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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270)

夏至安还没坐下,石头先坐下了。

欧阳灿刚打开药箱,见此情形哈哈一笑,拿了剪刀对着石头比划一下,问:“干什么,你要来一点儿什么药水?嗯?”

石头看到剪刀吓得耳朵一抿,爬起来躲到夏至安身后去了。

夏至安笑着说:“就别吓唬它了。它可怕剪刀了。”

“为什么怕剪刀?指甲剪它都不怕。剪指甲那么乖,不跟胖胖它们似的,剪个指甲简直跟要了它们命似的。”欧阳灿说。

“不知道。也许也是童年阴影,它的前主人用剪刀对它做过什么?”夏至安把手伸出来,放在欧阳灿铺好的一次性垫子上。

欧阳灿抬头看了看,起身单脚一转,把餐桌上的灯全开了,“这样好点儿,不然看不清……说真的,我爸也有点上岁数了,搁以前他不会注意不到的。这次出去是你照顾他们多吧?”

“本来嘛,难道一起出去要让他们照顾我?我又不是小孩儿。当时大家都只顾看那鲨鱼去了,我就拿了条手绢缠了一下,止住了血。后来不是天气变得恶劣了吗,大家都很紧张,谁还会注意这些小事儿,我自己都不觉得什么,还是到家洗澡,忽然就疼起来了。”夏至安说。

欧阳灿给他清理着伤口,抬眼瞅了瞅他,说:“就这样儿,你还洗澡了是吧?活该发炎。疼死你!”

夏至安笑起来,“你要不要这么狠?”

“就是觉得你要是不疼的厉害点儿,是不会长记性的——在照顾自己方面,还是自己最靠得住,晓得伐?”欧阳灿拿了棉签把多余的碘伏擦掉。

“道理我都懂。但是不洗澡不能忍。”夏至安说。

欧阳灿撇了下嘴,说:“那是。要老一股子干鲅鱼味儿搁谁也受不了……戴只手套别沾水不就行了?”

夏至安指指自己的手,说:“能快点儿吗,疼啊。”

“忍着!”欧阳灿放开他的手,在药箱里翻了翻,找出药水来给他涂上,等了一会儿,等药水干了,拿了宽胶布给贴好。“这个可以防水,透气性也好。明天再给你换药。”

“你给我换啊?”夏至安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要在家就给你换……我要回不来,你找我爸和小婶都可以。我明天可能比较忙,不一定能按时下班。”欧阳灿说着,整理好药箱。

她拿起水来一气喝了大半瓶,看见夏至安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倒像是很累的样子,把他那瓶水往前推了推。

“喝点儿水上去休息吧。”她说。

“你明天上班怎么办?”夏至安问。

“正常办。又不是不能走,大不了慢一点儿。”欧阳灿不在乎地说。“上班嘛,在单位又不是在家,怎么好一点儿小毛病就那么娇气。”

夏至安笑笑,“那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吧。”

“哎?这么好?”欧阳灿笑问。

“报答你包扎之恩。”夏至安晃了晃手。

欧阳灿笑着摆摆手,刚要拒绝,听见脚步声,回头见蔺清如上来了,笑着说:“小婶,我以为您去睡了呢。”

“在下面跟你妈妈聊了会儿,帮她准备了下明天的早饭……明天你们有好吃的鱼片粥了。”蔺清如笑道。

“好呀。”欧阳灿笑着说。

“怎么一股药味儿?这怎么了?”蔺清如走过来,看到桌上的药箱和处理伤口剩下的耗材。“哟,你们谁把手割破了?”

“这个大少爷呗,还有谁。”欧阳灿笑起来。

“严重吗?”

“不要紧,就是划破个口子,小灿帮我弄好了……蔺阿姨,我上去了。晚安。”夏至安说。

“晚安。”蔺清如忙说。

石头跟着夏至安走,可是走到楼梯那里,似乎在跟着上楼还是下楼之间产生了疑惑。夏至安笑着拍拍它,说:“我已经把你儿子抱回来啦,上来吧。”

“奶奶舍得把哼哼还给你了?”欧阳灿听见,问。

“那是当然的。”夏至安笑着带石头走了。

“奶奶可喜欢哼哼了,本来是不想还的……小夏手伤的厉害么?”蔺清如问。

欧阳灿看夏至安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小声说:“钓鱼的时候就勒破了,手上这里,鱼线切得很深的。”

“一声儿都没言语,也是够能忍的。我们都没留意,真是的。”

“男生嘛,有点伤就喊可能比较伤自尊……”欧阳灿笑笑,喝了口水。

“对了,忘了跟你说。下午有人来送了些水果和花。”蔺清如道。

“嗯?”欧阳灿停了下来,看着她。

她心里自然是有猜测,见婶婶点点头,自己也点了点头,却没出声。

蔺清如见她不语,便说:“是人家司机送来的,说是他们家女主人嘱咐的,老爷子也讲昨天晚上人多,也没好好招待,特地送来的。你妈妈让司机带了四条个头挺大的鲜鱼回去,另外也给了他两条。”

“那司机什么表情?”欧阳灿笑着问。

“挺高兴的。”蔺清如笑道。

“我妈一般对跑腿的人都会照顾一点。”欧阳灿抬手擦了擦眉毛。“陈叔叔给我爸开了这么多年车,工资不怎么高也没走,主要是医院福利也好,我爸妈私底下也不会亏待他。”

“是啊。难找你爸妈这么好的雇主。”蔺清如说。

“我妈是想着不失礼吧,忽然又送水果又送花的。”欧阳灿把水都喝光了,放下空瓶子在那里,手指弹了两下,不说话了。

蔺清如看了她一会儿,问:“昨天也没好问你,怎么回来以后情绪不好啊?在他们家遇到什么不愉快了吗?”

第十七章 林深见鹿 (十九)

欧阳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儿……就是有点儿感触。小婶,您还记得之前我跟梁嘉维交往的时候,我小叔说过一句话吗?”

“你小叔话那么密!他说过的不着边儿的话多了去了,别听他的。这会儿又提梁嘉维干什么?那孩子还算好,就是他那个妈做事令人可气。”蔺清如说。

“我叔说,齐大非偶。”欧阳灿说着,笑了。

那笑容有点落寞,蔺清如看了愣了下,眉头皱了起来。

“你小叔乱用成语。齐大非偶是这么用的么?要非这么说,不是我瞧不上他们梁家,这话该他们讲。”蔺清如不以为然地说。

“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欧阳灿说。

“所以你这是……”

“再说吧。不过我觉得我今年又嫁不出去了,我妈肯定要失望了。”欧阳灿吐吐舌。

“你妈妈还不是就那么个意思,不是真催你结婚。”蔺清如说。

“我知道。她口头上催也要催一催的。”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清楚就好。”

“嗯。我呀,还是很希望遇到个喜欢的人,我真心喜欢的,跟我特别合得来,结婚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了,对吧?”

“对啊,我们都希望是这样的。”

“嗯……我觉得我还是会做到的。”欧阳灿深吸了口气,抬起脚来。“小婶帮我再揉揉吧,我明天真得好起来。”

“你这性子也是急。我要吹口仙气儿你就健步如飞,是不是就高兴了?”蔺清如笑道。

“不想一瘸一拐地上庭嘛!人家都看着呢……”欧阳灿说。

“那我就发发功,尽我最大的能力,好吧?”蔺清如说。

她们俩说笑着往房间里走,在走廊上就听见欧阳灿的手机在响。蔺清如走得快一些,先进门去把手机拿起来递给欧阳灿,示意她在床上坐下来。欧阳灿依言坐到床上,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片刻才接电话。蔺清如见她问了个好,就轻声解释了下为什么之前没接电话,先走开,去把窗子打开通风,自己开了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去。里面欧阳灿讲电话的声音很轻,她站在阳台上晃动了下手臂和脖颈,听见动静,抬头网上一看,就看见楼上阳台那里,夏至安和石头正在跑来跑去地玩,不禁笑了……她听见欧阳灿喊她,过来探身往里一看,问:“打完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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