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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33)

“是。绝不给伯父伯母添麻烦。”夏至安也低声说。

欧阳灿清了清喉咙,说:“那你吃饭吧。”

“好。”夏至安乖乖地说。

“对了,昨晚上的事儿也别提了,醉三麻四的自己脱光溜溜的跟个大马猴似的,好意思的!”

“嗯,不提,不能让伯父伯母知道你看到大马猴。”夏至安又吃一勺粥。

这下欧阳灿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拿起手边的勺子来,倒过来用勺柄在夏至安头上敲了一下。

“呀,疼。”夏至安捂住头。

“让你嘴欠。”欧阳灿骂道。

“好凶。”夏至安说。

“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欧阳灿把勺子放下,拎包起来准备走,一回头就看到母亲站在身后。“哎呀妈,吓死我了!”

第三章 老屋吉祥 三

第三章 老屋吉祥 (三)

“这都能吓你一跳?你干什么坏事了?”灿妈不以为然,坐下来。

“我能干什么坏事啊。”欧阳灿拍拍胸口。“我上班去了。妈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灿妈说。

“知道了。”欧阳灿还没走出餐厅,母亲已经和夏至安说起话来,在问他吃的怎么样、合不合胃口。她回头一看,夏至安一副乖巧的样子在听母亲说话……她撇了下嘴。

夏至安正好抬起头来,见她还没走,冲她一笑。

笑得那个得意啊……欧阳灿忍不住在心里又踢他两三脚。

“我吃好了,欧伯母,我也上班去了。”夏至安放下勺子,说。

“不再吃点儿了?”灿妈问。

“已经很饱了。”夏至安笑着摇摇头,跟灿妈道别出来,又跟欧阳勋打个招呼。

欧阳灿在门边换鞋,他走过去。

她换下来的鞋子就那么随意放在鞋柜下,他换好鞋,把自己的拖鞋放回鞋柜的时候顺手整理了一下她的。

欧阳灿恰好瞥见,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但站在门口一时忘了推门。

“不走吗?”夏至安示意她。

欧阳灿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下台阶时,欧阳灿回头看了夏至安一眼。

夏至安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头回觉得你住进来也不是坏事儿。”欧阳灿笑了下,跟着摇摇头。

“你是觉得我有强迫症吧?”夏至安知道她看见自己整理门口的拖鞋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怎么不说你邋遢。”夏至安说。

“邋遢点儿才像正常人。”欧阳灿说。

“那你是丐帮污衣派长老,失敬失敬!”夏至安说。被欧阳灿瞪了一眼,他笑笑,问:“问个问题,嗯……家里为什么没请保姆?钟点工总有吧?”

“没有。我母亲常年在家,不太喜欢家里有外人进出。就是在过年过节忙不过来的时候会请钟点工帮忙。”欧阳灿说着,看看他。“生活上的一切,你都得自理。别想支使我妈做事哦。”

“我可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打理这么大一个家,要是没有人帮忙够辛苦的。”夏至安说。

“什么呀,你分明是习惯了保姆照顾。我家平常我和我爸都会帮忙的,不会让我妈累着。”欧阳灿说。

夏至安不出声。

“将就下吧,少爷。不然你就搬去有保姆照顾的地方住。我可求之不得。”欧阳灿说。

她的自行车放在西墙的花房屋檐下。她过去推了过来,喊了声爸爸再见。欧阳勋在阳台上挥了挥手。

夏至安正走到大门口,看她推车子出来,给她拉开了小铁门。

欧阳灿把自行车抱出去。“你走着去学校?”

“走路也就三分钟嘛。”夏至安仰头看看太阳。

今天天气很好,应该是个热天。

“走啦。”他说。

“哎,你等等。我说,你怎么知道上楼去的是我?”欧阳灿好奇地问。

夏至安笑了笑。

“诈我的?”

“也不能算是诈。”

“嗯?”

“洗手盆的水龙头拧到右边了,我是习惯用完整理到正中,你是习惯往右转;洗脸台和墙上都有水渍,可我用完一定会擦干净的,而从水渍看水喷溅的高度,能大体判断出使用者身高;垃圾桶里有一个空矿泉水瓶,欧伯和伯母都习惯用水杯喝水,应该不是他们;走廊上还有一瓶没喝完的解酒饮料……”

“我爸也喝了酒啊。”欧阳灿心说你这个鸡毛蒜皮都捋的清清楚楚的怪咖……“再说你还能想着谁喝了酒谁没喝?”

“所以我也不是十拿九稳确定就是你嘛。我不大记得昨晚的事了。”

“那你还是诈我的。”

“就算是吧。谁让你不经诈?”

“有你那么诈的么?”

“不过就算没发现那些细节,我觉得,大晚上的,你应该也不愿意让爸爸妈妈爬楼梯来照看我。刚我还问过欧伯母,她说欧伯昨晚喝了酒,回来就睡了。”

欧阳灿没出声。

“我是不是把事儿说得复杂了?”夏至安问。

“没有。”欧阳灿看看他。

“我其实就是想知道昨晚是给谁添麻烦了。”

“顺便吓我一下。”

夏至安笑,“好玩儿嘛。”

他们走到了巷口,一个应该左转,一个应该右转。

“走啦。你路上小心。”夏至安说。

“哎呀你别这么说,跟咱俩关系多好似的。”欧阳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昨天才说过好好相处,今儿就不算啦?”夏至安学她,挑了眉问。

“不不不,也不用这么好。”欧阳灿说完骑上了自行车,一阵风样顺着小路向下飞驰而去,一会儿就不见影儿了。

夏至安笑着转身往上走。

从这里到校门口不过三两分钟路,时间还早,他可以慢慢走。

这条路很窄,走一段就是一个转弯。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清静极了。

此时正是蔷薇季末,有几户人家墙上还挂着开残了的花瓣,空气里有干花的味道。只有一户墙头铺了一片深红色的小朵蔷薇花,像挂了绿底红花的丝绒毯子似的,非常好看。

他禁不住慢下脚步,看着这堵漂亮的围墙,和围墙后浅黄色的小楼……

院门忽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着绿色长裙的年轻的女子。

她看了夏至安一眼,似乎是愣了下,才转身锁门,一头长卷发随着她转身飘了起来……

夏至安自觉这样盯着人家的大门和主人看很不礼貌,可突然加速离开,似乎也有点不妥。好在那女子并没有理会他这个陌生人。

他看着她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走几步,遇到旁边院子里的邻居,愉快地打着招呼。

他听人喊她“范老师”,心想她大概是个老师吧……鼻端的蔷薇香气由浓转淡,走到路口,已经看到了斜对面的校门。

那位“范老师”和他一起站在路口,等着通行绿灯。

她从包里往外掏着什么,不留神把门禁卡掉出来,落在夏至安脚边。

“我来。”夏至安捡起来递还,只来得及看清三个字——范静侬。

“谢谢。”她接过去,微笑道谢。

“不谢。”夏至安也微笑。

绿灯亮了,他示意赶快过马路。

“您是夏老师吧?”一起走进校门,她问。

“对啊。你是?”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她。

如果见过,不可能会没注意到的她,更不可能忘记。

“在学校网站上看到过你的照片。最近你是学校里的热门话题。”她微笑道。

“啊,这样啊。”他笑了。“是的,我是夏至安。”

一辆车子进了校门,在前面停下来。司机探头出来,喊了声“小范,上车”。

范静侬跟夏至安点点头,跑过去。那车子通过闸口,很快不见了。

夏至安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自己也没问问她是哪个学院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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