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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男主的绊脚石(93)

作者: 丹漆随梦 阅读记录

阮镜之倒没管台下众人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他挪好位置躺在男人的身边,抬头就能望见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再往上一些就是两片薄薄的唇瓣。

但卫沉的视线显然是没在看他,他屈着手肘,高大的身体侧躺着,空出来的一只手上握着一盏白玉酒杯,手指修长白净,阮镜之瞧着久了,都觉那只手仿佛在发光。

到了这一步,他的勇气也算是用光了,本来他是打算在卫沉回来以后的第七天去见他,没想成一睡就是三年。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自己不对,但当众尬舞再尬圈到男人的怀里,显然是让他的面皮用尽,此时也只是用那双微润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人。

卫沉的神情冷漠,像是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存在,只是那双握着杯盏的手却是收紧了几分,隐约露出了青白的指骨。

冷漠的眼底深处却是他人不易察觉的几分晃神,今昔该是何夕?下首站着的琯溪,倒是这时忍耐不了了,他的神情之间有几分慌张,望着那个躺在将军怀里的青年,不知怎么就觉将军日后怕是会离自己更远。

他本是青楼楚馆里的一名小倌,一辈子都该在泥潭里出不来,却是有一日,他被妈妈当街毒打。

那个男人声音是他不曾听过的好听,逆光而上的容颜也是他不曾遇见过的俊朗,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他觉着不管是谁,在那一刻,就没有人不会爱上他的,他从黑暗里重回了光明,就对上苍发誓,这辈子非他不行。

可今日,琯溪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上前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将军”

阮镜之躺在柔软的毯上,面前是一个高过他的小案几,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躺在这里不动。

虽然自己也不确定他跟卫沉之间那诡异的气氛要维续多久,但听说真诚的眼睛能感化一个人,这便也只能干瞪着眼。

下首的那人显然是没想停,他见众人都没阻止他,不由心里给自己打气,紧咬唇瓣跨上了台阶,这下真的是有热闹看了。

将军让两个跟夫人长的想像的人都上了主位,是开窍了不成,阮镜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边被挡的严严实实,但没一会,他就看见了一张与他有□□分想像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阮镜之的大脑有一瞬间是停止转动,对他而言时间是过了三年,但他对卫沉的最后一次相见却还停留在将军府门口,也就是说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可他却是没想到,有一天替身这种事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心里不由紧绷成了一条线,三年过去,与公,他不希望男人与谁再产生羁绊,与私.....

青年的粉嫩的唇瓣紧抿了几下,突然就觉心里一阵委屈,要不是这男人的心里还有世界和平,他何至于去装死升华一下感情。

现在灭掉世界和平还差临门一脚,他的感情线却是要破成渣了,还给他找替身,三年是很长久,可阮医生也很想委屈得嚎一句,谁还不想人了。

他出来了就没钱,还要去打工,打没完,就被人抓了,被抓了还要学跳舞,怪谁,阮镜之第一次有了这种小情绪。

唇瓣抿得越发厉害,眼眶有些微微发红,有盈盈点点水光浸在了他的眸子里,鼻子抽了抽,就是没哭出来。

靠在他旁边的男人身子微僵,随即眼眸上抬,一双点漆似的眸子正阴冷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琯溪的身子一僵,张唇想说些什么,就被暗一揪着领子提了下去。

但这显然也没能挽回阮镜之的心情,阮医生自己都觉着有些丢人,挪动了些身子,正要坐起身子,像是要离开一般。

身后男人的身子僵的更为厉害,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把青年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再把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鼻息之间充斥着熟悉的冷冽味道,他把手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埋首在男人的胸膛处,转瞬之间二人就离开了大殿,徒留大殿众人面面相嘘,一脸老铁终于开花的奇异神情。

夜风有些凉,有轻柔的风拂在了两人的耳畔,明月高悬,四下寂静无声,没有人在说话,只是偶而会从风间听到细微的抽泣声,像是只刚出生的奶猫。

卫沉把人抱回了房间,怀里的那细微的抽泣声渐停,他将人放在了床上,动作轻柔,彷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又或者恍若在梦中,连男人自己都不记得他是第几次在梦中梦见爱人回来的场景。

有时候是他站在街上,好像是一转头,那人就突然出现了,等他高兴够了,心里的那个人转眼间就像是晨间薄雾,一刹那,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阮镜之的困意几乎是一瞬间就上来了,许是那些没日没夜的跳舞耗费了他全身的精力。

抑或者是因为回到了安全的界限内,那条多日来紧绷着的线,终于在这一刻松了开来,他的脸泛着哭过的红,在睡意来临的最后一刻,道,“陪着我”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允诺,青年紧皱的眉目松开,唇边微抿的唇线放松,便不再发一言。

男人抱着怀里的人,同他一起躺了下来,借着暖黄色的烛光,他的手掌颤了颤,最后揭开了青年脸上红色的面纱。

这个人似乎与三年之前并无什么分别,但他还是能够细微的分辨出,他的心上人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容颜长开了些,身上也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润如玉。

男人抱紧了怀里的人,眼神极近贪婪的盯着那熟悉的眉眼,一寸又一寸,直至后半夜,他才小心的将人的被角掂好,开门出去。

暗三从屋顶上翻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面上,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去皇陵确认一下”

.......

清晨的阳光拖过薄薄的窗户纸透了进来,一小半洒在青年白皙的侧脸上,阮镜之的眉眼微皱,就着腰上那只大手翻了个身,缩进了男人精壮的胸膛里,只露出一只白净粉嫩的耳朵来,男人的嗓音有些清淡,“醒了”

阮镜之没说话,显然是还没睡醒,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己正半躺在卫沉怀里,他的一只手抱着他,身体半躺,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蓝色封皮书。

阮镜之抬眼正对上了这本书,觉着分外眼熟,但没一会他就见拿书的人把书挪了开来,露了一张盛世美颜,这大清早的,就来这么一发灵魂的暴击。

阮镜之觉着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刚想揉揉自己的胸口,就听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他的右手手腕上像是被扣住了什么东西。

心下疑惑,把手伸出来,就见自己的手腕上套着一条黑色手钏,手钏上还有一条细细的链子,放在透进来的晨光下,还在细微的发着光芒,瞧着还挺好看的。

但他面色一黑,好看有什么用,把手链的另一端找出来,可不就是卫沉的左手手腕,他这是把自己跟他套了起来,不由道,“要是我想上厕所,你会解开它吗”

男人摇了摇头,阮镜之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里像是镣铐一样的东西,从卫沉的胸膛上爬了起,双手撑在他健硕的腹肌上,“取下来”

卫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只是狭长的眼眸轻阖,长长的鸦羽颤了几下,两片毫无血色的唇瓣紧抿。

半响阮镜之就听那道别致沙哑的嗓音,低低的道了句好,紧接着就见他从内衣领里抽出了一个小袋子。

那袋子被他贴身挂在脖颈上,从里面掏出一把黑色的钥匙时,还隐约瞥见一抹泛白的红绳。

 然后还真的把那镣铐解了开来,过程比阮镜之预料的简单的多,甚至可以说相差甚远。

卫沉把镣铐解开,抬起头,露出了一抹笑,像是在其中藏了无尽的苦涩,没有人知道卫沉心里的害怕。

暗三传过来的结果是他还在那里,就在那时他便明白,从前以为的留得住其实都是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