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11)
那个女人看起来还很青涩，身上套着不合身的职业装，头发有点毛糙，挽了个松散的发髻，脸上的妆很淡，连口红也不曾涂，亮晶晶的看起来像是润唇膏，厉珊的脚上甚至是一双平底鞋，唯有露出的小腿跟从前一样，光洁又修长。
原来她是这样的？
多年后，厉珊跟在苏寻阳身后，眉目凌厉，妆容精致，唇上艳丽的口红似乎永远不会花，玲珑有致的身材被一身身奢侈品牌的新款包裹，脚上的高跟鞋从未低于过10厘米。
就连苏晚打扮妥当，站在她面前，也无法直视那双张扬的眼睛。
*
苏晚握着一杯咖啡，那咖啡有些凉了，她喝了一口，又苦又涩，她不在意，“咕嘟”一声咽下去以后随手扔了那个杯子。
没关系。
苏晚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厉珊才从公司大楼里走出来，喜滋滋的，看样子是面试的表现不错。
“你何止不错，一定会被聘用的。”苏晚自言自语一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跟上了厉珊。
她不远不近的跟着，面无表情。
厉珊走的很快，路过橱窗的时候才慢了下来，她望着水晶灯下面华丽的小包，高档的皮质油光水滑，金属的锁扣泛着金色的光芒，好看极了。她咽了咽口水。
苏晚嗤之以鼻。
那个包是爱马仕。
当然值得厉珊停下脚步了。
从前她就是哄着苏寻阳给她买一个又一个的爱马仕，直到堆满了玻璃柜，苏寻阳又给她换了更大的房子。
瞧，厉珊还是厉珊，清汤寡水的外形并不能掩盖什么。
*
苏晚一路跟着她来了云市最大的一间酒吧。
她摸摸鼻子。
blue。
许恺最喜欢的地方。
这里聚集着云市的上流社会，一晚上玩下来他能结识一堆富二代，然后为自己带去可观的利益。
那时候的blue已经变作会员制了，苏晚给许恺交了一大笔入会费，却一次也没去过。
厉珊，许恺，这些爱钱的主儿可都是喜欢blue这样的地方。
苏晚站在不远处，看见厉珊从包里拿出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换上，又把发髻散了下来，拿出口红压了点颜色，然后扬着下巴走了进去。
看来，blue现在还不用会员卡。
苏晚冷笑，她就这么站着，风吹乱了她的短发，细碎的头发贴住了脖子和脸颊。
她眼里露出一种隐隐的兴奋感，夹杂着不屑，配上那身二中的校服，古怪的很。
*
不远处。
“哟呵，二中的？二中的也来酒吧？现在的高中生可真厉害。”
“哎呀，小美女啊，啧。”
“涵曦，你看呀，那边站了个小丫头，漂亮的很。”
于涵曦嘴里叼着烟，被安歌拽的有些不耐烦了，薄唇抿起，骂道:“烦不烦啊你们，还没进去呢就开始看女人。”
安歌可不管，“你看嘛，快看呀！高中生哎。”
“没见过高中生啊你们，这点出息。”于涵曦虽然骂，可还是抬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微微愣住了。
安歌难得有了一回眼光，到真是个美女。
于涵曦扯出一抹轻笑，拍在安歌的手臂上，“走了。”随后双手插袋，第一个走进了blue。
安歌和万楠楠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虽是如此，还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大少爷今天心情不好啊？”
“谁知道，估计是校花太缠人，你说女的以前不是挺傲的吗，不是冰山美人吗？”
“得了吧，碰到咱们于少爷，哪有什么冰山，别是火山就不错了。”
万楠楠嘁好长一声，于涵曦走在最前面，双手插袋，有服务生接了他的外套，露出修长的身材，那件黑色毛衣安歌也跟风买了一件，可怎么也穿不出于涵曦那个味道。
“发什么呆呢，赶紧走。”
于涵曦回头。
白皙的近似苍白的脸在灯红酒绿下特别耀眼。
“来了来了。”安歌跟上脚步。
于涵曦淡淡一笑。
明眸皓齿，唇红齿白。
第十四章
苏晚三两下就脱了校服，勉强塞进了本就不大的书包里。
她学着厉珊压了点口红。
一支艳俗的玫粉色。
指腹在口红上打了个转，沾了一点，又抹在了眼皮上，看起来滑稽又古怪。
苏晚瞧了瞧玻璃门里反光的自己，伸手把撸了两把头发。
不错，像个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blue的门童自然不会拦她，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这样的丫头多了，想来钓凯子？也不看看自己那二两肉。
但是，总有二代们喜欢这样的学生妹。
干净，好骗。
*
苏晚一进门就被炫目的光线晃了眼，她的脚步有些快，目光寻到角落里的一张小台子，孤零零的昏暗无比。
“嘶。”苏晚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很高，身上带着凛冽的冷香。
阿玛尼啊。
苏晚想。
“抱歉。”苏晚头也没抬的侧了侧身子，让那人先过去了。
她抱着书包，走向了角落。
才一坐定，服务生捧着酒单就来了。
“美女，喝什么？”
苏晚瞟着不远处的厉珊，从口袋里摸出几张一百块，“可乐，谢谢。”
服务生笑眯眯的拿走其中的两张。
这里头自然是没有找钱的，上了几碟子小吃后，剩下的就成了小费。
苏晚不在乎。
她手掌撑着下巴，表情有些严肃。
厉珊坐在一群女人中间，笑颜如花。
没一会，她已经喝了第三杯酒了，面上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苏晚的另一只手一直摸着自己脖子里的钻石项链。
那是一颗极小的钻石，可牌子却很大。
足够了。
她握住项链，猛的用力，扯了下来，断开的细链顺着指缝垂了下来，晃了几下就停住了。
苏晚凝视着项链，嘴角扯出一抹笑。
她喝掉了整杯的可乐，然后把书包背了起来，拉了拉衣角，朝厉珊走过去。
*
于涵曦在不远处看的清楚。
那个小丫头就是刚才站在门口的高中生。
明明还是未成年，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莫测的。
刚才一进门就撞上了自己，她的脸上丝毫没有第一次来酒吧的慌乱，也不会像别的女的那样盯着自己满脸堆笑的道歉。
她很冷静。
熟练的道歉，和稳健的步伐，仿佛对酒吧里的一切都不在意。
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只点了可乐。
目光炯炯，好像酒吧里嘈杂的声音到了那个角落就停了，更奇怪的是，她最后居然把自己的项链给扯断了。
于涵曦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象牙色的卡片。
这是刚才捡的。
借书证，云市二中一班。
苏晚。
他低头抿了一口酒，嘴角上翘。
有意思。
*
“不好意思，姐姐，这个是你的吗？”苏晚眨着眼，天真又懵懂。
厉珊一愣，周围的朋友都是一愣。
“这……”她看了看苏晚手里断了项链。
钻石啊！还是这个牌子的？
苏晚见她没接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才你在门口掉的，我看见就捡到了，跟着你走进来的，可是这里好大，我这才找到你。”
苏晚的声音朗朗。
厉珊犹豫的起身，皱着眉接过那条项链，仔细的看了看。
旁边有人起哄，“哟，厉珊，可以啊，这还没找到工作呢，钻石都买起来了。”
“是啊，这牌子，我都不敢买呢。”
厉珊在起哄声中点了点头，小声对苏晚说:“谢，谢谢你啊。”
其中一个女人伸手抽过项链，看着很是羡慕，她对厉珊说:“你也真是的，东西丢了也不知道，今天幸亏这个小妹妹了。”
说着还拉了苏晚坐下来，“小妹妹，你真是个好孩子啊，拾金不昧，捡了钻石都不要，老师教的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