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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猫(73)+番外

“陈振兴果然狡猾。”顾天胜缓过来气,“还没来天津前就把局势摸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人太可怕,如果在南京还有后援,那我们的胜算太小了。”

季达明摇了摇头,讲陈轩的事细说了。顾家的两兄弟听得面面相觑。

“当真是……”顾天胜挠了挠头,“命。”

“算是吧。”季达明不置可否,垂下头抿了口茶。

重生是命,重逢也是命。

“现在怎么办?”顾天胜问,“再审审林副警长?”

“没必要了。”季达明起身往屋外走,“陈振兴不会把自己的计划过多透露给他的,问了也是白问。”

顾天齐点头附和:“林副警长只是枚棋子。”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他。”季达明忽然转身,“天胜兄,你可以让林副警长去找陈振兴,骗他说我们已经无力应付眼前的情况。”

“你想让他放松警惕?”顾天胜愣了愣。

“我不放心。”季达明望着灰蒙蒙的天,“陈振兴老奸巨猾,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举妄动。”

小默也快回来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却是最担心的。

季达明从顾宅出来以后没立刻回公馆,他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最后停在老城区的街角吃了一碗面条。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手擀面,浇了鸡蛋酱,汤面上浮着翠绿的葱花。季达明吃了两口就搁下了筷子,汤汁里荤油的味道太重,吃起来很是油腻。不过过了会儿他又捧起碗囫囵喝起汤,胃逐渐暖和起来。也不知道伊默有没有好好吃饭。季达明沮丧地付了钱,开车回公馆,看见门口堆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成婚要用的东西。”李婶很是考究。

“布置起来吧。”季达明不由自主笑起来,“喜庆。”

“不选个日子?”

“选。”他搓了搓手,“等小默回来,让他自己选。”可他也知道,若是让伊默自己挑,肯定张口就是“今天”。

季达明忍不住笑起来,仿佛看见伊默急吼吼地催自己拜堂的模样。

又过了两天,气温陡然转冷,天津下了一场雪,季达明睡得依旧不安稳,每日早早醒来接伊默的电话。

“不要这么早。”他无奈至极,“小默,你有没有好好休息?”

伊默说有,但他不信:“睡得着吗?”

“睡……睡得着……”结结巴巴的,一听就在撒谎。

“小默?”季达明的语气微微上扬。

伊默立刻哽咽道:“睡不着。”

“快了。”他沉声保证,“再过两天我就去接你。”

伊默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心里去,季达明忧心忡忡地嘱咐了几句,一抬头,看见顾天胜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来。

“陈振兴上钩了。”顾天胜难言兴奋,抓着他的手臂,“达明兄,可以收网了。”

季达明深吸一口气:“小默,我马上就能接你回家了。”

伊默委屈地应了,舍不得挂断电话,嘀咕半天似乎说了句什么“坐船”,季达明没听清,只劝:“我陪你坐船,不要怕。”

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伊默把电话挂断了。

第49章 鸡汤

季达明也没在意,搁下话筒与顾天胜一道往外走。

“今早的事儿。”顾天胜拼命搓手,再捂自己冻透的脸,“林副警长说咱已经无力招架了,陈振兴信了,把所有人都带去了码头。”

“终于上钩了。”季达明长舒一口气,脚步轻快,“他再不上钩,我们的局就白做了。”

顾天胜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释然地笑了。

“那就按照原计划。”走到车边,顾天胜让司机等等,继续同季达明说话,“顾家先动手发难,你们趁机收网,把陈振兴的人一网打尽。”

季达明点了点头,拂开车门上的积雪。顾天胜本来都钻进车厢了,见状又绕出来:“怎么自己开车?”

“习惯了。”他拉来车门,笑道,“小默在家的时候总是我开车。”

顾天胜被腻歪得抖了抖,重新钻回去走了。季达明上了车并没有急着开,他用手指擦去玻璃窗上的雾气,仰头看商会的招牌,心底渐渐翻涌起难言的热忱——这里的创立者不是他,可商会的点点滴滴都凝聚着他的心血,若是有人来侵犯,他怎会不生气?

天色阴沉起来,眼看着又要落雪。季达明发动了汽车,嘴角挂着点意味不明的笑,连日来的阴郁散去大半,眼里满是压抑的兴奋。

成败在此一举。

他先回了公馆,吩咐陈五让兄弟们都赶去码头,要悄悄的,不能惊动旁人。

“要动手了?”陈五撂下手里的柴火,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蹿,“少东家你等着,中午之前肯定安排妥。”

季达明提醒他小心。

“晓得。”陈五憨憨地笑起来,“准备这么久,可不能出岔子。”

“要不带着郎中?”季达明脚步微顿,“今天怕是凶险。”说完心头忽然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改口道,“算了,来不及,你通知兄弟们就好。”

陈五认真记下他的话,转身走了。

季达明皱着眉往卧房里走,十点多钟的光景,厚重的云压下来,隔着纸窗,满墙都是光怪陆离的阴影,他跌坐在床铺上,红色的被褥上绣着鸳鸯,床头有一小块蜡油凝固的痕迹,比血迹还刺眼。他的头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什么真相正在破土而出。

内应,陈轩,陈记商行……

季达明眼前一黑,跌进了被褥。

梦境从未这般真实过,他甚至能感受到夜风拂过面颊的凉意。季达明宛如一个偷窥者,站在窗沿下望自己的卧房。

有人躺在床上,看身形是生病的伊默。

细雨绵绵,风将纱帐吹成浓稠的雾,他拼命眨眼也看不清伊默的脸。风雨中传来踌躇的脚步声,郎中挎着药箱推开房门。

“达……达明?”

“是我。”郎中掩上门,“少东家很忙,他让我来给你看病。”

伊默沉默了一会儿,语气轻快:“达明让你来的。”继而又问,“达明去哪儿了?”

“少东家好像和孟泽一同出门了。”

“孟泽……”伊默呆呆地重复这句话,然后掀开了床帐。

季达明的泪差点夺眶而出。

伊默骨瘦嶙峋,靠在床头艰难地挤出一脸笑意,眼底没有光,很空洞地望着窗户。他知道伊默没在看自己,可他克制不住回望的欲望。

“达明……达明还好吗?”伊默喃喃自语,“他出去办事好多天了。”

郎中背对着伊默整理药材:“有人陪着,自然是好的。”

伊默听完垂下眼帘,眼角滚落了一滴泪。

屋内传来捣药的轻微声响,季达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冷汗涔涔,拼命伸手去抓郎中的胳膊:“你在胡说什么……”

可在梦中,他只是个旁观者。

郎中捣完药,将药粉化在水里递给伊默:“你的病啊,太让少东家费神了。”

伊默捧着碗不争气地落了几滴泪,继而仰起头一饮而尽。

“你这是在拖累他。”郎中说完就走了。

屋内静了几秒,伊默手里的空碗忽然跌碎在地上,他捂着心口拼命地咳嗽,继而瘫倒在床榻上哭嚎:“达明,对……对不起……”

屋外的雨瞬间倾泻而下,冰冷的雨水砸在季达明的脸上,模糊了他的泪。

“小默……小默!”季达明惊醒,气喘吁吁地坐起,盯着屋内的装饰看了半晌,确定自己不在梦里。

那个与孟泽合谋害死伊默的,必定就是季家的郎中。他越想越觉得真相如此,梦里的声音也和现实中的人画上了等号,而郎中在商会里地位颇高,是陈振兴收买的最佳人选。

一切都明了了,季达明喘着气往屋外跑,临走前瞥了眼挂钟,刚十一点,顾家应该已经发难了。他匆匆忙忙开车去码头,老远就看见顾家的人拖着林副警长,慷慨激昂地指责陈振兴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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