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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28)+番外

先生受不来江南的湿寒,早早的裹了黑貂袍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正拿了书在看,见苏钰他们进来问:“外头下雪了?”

苏钰扫了扫肩上的雪,点头说是。两人在书桌前挨着坐好拿书准备念诵,沐尧搓了搓手,笑了说:“今年的头一场雪呢。”

先生看向窗外的神情便有些恍惚了,大约是看到雪想起了家乡,京城的雪现在应该下的很大了。

先生下午思乡,异常的好说话,连沈森带着王春进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严厉的话,诵读书经读的很着迷,生生念了一下午的雪,从初雪到鹅毛大雪,从江南诵到京城又从京城诵到陇西,一路念诵到了塞外大漠,很是有些激情。

苏钰见沈森进来,握了他的手问:“外头冷的厉害?”

沈森嗯了一声,伸过手给他让他捂暖,看了沐尧在一旁皱了眉头,惯例道:“坐开些!”却不想沐尧今日如此听话,当真搬了书去一旁书桌上,只是摔书的动静异常的大,发着脾气一般。先生从吟哦书文中被他惊吓回来,不悦的拿铜尺敲桌立威,严肃道:“书房之中也是你们能调皮的?花了这许多光阴来读书,便需知道读书须用意,一字值千金。刚刚我念诵的《增广贤文》记得多少了?”

沐尧斜着眼睛看了对桌的那两人一眼,冷笑道:“先生教诲的是,沐尧愚笨,只记得书里的一句。”

先生看着沐尧,捋了捋胡子追问道:“哪一句?”

沐尧看了苏钰和沈森握着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念了那许多,怎么偏偏记得这一句?”先生听了皱眉头,捋着胡子思索了片刻,道。“你年纪还小,领会不得这句中意思,且听听你兄长们怎么说的。苏钰,你也说一句,教教他罢。”先生示意苏钰起身,这三个学生中只有这个性子温顺,最是听话的。

苏钰听得先生说,起身翻书也没多想,顺着沐尧的往后顺了一句:“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话声未落,自己便心觉不妙,拿眼睛瞧瞧的看看沐尧,那个愤愤的扭过头去的人果然又愤愤然的扭了头回来看他。

“胡闹,男儿当有男儿的气魄,怎可净靠些出人意料立功名!”先生眉头皱的更深,道。“沈森,你也是做小兄长的,你说!”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森挑着眉看了一眼苏钰,哼了一声,竟也甩手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先生听得沈森的话,不想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教了这许多时节全部都喂了小狼崽子,一肚子的怨气怒气,捻着胡子的手都抖起来,先生将书摔于桌上,喊道:“都给我将书抄写三遍!明日再来检查,若还是这样就罚抄十遍,苏钰你是大兄长,今日先抄写十遍罢!”

苏钰吃了哑巴亏,旁边的两个人气鼓鼓的背过身去不看他,先生倒是看着他,却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苏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前后左右为难。只得硬着头皮答了,说谢先生教诲。

晚上堂屋里传话来喊一齐去用饭。沐尧一改往日的活泼,一声不吭的在小碟中吃鱼,遇到好的便挑出刺来沾了醋夹给苏钰,沈森闷声从苏钰碗里一筷子将鱼肉又挑到桌上,苏钰只埋头端了白饭扒着吃,也不说什么。三个人两个心事重重,另外一个老实的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顿饭吃的艰难异常,直吃到掌灯时分才回到西厢。

“吃饱了?”沈森坐在床上脱靴子,看着苏钰问,脸上竟还是有笑意的。

苏钰被今日的事弄的烦闷,不想说话,只点了点头,又抱了书来准备在灯下抄写,听见沈森又喊他,说道:“别抄那些个烦人的东西了,刚才吩咐了王春,保管明日抄的齐齐整整的给送来,你坐过来些。”

“做什么?”苏钰放下笔,却不肯坐过去。

“坐过来些!”沈森的声音低了,苏钰看他准备赤脚下地过来捉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床上去挨着他,瞅了他一眼,又问:“做什……”话未说完就被沈森压倒床上,沈森挑了眉毛道:“今日学了句好话么。”

苏钰今日为那句话平白受了许多的委屈,不服气的回他:“是学了句。”

沈森却不接他的话,拿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轻轻磨蹭着,又道:“楚沐尧看上你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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