在户外的许多痕迹都被破坏了。但在方家的外墙上发现了一些痕迹,经过鉴定,墙壁上遗留的橡胶颗粒与在方家隔壁院中发现的扶梯上的具有一致性,可以认定那是有人将梯子放到外墙处从而产生了这一痕迹。在扶梯原先放置的位置和发现痕迹的路线上,也发现了几枚脚印。不过这些脚印与室内发现的可以确定并不属于同一人。”

欧阳灿在本子上画着脚印,打了个问号。

陈逆停下来,忽的有人说:“我们后来去邻居家确认过。梯子的确是一直放在那个位置的。方家近期并没有跟他们借用过梯子,不过他们也说了,邻里之间尤其只是一堵矮墙相隔,即便不打招呼借用一下工具,也不奇怪。所以目前来说也无法确定梯子到底是不是案发当时被凶手借用了……但是那个位置的确很可疑。”

欧阳灿看了眼,是老崔。

林方晓道:“那么现场就有了不属于受害人及家属的至少两种脚印,不排除凶手是两人或两人以上。”

陈逆点了点头,问大家有没有什么要问他的。等了一会儿,见大家暂时没有问题,就示意跟欧阳灿交班。

欧阳灿抽了U盘带过去,很快把文档调出来,把方世华夫妇的死因逐一解释:“死者方世华,男,37周岁,身高179公分,体重72.6公斤。死者石萍萍,女,35周岁,身高168公分,体重57公斤。在两位死者颈部都发现勒痕,为窒息死亡。从勒痕的特征、勒痕上发现的残留物质,经鉴定,为大提琴的琴弦。我们从现场带回的大提琴的琴弦上发现了血迹。琴弦上所用的松香与死者颈部勒痕上发现的残留物质具有一致性,我们也在现场找到了方家平常用的松香,这几个样本呈现了同一性。我们发现凶手将琴弦仔细擦拭过。很显然他先将琴弦取下,用它勒死两位受害人,之后擦拭干净,重新安装到了大提琴上……两位死者身上未见其他明显伤痕,除了女死者手指抠住琴房门框,导致指甲断裂。”

会议室里终于有些骚动,显然大家对这个凶器很有兴趣,几位刑警纷纷开始模拟凶手实施杀人行为的手势。

林方晓冲他们挥了下手,说:“照这么推断,我们得留意对乐器有研究的群体。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把琴弦卸下来又安装上的。”

“据我所知,这个安装手法是很干净利索的。起码当时我在看到大提琴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发现异常,以为即便凶器的确是琴弦,但也不太可能就是现场大提琴上的那副。”欧阳灿说。

“凶手非常细心而且耐心。如果是这样的凶手,很难想象他会把现场搞得这么乱。”老崔说。

大家沉默了下,有人赞同有人不赞同。

林方晓说:“也有可能凶手只是在杀人的时候细心而且耐心。”

“也许他恰好就是对这个乐器情有独钟呢?”戴冰补充道。

“有可能……不过显得好变态啊。”陈逆说。

潘晓辉在大家讨论的时候始终没出声,林方晓看了她,问:“小潘你的意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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