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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佳婿(145)

刘延宁有心想问一问,又见江先生面色淡漠,不想多言的样子,他便琢磨,倘若江先生愿意现在开口,恐怕都不用他问,凭江先生的眼力,如何瞧不出他此刻所想?

这么一想,刘延宁索性也不开口了,静静地跟着江先生走错长廊,一直到了他在书院里歇脚的院子。

站在后面的刘延宁倒是没瞧见前面的人微微勾起了嘴角,对他的有眼色似乎很满意。

去江先生歇脚的院落,刘延宁不惊奇,惊奇的是他见到陈山长,以及书院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井老,都坐在江先生的院子里,喝着茶,似乎悠悠然等着他们到来。

当然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江先生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说请陈山长和井老做个见证,让他跪下来拜师。

这个消息太过让人震惊,刘延宁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山长和井老就一言一语的对他说话了,除了给刘延宁启蒙的林夫子,陈山长和井老便是刘延宁最敬重的夫子了。

有这两位老夫子在旁边劝说,刘延宁还没想明白,就已经乖乖在江先生面前跪下了,江先生旁边的书童什么时候把热茶端给他的,他也不清楚,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拜师茶已经敬完了。

新鲜出炉的师傅也没有说那些千篇一律的训导,直接让他回家去,好好消化这个事实。

然后刘延宁就稀里糊涂的回来了。

也不能怪刘延宁接受能力太差,他一个寒门学子,平生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尽平生之所学,考中功名,施展抱负,不负家人之期许,也对得起自己多年的寒窗苦读。

刘延宁清楚,像他这样没有家族支撑的,能通过科举改变自己甚至整个家族的阶级地位,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能耐些授个官,从**品的地方父母官做起,努力干实事,不求当权臣,兢兢业业干上大半辈子,说不准也能爬到四五品的位置。

这已经是顶了天了。

可江先生,或者说他现在的师傅不一样,跟江景行和曹声扬交好这么久,他们二人在他面前说话也不大顾忌,虽然没有言明他们的身份,但刘延宁猜测过,江景行出自的应该是江宁侯府的那个江家。

虽然刘延宁在江州这种小地方土生土长,可以说是没去外头见过世面,但他们读书人,不可能对局势毫无了解,平日听同窗谈天说地,听得最多的也是京城那些个家族。刘延宁记性好,对这个也颇为敏感,京城里头有名望的那些大家族,他都有个了解。

江宁侯府可不得了,老侯爷去世的时候,世子继承按例本该降一级为伯,但当时江宁侯府圣眷正浓,当今破例让世子继承侯爵,江宁侯府门楣仍在。

虽然随着老侯爷的去世,当今对江宁侯府渐渐眷宠不再,但出自江宁侯府的淑妃一系,随着深受重视的五皇子渐渐长大,作为五皇子的外家,江宁侯府仍然不敢令人小觑。

江家非一般,而曹声扬的身份就更加贵重了,刘延宁知道曹声扬称县主为表姨,至少说明曹声扬的娘也是宗室之女,江景行有一次在他面前提到曹声扬的兄长,是以世子来称呼的,刚好他还姓曹。

京城能有几个地位这般显赫的曹家?

这几样一对比,刘延宁猜测曹声扬十有八/九就是玉阳郡主的儿子了。

一个是侯府公子,一个是郡主之子,这才是同阶级、有共同话题的人,难怪关系如此之好。

可是好友二人都是出身显赫的贵公子,与他却是云泥之别。

之前因为私下交好,不涉及两方家世,刘延宁还勉强站得稳脚跟,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

可现在他拜了江先生做师傅,江先生甚至当场说他是第一个,或许也会是惟一一个弟子,这般的转变,无论他承认与否,在外人眼里,他确实已经攀上了江宁侯府这张青云梯。

毕竟还是少年,刘延宁的生活重心一直在书院和刘家,刘家就不用说了,自家人私下纵然有些摩擦,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就连王氏也不过是有心小心思,使劲扒拉自家,真正的坏事还不敢做呢。

在书院,刘延宁过得就更是如鱼得水了,他本来就爱读书,每日起早贪黑的捧着书本,除了压力使然,更因为他自己爱书,再加上他被陈山长看重,书院的先生们对他也照顾有加,又加上现在考中了秀才,少年得意。

可以说刘延宁一身的意气风发,还没被现实磨平棱角,或许老练些的人,遇到喜事恐怕高兴得恨不得求神拜佛以示感恩了,可放到现在正春风得意的刘延宁,却是喜忧参半。

古往今来,但凡有真才实学的人,多少都有点傲骨,人家也有这个资本,刘延宁没有养成恃才傲物的习惯,就已经很不错了,但读书人不能失了清高和风骨,更何况他才刚刚崭露头角,谁也不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这突然拜了个师傅,以后他真有什么成就,外人岂不是都归功于他考上了师傅家的权势?

但再怎么担心,刘延宁也知道对他这种没权没势的穷小子而言,拜这个师傅是他走了大运,且不提新鲜出炉的师傅根本没问他的意见,直接就让他拜了师,敬了茶,就算师傅给他考虑的机会,他也不可能拒绝的。

毕竟江先生才学见识过人,能被江先生看中收徒,他高兴还来不及。

所以说刘延宁之前琢磨的那些,不过是甜蜜的负担,而且他觉得反正已成事实,这负担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好了,并没有把自己对他师傅身份的猜测告诉李氏和刘青。

李氏和刘青都只知道江家这对叔侄是京城人,看平日的风度和教养,家世应该很不错,至于别的,她们没那个见识,也不敢瞎猜。

现在冷不丁听到刘延宁拜了师傅,刘青忍不住目瞪口呆的想,她哥可真是踩了狗屎运啊,穷山僻壤出身的穷小子,现在居然拜了个身份不一般的师傅,这儿的师徒关系可不像他们上辈子,一个交钱学习,一个拿钱办事,她哥拜了师,可就跟江家绑一块去了。

所以她哥现在也是京城有人的人了?

刘青忍不住开了一下脑洞,按照剧情的发展,收徒完了,该把独女许配给弟子了,好像江先生确实提到过他有个女儿……卧槽亲哥这是要走上草根男主的逆袭之路了吗?

就在刘青大开脑洞的时候,晕乎乎的李氏也反应过来了,抓着刘延宁的手,再问了一遍:“江先生真的要收你为徒?”

刘延宁点头:“千真万确。”

得到确切的答复,李氏立刻琢磨起来了:“这拜师可是大事,江先生身份不一样,咱们家准备的拜师礼不能太寒酸了,否则不就是埋汰了江先生?还有这拜师宴也要好好办……”

刘延宁有些无奈的道:“娘,我已经拜过师,敬过茶了。”

李氏急了,头一次埋怨起她骄傲的大儿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啥都没准备就拜了师?这拜师礼呢,还有见证人……”

“拜师的时候,陈山长和井老在旁边给做了见证,师傅说一切从简,就是让我回来跟您说一声,下午还要回学里。”

李氏一阵无语,这么寒酸,叫什么拜师啊?

倒是刘延宁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至于娘说的拜师礼,咱们没准备,师傅倒是准备了个见面礼。”

他先前拜师的时候,也是一阵晕乎,什么都没想明白呢,什么时候接的赏赐也不记得,要不是他娘刚刚提了一句送礼,他恐怕到现在还没把这茬想起来。

江远辰出手不凡,比他那个侄子还阔绰些,至少江景行准备的东西还算接地气,刘家人拿了也都用得着,江远辰就没考虑这些,完全随心意了,头一次见了刘青,说想起他家的幼女,就给了刘青一个玉坠子当见面礼。

那可是玉啊,比金子还金贵些呢!刘大爷他们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后来问孙女儿看过江先生的见面礼,震惊的倒吸了一口气,刘大爷破天荒的叮嘱了李氏好几句,要帮孙女儿把玉坠子收着,好好收着,以后给孙女儿当嫁妆,那多涨他们家的面子!

现在江远辰收徒弟了,准备的东西不可能比见面礼差。瞧清楚儿子拿出来的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李氏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喘着气道:“这么大的玉,说给就给,江先生家到底什么家底?”

刘青还没见过真正的玉佩,也不知道跟电视里的道具像不像,因此便伸长了脖子探过去瞧。

刘延宁见她好奇,便把玉佩放她手上,心说他师傅出身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不过见他娘现在就吓成这样,到底没再火上浇油。

刘青的手小,手心又白又嫩的,托着玉佩,也衬得玉佩越发晶莹剔透。

肯定是好玉,刘青不是识货的人,但也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造假一说,现在这玉看起来如此莹润剔透,质量肯定不一般。

这么猜测着,刘青对江家土豪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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