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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梦(45)

作者: 月静山空 阅读记录

“你!我丈夫十数年来为你在那远离亲人的偏远重镇戍边,你不仅夺他爱妻还在此处侮辱他的名声,你便是这样为君的么?!”

“好好好,朕不说了,朕对大将军还是很尊敬的,你既不喜,我以后再不说他的往事就是了。”

“若说到往事,我难道便没有往事么?我也曾是青楼中人,更曾与你有私,甚至珠胎暗结,将军从未曾嫌弃过我,自相识以来一直深情待我,婚后也一直温柔体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存心算计,我夫妻二人又怎会天各一方!”沈珍珠说着说着就又泪如雨下。

周思齐深感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说些薛符的往事让沈珍珠死心,却没成想不仅显得自己背后伤人不甚磊落,还惹她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顿时懊恼万分,只得硬起头皮一个劲道歉哄她。好不容易见她哭累了,他便细细地吻她的脸颊,她想要推拒,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又不断以亲吻和爱抚诱惑她,他是如此了解她,终于使她无力抗拒,他使尽浑身解数,直至她力竭睡去他才放心躺下。

他看着她背后那骇人的旧疤痕,想起与她的生死与共以及她的舍命相救,想到她当年离宫时的痛苦与委屈,心头又是一阵心疼,便从背后抱住她,不忍再看那曾为他受过的箭伤,只在心中默默发誓道:“此生便只有你一人,我定不负你!”

第二日,周思齐不仅带来了奏折,还带来了那柄她当年未及带走又幸免于难的紫竹箫,沈珍珠拿过那箫细细摩挲,只见那箫在干旱的京都历经多年仍旧润泽光滑,由此便知他平日一定是颇为细心保养的,她拿起那箫吹奏出声,箫声一如当年和缓悠幽,她不禁喜笑颜开,他久未见她笑靥如花,便也难得地舒展面容。

此后周思齐果真如他许诺的那样每日早间上朝,午后议事兼练武,不仅勤于政事,且在宫中与百官中号召厉行节俭,裁减宫人,又遣散苑囿,每日一旦事毕便去沈珍珠宫中陪伴她,二人的关系渐渐有所缓和。

一日,沈珍珠正在宫中为周思齐缝制玉带,采葶突然来报:“娘娘,刘贵妃求见。”

沈珍珠不禁有些心生内疚,自她与周思齐和好以来,刘贵妃想必已久受冷落,她二人并无交情,此次便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她虽不知如何应对,却终于不忍心拒而不见,只得宣她进来。

刘贵妃于是带着太子周循入殿,二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跪下行礼,她连忙让他们免礼,刘氏母子却依然郑重行礼。

沈珍珠正要同二人寒暄,周循却突然跑向了一旁的屏风处,扯着周思齐的衣袍说道:“母妃,父皇果然在此!你看,这是父皇的衣袍,皇儿识得!父皇,父皇,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肯见循儿?”说着便跑入了寝殿。

刘贵妃与随侍的宫女顿时色变,向沈珍珠告罪道:“皇后娘娘,循儿年幼,莽撞至此实是臣妾教导无方,求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循儿,得罪之处尽管惩处臣妾。”

沈珍珠见此情景心中更加内疚,便问道:“循儿已许久未见过父亲了么?”

刘贵妃面露难色,踟躇许久之后说道:“已有数月未见,陛下国事繁忙,臣妾自能理解,可幼子思父心切……臣妾虽自知不该来打搅娘娘,可实在不忍爱子不能得见父亲,所以,想将循儿送予娘娘做养子,以全循儿一片孝心。”

沈珍珠愕然,她看着眼前的刘贵妃,这位在她之前最为受宠的妃子较她刚入宫时的样子已憔悴了许多,周循是她的孩子,作为母亲怎么会舍得主动将自己的爱子送予他人抚养?一定是周循整日哭闹着要见父亲,而她又不忍心孩子见不到父亲,所以才忍痛做出了这番决定,沈珍珠想到自己的失子之痛,耳边又不时传来周循那令人心碎的呼喊,她终于不忍再听,思忖半刻之后说道:“太子纯孝,贵妃识大体,今日之后宫中不会再有专宠之人,晚上太子便能见到父亲了。”

刘贵妃感激不已,跪下再三重谢,沈珍珠不忍再见这对可怜的母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掌事嬷嬷送刘贵妃与伤心的皇长子回了骊宫。

傍晚周思齐照例来别眉宫用晚饭,却见往日摆好她亲手做的小菜的桌子上今日却空无一物,他又去寝殿中寻她,侍女却告诉他“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已然歇下。”他心中疑窦丛生,掀起床幔看见床榻上的人果然面朝里边已经入睡了,他便向采葶问道:“娘娘是如何不适?可有请太医前来瞧过?晚上用过饭没有?”

“娘娘只说是连日来有些劳累需要休息,并无大碍,晚上已用过些清粥了。”

周思齐点点头,便自去书案前准备批阅奏章,却见她平日坐着的那边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他再三吟诵,终于心中悲怒交加,他既在她身边,那她思念之人除了薛符还会有谁?虽明知相逢遥遥无期,她也仍存有与他会合的心思,自己这几个月的真心陪伴她竟毫不领情,他气冲冲地走到她床边,睡梦中的她轻哼一声,动情唤道:“符郎……”

他再也控制不住愤怒,将那张纸几下便撕成粉碎,把碎片用力扔到她身上,然后转身离去。

自那日后周思齐便未曾再到别眉宫去,沈珍珠也并未去找周思齐解释什么,只日日在宫中为他缝制衣物,做好后再遣掌事嬷嬷送去骊宫。

一日,沈珍珠正要午睡,掌事嬷嬷李氏问道:“娘娘近日是怎么了?为何日日思睡?昨日戌时便睡下了,今日巳时才起,这会才用过午饭便又要歇息,是否请太医来瞧瞧?”

沈珍珠听闻李嬷嬷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近来确实睡得有些太多了,且整日觉得困倦,又一回想,发觉自己葵水也有三两月未来了,联想起五年前的那次经历,她心中又悲又喜。

李嬷嬷见她神色有异,便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憋了许多天的话:“娘娘,奴婢虽不如您有才学,可陛下对您,还有您对陛下的感情奴婢却看得真切,您和大将军终究是错过了,为何还要再伤陛下的心,让这世间再多一个伤心人?”

“你不懂,我和他之间隔的不仅仅是大将军。”

“我知道您不忍心太子与贵妃娘娘受冷落,可您就忍心自己与二皇子将来受冷落么?”

“你都知道了?!”

“奴婢乃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若是连此事都没注意到,那便有负陛下的重托。”

“你是他的人?!”

第四十四章 心悦君兮

“是,若非陛下信任之人,怎会被安排来侍奉娘娘?若非陛下嘱咐奴婢务必先忠于娘娘,奴婢早就将一切向陛下解释清楚了,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奴婢再隐藏身份,请娘娘随奴婢一同将有孕之事速速禀报陛下!”

“不可,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娘娘!那日太子曾进过您的寝殿,您以为太子为何逗留许久?若真要寻陛下,一进寝殿便能知晓陛下并不在您的寝殿之中,可他却在您的寝殿中逗留了太久,还曾四处翻检,直至您与贵妃娘娘说完话他才出来。”

“他只是个三岁的孩童,不可能做什么吧?”

李嬷嬷转身出门,片刻后带回了一个玩偶,上面赫然便写着沈珍珠的生辰八字,玩偶头上有针扎过的小孔,针上缠着数根头发,沈珍珠仔细一辨认,那棕色至微黄的发色不是她的头发还是谁的?她心中大骇,但仍觉得难以置信。

李嬷嬷又说道:“陛下知道娘娘心善,又不愿以恶意揣度人,可陛下却是在宫中种种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他深知宫中争宠的危险,是以安排了奴婢与采葶来保护娘娘,否则,先前他怎放心如此明显地专宠娘娘?如今,娘娘既已有身孕,保护你的事情便不再是我二人所能做到的,请娘娘顾念腹中嫡子,此刻便随奴婢速去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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