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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天成(117)+番外

作者: 沈青鲤 阅读记录

那白狐裘是一只完整的狐狸皮做的,此时解下来被白泽捧在手中,不知怎么地看起来竟有几分生气,宛如活物一般。

沐萦之看得白狐裘,便想起了易流珠鲜活的脸庞。

“找个地方埋起来,给她做个衣冠冢吧。”易流珠已死,既被太后定为了畏罪自尽的北桀奸细,那么她的尸体,指不定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受什么样的侮辱,能扔去乱葬岗都算是好去处了。原是该帮她收尸,只是这些事沐萦之无能为力。

白泽点了点头,拿着白狐裘正要转身。

沐萦之却又反悔了:“等等。”

白泽转过身,捧着狐裘等她发话。

想着易流珠恳求的目光,沐萦之道:“罢了,先收起来,总归她是想送给我的。”

想来易流珠是不肯脏了这狐裘,才将狐裘赠给沐萦之,若是埋了,恐怕也不合她的心意。

“好。”白泽将狐裘放进柜子里。

看着白泽站在衣柜前整理的样子,沐萦之心中一动,觉得这男人跟外面的传言实在相差甚远。

“将军应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吧?”

“什么?”白泽一开始没听明白她的话,继而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易流珠触柱。

白泽摇了摇头,“战场上的死跟这样的死不一样。在战场上,随时都有人在死,你根本来不及去知道每一个死人的姓名和故事,只能举起刀剑拼命的砍杀,为了能活下去。”

的确……

在战场上,哪有这么多伤春悲秋,死和伤都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有人送了命,有人丢了腿。

“将军明日就走?”沐萦之问。

“不,今日。”白泽的声音有些凉。

“今日?不是说了军粮明日就能……”

“我是虎贲主帅,今日就得去卫所点兵,萦萦,从今儿起,你就得自己喝药了。”

军情紧急,原本从宫里出来,白泽就该直奔虎贲卫。

能送沐萦之回府,已是极大的奢侈。

“将军。”

白泽将她抱起,放到榻上。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这个时辰,是沐萦之每日最困的时候。可此时,她竟是一丝睡意也没有。

“那你躺下。”沐萦之道。

白泽没有动,只是看着沐萦之。

沐萦之见他不肯,固执地伸手去拉他,恳求道:“陪我躺一会儿。”

见她如此,白泽终是心软了,解开身上的大氅,陪她躺下。

沐萦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枕着他的胳膊,像是平常午睡时那样,只是睁着大眼睛。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躺着。

等到沐萦之察觉到脑袋下的那只手臂在动的时候,她立即抱紧了他。

“萦萦,我真的得走了。”他轻轻碰了她的额头,“还得去娘那边说一声。”

沐萦之宛如没有听到她这句话一般,只管抱紧他,嘴里自说自话:“白泽,从前你说,不在意我是不是真正的女人。”

“嗯。”

“可我在意。”沐萦之笑得有些凄凉,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

白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亲她。

沐萦之将头埋得更低,“她们都羡慕我的美貌,谁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不管她们长得有多丑陋,可她们都能侍奉自己的夫君。”

“萦萦,你也可以的。”白泽的声音柔了几分。

沐萦之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更加凄苦。

“我不要那样,我也不想那样,你知道的,那不是真正的侍奉。我只想像画册里一样,跟你做真正的夫妻会做的事。”沐萦之说着,越说越有些激动,不自觉就带了哭腔。

白泽若有所思,看着沐萦之,用指尖抹掉她的眼泪。

“可是萦萦,那样你会很疼的。”

“我不怕,我想疼,我想跟别的女人一样,为自己的男人疼一次。”

白泽的眼眸愈发的幽深。

沐萦之只顾着哭,没有留意到白泽目光的变化,只是哭着哭着,心里有些敲鼓。

为什么这次哭了,白泽没来哄自己?是不是他反悔了?不愿意再跟她过这样吃素的日子?

正在胡思乱想中,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

“你躺下。”

躺下?

沐萦之揉了揉朦胧的泪意,想知道白泽在说什么。

然而那男人没有给她仔细询问的时间,不由分说将她按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惊讶和意外。

腰带、裙子被扔在一旁。

沐萦之想,他想证明他真的不在意那种事吗?他们之间只要亲亲抱抱就可以了吗?

她丝毫没想到,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丝毫没想到,男人的动作会那样决绝和冷酷。

“啊——”

一个凄厉的喊声划破了思慕斋的宁静。

第104章

疼。

就像一只无辜的兔子,被人扯着兔腿凭空撕成了两半。

沐萦之蜷缩成一团,拼命想让这个被撕裂的自己重新糅合成一团,变成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好狠,白泽真的好狠。

狠到丝毫不顾她的感受,狠到让她痛彻心扉后还扬长而去。

他怎么能这么狠呢?明明前一刻还在对她温言细语、深情款款。

莫非六月天,不是女人的脸,而是男人的脸?

沐萦之疼得泪眼朦胧,伸手死死攥着锦被。

“夫人,我给您备点热水,伺候您泡泡吧。”丫鬟的声音,打断了沐萦之的挣扎。

冬雪小心听着屋里的动静,站在门外低声道:“今儿您出了门,想是受了寒气,冒个热水澡,去去寒,身子能好过些。”

听到沐萦之惨叫的时候,白泽在屋里,做丫鬟的哪有冲进去的道理。没多时白泽就走出来了,她们听到沐萦之在屋里痛呼,想进去问问,沐萦之却不让她们进来。

等到沐萦之的声音渐渐没了,方才壮着胆子问道。

“备。”沐萦之的回答简短干脆。

冬雪终于听到她说话,知道没发生什么事情,指挥着院里的人有条不紊地做起事来。

沐萦之仍是缩成一团,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去。

她听着丫鬟们推开门,窸窸窣窣地走进屋子,提着水将浴桶填满。

“夫人,我扶您沐浴吧?”夏岚道。

“不,”沐萦之固执地拒绝,不肯让她们看见自己,“你们出去,我自己来。有事我再叫你们。”

“是。”丫鬟们只好退下。

不过,沐萦之能够对她们发号施令,说明她并无大碍,那声痛呼或许并不算什么,只是夫妻间的乐子罢。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那次将军连院门都踢坏了,最后还不是好好的嘛!

等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沐萦之方才偷偷把脑袋露出来。

她坐起身,倚在床头,悄悄把身上的锦被拉开。

有点害怕,又有点担心。

锦被“呼啦”一声被她拉开,露出了雪白的她和碎裂的衫裙。

没有血迹。

沐萦之不知自己什么心情,只是忍着疼,咬牙从榻上站起身。

这阵子本就虚着,底下的剧痛更令她完全无法站直,连站着的时候看起来都是一瘸一瘸的。

她不愿意叫丫鬟帮忙,只弯着腰从床头走向床尾,再扶着床尾的妆台往浴桶那边走,最后再扶着屏风走到浴桶那里,忍着痛自己坐进浴桶。

直到此时,温暖而柔和的浴汤将她包围,浸润着她残破的身躯,让疼痛逐渐消散,让她一点一点的愈合。

终于不疼了。

冬雪夏岚帮她准备的是最安神的牛乳浴,乳香和玫瑰香混合在一起,将沐萦之混乱的心绪慢慢平复。

沐萦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白泽……

她心里仍是恼他、恨他的,但当身上的痛楚一点一点消散,一种巨大的喜悦填满了她的身心。

她竟然……不是石女!

虽然只是他的手指,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但已经足以证明,她不是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