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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梦(38)

作者: 月静山空 阅读记录

“嗯,宋守备不必客气,赶快回去吧。”

宋顿这才收拾了东西和她道别。

沈珍珠坐在宋顿刚才坐着的地方开始对账,心里却乱糟糟地,账目上的字也看起来令人心烦。她正要起身外出走走,肩上却搭上来一只有力的大手。

“刚才去外院找你,却并未遇见,我便知道你定是在这里。”

“将军,你来啦?”

“嗯,陪本将去郊外走走,如何?”

沈珍珠点点头,二人便牵上马出衙署往郊外去。

二人骑马到了一条河边便下马步行,边走边聊,走到一块大石边之后二人便马系在附近的树上,坐在大石上歇息。

“你知道这条河和这块大石的名字么?”

沈珍珠摇摇头。

薛符继续说道:“这河名叫饮马河,而这石头则名叫厉兵石。当年,我的父亲便是在这里最终将干辎铁骑驱逐出中原,同先皇一起挽救了大靖的,此战虽荣耀无比,可父亲却在此战中身负重伤,从此便时常饱受伤痛侵扰,再也没能出关远战,我也是自那年之后来到这里的。六年前,父亲在此地与我比武,从来战无不胜的他第一次败在了我的手下,我将他的鎏金枪挑落在地,父亲深感岁月不饶人,可又欣喜我终于不负其期待。又过了几个月,父亲旧疾渐重,终于不得不退居京都,将大将军印交给了我,我便是从此之后再未能回过中原,就连他老人家六十大寿时我也未能回京祝寿。你知道么?我此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娶你为妻,此事已无指望;二是愿此生能踏平干辎,薛氏子孙不必再父子分离,北地百姓能安居乐业,而国家也能励精图治!”

沈珍珠看向他如炬的目光,望着他在阳光下伟岸挺立的身影,缓缓说道:“将军乃是盖世英豪,有你在,北境必然无战事之忧,而国家,也一定会再次中兴。只是奴家何德何能,能得将军如此赏识?”

薛符笑笑,答道:“若薛符知道原因便好了,只可惜此事便如日月的存在一般无法解释,也许薛符要想一辈子才能明了。”

沈珍珠再次凝视面前的男子,将手勾上他的脖子。他弯下腰来将她抱入怀中,二人终于拥吻在一起。

许久之后,沈珍珠问道:“将军从前之诺言是否还愿遵守?”

“至死不渝。”

沈珍珠将他的嘴捂住,低头说道:“不必赌誓,我信你。我想嫁给将军,我想与将军终生相伴,将军可还愿意?”

薛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厘清她话中之意时不禁再次用力吻住了她。随后便拉着她朝马匹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怕姑娘反悔,我们即刻便回去成婚,我已等不及向皇上请奏,不管陛下是否答应,我都要与姑娘共结连理!”

“好,我们即刻便回去成婚,不管兄嫂是否答应,我也定要与将军白首偕老。”

“好,白首偕老!”薛符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马上,二人共乘一骑飞快地朝衙署而去。

回到衙署后,众人一见二人携手而入便都心领神会,尽管如此,薛符的话还是令大家大吃一惊:“沁芳,刘管家,你二人即刻便去准备,我与夫人今日便要成婚。”

沈春生与赵姜看向沈珍珠,沈珍珠娇羞地点了点头。二人立刻贺道:“如此,便祝将军与妹妹尔昌尔炽,瓜瓞绵长!”

话音刚落刘管家便带上小厮出门采买去了,沁芳则吩咐侍从们随她和薛符去准备与薛符交好的官员们的喜帖和礼品,沈春生与赵姜则迫不及待地将沈珍珠拉到房中叙话。

黄昏时分,婚礼开始了,虽筹备时间太短一切只能从简,但整个漠城中人无不为薛符的婚事而兴高采烈,这个边境与国家的守护者离家十余载,独自戍边又是六载,这个伟大如神祇的男子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家了,城中百姓皆为他感到高兴,他们自发地燃放起烟花,在街头巷尾张贴喜字,在他们心中,薛符的婚事甚至比去年太子大婚和近日太子诞育皇孙还要重要。老人们送来多子多福多寿图,男人们送来上好的米和肉,妇女们将自己新织的布匹放在衙署的门口,未婚的少女们在亲眷的陪同下纷纷去附近的月老庙中求签,期待自己也能嫁得一个攘狄将军这样的盖世英豪,而孩童们则被特许进入衙署内随意取食……

入夜后,薛符留下薛领、沈春生和宋顿招待宾客,自己则不愿让沈珍珠久候,只和宾客们饮过一轮便早早入了洞房。

洞房中鲜花和瓜果的香气盈室,床上的帷幔高高束起,而他梦寐以求之人则安静地坐在床沿上等着他,他激动地走过去,平日能稳稳抓住薛家鎏金枪的手在挑起盖头时竟有些发抖,随着盖头的掀起,她清秀的面容逐渐显现出来,平日只随意打扮的她在盛装之下美得令他目醉神迷。他拿起桌上的红烛,坐在她身边照亮她的脸蛋细看,越看越是喜欢。而她也柔情万种地凝视着他,他终于放下烛台,将她拥入怀中,钗落髻散,鱼水缠绵,金风玉露,鸳帐摇曳。

第二日一早,薛符便拟了奏折与书信着快马向皇帝与武烈公禀明婚事,半个月后收到书信的武烈公虽有些介意沈珍珠的家世不够显赫,然见薛符书信中言语颇为幸福,也便应允了。而见到奏折的周思齐却是勃然大怒,他一把便将奏折撕成两半摔在地上。皇帝在一旁的躺椅上向随侍的內监使了个眼色,那內监便赶紧将奏折拾起,交于皇帝手中,然后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皇帝看了奏折便立刻明白了儿子盛怒的原因,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儿,你的计划已接近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

“才一年多!仅仅才一年多她就已经移情他人了!呵呵,攘狄将军薛符,她还真会挑人!她嫁与任何人我们都还有团聚的可能,薛符,她这是存心要跟我恩断义绝!为什么?怎么才一年多就这么急不可耐!”

“也许,她有她的苦衷,也许,薛符待她确实是极好的,毕竟,她受过不少苦。”

周思齐的怒火在听见皇帝最后一句话时便被心疼代替了,说道:“的确,我只是个受制于人的太子,比起连名分都给不了她的我,大将军夫人的确要风光得多,但是,待我夺取江山之日,我便要问问她,是要做这天下的皇后,还是要做那一人之下的大将军夫人!”

“皇儿……”

“父皇,你不必担心,我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沉湎情爱的太子,今日之事虽令我愤怒,但并不会影响我的计划,我这便去向母后要李氏的兵权。”

皇帝看着转身离去的周思齐,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这个皇儿较他要强硬很多,手段也较他高明太多,将来中兴国家估计是无碍的,只是,他如今和心爱之人也有了隔阂,将来要想破镜重圆恐怕要颇费一番波折,或者,这二人会不会走上他和李舒月的老路?皇帝纵然君临天下,可相较于江山社稷,他到底还是希望自己与心爱之人的爱子能够幸福。

周思齐到宣德宫时皇后也早已知晓了薛符大婚的消息,她预料周思齐定要来找她问罪的,早已做好了他会大闹一场的准备。谁知,周思齐一进偏殿便向皇后行跪拜之礼,皇后颇有些诧异,问道:“皇儿,何以行此大礼?”

“皇儿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了,望母后能鼎力相助。”

“哦?皇儿想要母后如何相助?”

“皇儿想要李氏的兵权。”

皇后心中顿时警惕,但仍旧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皇儿想打谁?”

“母后想打谁皇儿便想打谁。”

“可不是要对忠臣下手吧?”

“母后何出此言?”

“新晋的攘狄将军夫人,皇儿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出宫后便音信全无,才一年多便攀附上了攘狄将军,皇儿当年还真没看出来此女竟有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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