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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一号缉灵组(58)+番外

作者: 夏汭生 阅读记录

“为什么不想?这些年受得气还不够多吗?”茅楹觉得这事儿简直理所当然,没得商量,能变强还不愿意不是脑子有病吗?“林弟弟,你进组进得晚, 不知道局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势利眼有多恶心人!苍天有眼,总算给了我们绝地反击一雪前耻的机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哈哈哈。”

姑奶奶得意忘形的时候,笑起来会笑出惊悚的猪叫,陆惊风觉得挺刺耳,伸手就朝她后脑勺掴了一巴掌,“先别做梦,肥啾呢?半天没见着了,你把它拔毛炖汤喝了?”

“哪儿能啊,早上就飞出去玩儿了,这鸟认生,大概是不习惯这地方吧。放心,到了饭点儿,饿了自然就会回来的。”茅楹低头研究起自己的手,才发现小拇指指甲上粘着的水钻掉了一颗,那处的指甲油缺了一块,看上去怪丑的。

“风哥你发现了没?”

“什么?”

“你现在也总叫他肥啾了。”

午暝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陆惊风垂着眼睑,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扭头问:“要是哪天他回来了,你想做什么?”

林谙的目光越过陆惊风的头顶,也汇聚而来。

这个问题算得上突然袭击,放在以前,能被纳进碰也不能碰的头号禁忌话题,茅楹扑闪了一下鸦羽般的睫毛,陆惊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两秒后,对方昳丽的嘴角翘起,绽开一抹难以名状的微笑。

“能做什么?先暴打一顿出气呗。”

=。=。=。=

黄昏时候,陆焱清被几个久未碰面的老友拉出去接风洗尘喝老酒,陆惊风和茅楹也跟林氏夫妇告了别,下山各自回家。

陆惊风伤势未愈,林谙想方设法又给他灌进去一碗“十全大补汤”,这还不算,得寸进尺地拎了满满一保温壶放进后备箱,执意要开车送他。

陆惊风被嘴里的苦味儿熏得脸黑头疼,觉得这小子可能是逮着机会就故意往死里整他,调皮得令人发指,于是一把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背包抱在怀里,没好气地道:“我一没瘫痪二没痴呆三没失忆,自己搭车回家完全没的问题。林少该忙啥忙啥去,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林谙撑在副驾驶车门上,不为所动,侧头用下巴指挥人:“上车。我送你。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惊风一拧眉毛,刚想威武不屈地脱口说不,脑海里一闪而过这孩子开着豪车亦步亦趋缀在后面狂按喇叭的霸总追妻狗血场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戏很足,画面乍一看还很有故事的样子,当满街的人都向你投来暧昧的视线,面皮再厚也扛不住。陆惊风服气,认命地摇摇头,一脸背晦地坐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报了个地名儿,他打定主意不跟司机师傅多废话,于是迅速调了下椅背,翻滚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眼装睡。

拒绝交流的姿态摆得特别明显。

林谙的目光黯了黯,也不主动碰壁,直接挂挡上路,安静开车。

陆惊风的小区新落成,还没被电子地图更新纳入,林谙按着语音提示转了几圈,愣是没找着具体位置,直转得他头昏脑涨,实在没辙,只好将装睡装得太认真以至于真的睡着了的某人喊醒。

“前面红路灯左转。”陆惊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林谙关了导航,打开电台。

电台里正在播放一则社会新闻:“今日凌晨,某直播平台刚签约的网红女主播在其直播间扬言割腕自杀,并向网民直播其自杀的全过程。上午十点,警察接到……”

“焱清道长似乎对你寄予了很深的厚望。”林谙按下车窗,胳膊肘撑在窗户边缘,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

姿势慵懒随性,再搭配那张全世界我最帅的脸……说实话,有点酷。

暖风吹进来,迷了陆惊风的眼。

“当然,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我本来以为他会是那种很好说话的师父,怎么说,就是……和蔼可亲,善解人意,崇尚溺爱式教育的护犊子家长,没想到……”林谙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抛出两个字,“你懂?”

陆惊风冲他轻轻一笑,表示好吧,我懂,随后摇起头。

“你的感觉没错,平时他确实没脾气,人也很幽默风趣。只是一到某些触碰原则的问题上,就会变得很严厉,说一不二,比如说门派的传承,业火的存续,以及身为焚灵派弟子的使命感和道德底线。”

“这年头好些老古董都不在乎这些了,你家师父真是一股遗世独立的清流。”

“清流?不吧,他……用泥石流来形容比较恰当。在我之前,相继有三个师兄被他不近人情地废除内功,逐出师门。”

后方一辆靛蓝色B级轿车打了左转向灯,示意超车,林谙没理会,踩了一脚油门。

“不过也是他们咎由自取。”陆惊风瘪着嘴,掰着手指数,“第一个是依仗业火不择手段牟取暴利;第二个是因为嗜赌成性不思进取;第三个最有出息,试图弑师灭门。前面左转后直走。”

“没想到贵派的内部纷争还挺精彩。”林谙打了一把方向盘,“也难怪,那什么鬼畜业火厉害是厉害,疼也是真疼。副作用那么难捱,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临了还得遵守那么多条条框框,几个人愿意?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一旦掌握了某项很厉害的本领,自然而然就会蠢蠢欲动野心暴涨。如果这个本领恰好又得之不易,苦尽甘来,出于本能,人往往就会想方设法找弥补,利用这个本领最大化地谋取利益,来犒劳当初辛劳苦逼的自己。”

分析得挺透彻,陆惊风轻而浅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其实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不大乐意重拾这逆天开挂一般的焚灵业火?因为没有自信,怕迷失在误以为自己很强便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里?”林谙话锋一转,勾起嘴角,“你可真有意思。”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骚红色的车子出了柏油马路,驶入居民区。傍晚时分,这一片的人气活泛起来。一眼望去,形形色色的路人点缀了街道,有心不在焉边玩手机边遛狗的,有下了班匆匆往家赶的,有抱着还没学会走路的孩子下楼见世面的,周围一片的苍蝇小馆也终于迎来了一天里的客流高峰。

前方不远处,新开了一家理发店,这两天正在搞开业大酬宾,办卡就打折,烫发染发免费附赠洗剪吹,活动力度大,店面一片红火。

新住宅区再偏僻,交通再怎么不发达也没关系,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商机,哪里就有蓬勃的生活气息。

“我已经为那种错觉付出过代价。”陆惊风收回视线,垂下头颅,语气颇有些自嘲,“自命不凡,临阵轻敌,所以牺牲了兄弟,也算自作自受。”

原来还有这一重缘故在里面。

林谙一下折了舌头,后悔起自己闲着没事妄加议论,舔了舔唇,想再说点什么有温度的话来往回找补,陆惊风没给他机会:“前面靠边停就好,快到小区门口了,我下去买点东西。”

兰博基尼依言停下,陆惊风弯腰系了一下松散的鞋带,背上背包,下车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声“林少路上当心”,就头也不回地溜达走了。

“嗯……”

林谙坐着没挪位儿,一双眼睛黏在他身上,目送着他以陆氏独有的走路姿势,颠儿颠儿地往前走出几十米。车子重新发动起来,轮胎即将滑出去的前一秒,林谙最后一抬头,发现陆惊风停了下来。

只见那道一米八的身影在理发店门口驻足半分钟,又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数了数存款,最后抬手揪了揪头顶的那堆稻草,再放下手的时候,人已经转过半边身子,果断进了里。

这是总算想开了要换个发型了?

林谙挑了挑眉,也说不清心里在瞎几把期待什么,反正没当下调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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